苏联与波立联邦边境上,史达琳坐镇前线,指挥着所谓的军事演习。

苏波边境的冻土荒原上,钢铁洪流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史达琳·约瑟夫站在前线指挥所的巨大落地观测窗前,身上披着笔挺的苏联元帅大衣,肩章上的将星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硬的光。她的面容依旧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猩红已被强行压制,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紧紧盯着窗外那令人心悸的场面。

视野所及,望不到尽头的T-54坦克集群如同钢铁巨兽,在冻土上碾出深深的辙印,扬起的雪尘遮蔽了半边天空。“喀秋莎”火箭炮车排成森严的阵列,发射架仰起,指向波立方向,沉默中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天空中,米格-15战斗机的尖啸声撕裂空气,组成编队反复进行模拟突击和掩护演习。更远处,穿着白色冬季伪装服的步兵如同潮水般在预设阵地间运动,机枪和迫击炮的射击声连绵不绝。

这不是演习。任何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已经是箭在弦上的进攻姿态。部队的集结度、火力配置的针对性、后勤补给的规模,都远远超出了常规演习的范畴。空气中弥漫着柴油、钢铁和一种紧绷到极致的、一触即发的战争气息。

“主席同志,”西方面军总司令姝珂芙·格奥尔吉大元帅走到她身后,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第二、第四近卫坦克集团军已完成战役展开,第五突击集团军已进入出发阵地。空军和火箭部队随时可以执行第一波次火力覆盖。按照计划,四十八小时后,如果波立方面仍未做出我方满意的回应,或欧罗巴联盟介入迹象过于明显,‘特别军事行动’将按预案启动。”

史达琳没有回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玻璃。“波立政府有什么新反应?还有联盟那边?”

“波立国内恐慌情绪蔓延,政府呼吁国民保持冷静,同时向联盟紧急求援。其边境部队已进入最高戒备,但装备和士气……与我们不可同日而语。”姝珂芙顿了顿,“欧罗巴联盟方面,南帝国、法兰克已宣布向波立增派‘军事顾问团’和‘防空协作单位’,并在联盟西部边境启动代号‘盾牌’的联合防御演习。规模不小,但更多是防御姿态。联邦和东方帝国发表了‘严重关切’的声明,但尚无直接军事介入的迹象。”

“增派顾问……联合演习……”史达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还是这套。既不想真的打,又怕丢了面子。艾米莉亚和克拉拉,算盘打得不错。”她想起艾丽西亚·普罗米修斯,那个黑发的女人此刻应该也在南帝国的决策圈里。她会怎么看待这场她亲手促成的危局?会认为这是她史达琳疯狂的又一明证,还是能看穿这疯狂背后孤注一掷的算计?

“主席同志,我们是否按原计划,继续施压?国际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利,国内部分同志也对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持保留意见,担心消耗过大,以及……可能引发的不可控后果。”姝珂芙谨慎地提醒道。她不仅是忠诚的军人,也是经历过卫国战争的老将,深知战争的代价。眼前的局势让他隐隐不安,史达琳近期的状态也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舆论?”史达琳嗤笑一声,转身看向姝珂芙,冰蓝色的眼眸里锐光闪烁,“姝珂芙同志,你告诉我,是《真理报》和苏联的广播更有力量,还是华尔街和伦敦那些资本家控制的报纸更有力量?我们不需要他们的‘好舆论’,我们只需要他们‘怕’!至于国内……”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洗还没有结束。任何怀疑联盟力量、怀疑党中央决策的软弱思想和妥协倾向,都必须被清除!这场‘演习’,就是最好的试金石和熔炉!”

“还有姝珂芙你可以问问姆莉娜,如果惹我生气是什么代价”史达琳看着她

一米七的姝珂芙金发如瀑,披散着,她恐惧的看着史达琳“对不起主席”姝珂芙·格奥尔吉大元帅的脊背瞬间绷直,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她金色的长发在指挥所惨白的灯光下微微颤动,不是因为窗外的寒风,而是源于骨髓深处骤然爆发的寒意。史达琳那句话轻飘飘的,却比窗外任何一辆坦克的轰鸣都更令人窒息。

“姆莉娜……内务部的姆莉娜·亚科诺夫?”姝珂芙的声音竭力保持着平稳,但尾音那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作为西方面军总司令,她自然听说过那位以甜美外表和残忍手段著称的内务部副部长,更隐约知晓一些关于那位副部长“特殊任务”的可怕传闻。史达琳此刻提起这个名字,绝非偶然。

“是的,姆莉娜同志。”史达琳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姝珂芙面前。她的身高不及这位女元帅,但那股混合了绝对权力、“源血”侵蚀后的冰冷气息,以及此刻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她最近……学习到了一些关于‘忠诚’与‘代价’的深刻课程。我想,像你这样经验丰富、对联盟忠心耿耿的同志,一定不需要亲自去上那样的课,对吗?”

她的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姝珂芙元帅大衣上那枚闪闪发光的“苏联英雄”金星勋章,动作轻柔,却让姝珂芙感觉那块金属仿佛瞬间变得滚烫,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肉。她能闻到史达琳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了冷冽香水和某种更深层甜腥(“源血”残留?)的气息,这气息让她胃部一阵抽搐。

“当然,主席同志!”姝珂芙立刻挺直胸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铿锵有力,试图驱散那丝恐惧,“西方面军全体指战员,坚决拥护党中央和您的英明决策!我们时刻准备着,为了苏维埃联盟的荣光和边境安全,完成任何任务!”

“很好。”史达琳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钢铁洪流,仿佛刚才那段令人不寒而栗的对话从未发生。“记住,姝珂芙同志,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胜利,往往属于最坚决、最无畏、最……不惜代价的那一方。波立,以及它背后那些试探我们底线的联盟国家,需要一次深刻的教训。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政治意志的较量。你指挥的,不仅仅是坦克和飞机,更是联盟的未来,是社会主义阵营对抗资本主义包围圈的铁拳。”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煽动性的、近乎狂热的信念,与她苍白脸色下隐隐波动的危险气息形成诡异反差。“继续按计划施加压力。我要波立政府在四十八小时内彻底崩溃,或者……跪下来求饶。至于欧罗巴联盟的‘盾牌’演习……”她冷笑一声,“让他们演。只要他们的脚敢踏进波立国土一步,就让我们的‘喀秋莎’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盾牌’——由钢铁和火焰铸成的盾牌!”

“是!主席同志!”姝珂芙再次敬礼,心中的疑虑和恐惧被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眼前的史达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偏执,也更危险。任何犹豫或质疑,都可能将自己送进那不见天日的审讯室,或者更糟。

史达琳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姝珂芙如蒙大赦,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姿态,转身快步走出指挥所。直到离开那令人窒息的空间,踏入外面充斥着柴油味和寒风的野战环境,她才感觉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指挥所内,史达琳独自伫立在观测窗前。窗外,演习的炮火映亮了她冰冷的侧脸。她确实在玩一场危险的边缘游戏。西伯利亚的挫折让她体内“源血”的隐患暂时被艾丽西亚的封印压制,但并未根除,反而像休眠的火山,积蓄着更不稳定的能量。国内因清洗和“源血”计划受挫而暗流涌动,她需要一场外部的胜利——哪怕只是威慑性的胜利——来重新凝聚力量,巩固权威,并为下一步可能不得不进行的、与南帝国关于“源血”净化的秘密谈判积累筹码。

波立,这个刚刚投入欧罗巴联盟怀抱、试图在两大阵营间走钢丝的小国,成了她精心选中的目标。既能测试联盟的底线,又能攫取战略缓冲,还能向国内展示她依旧强硬、依旧掌控一切的形象。

只是……代价呢?

史达琳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手臂,隔着厚厚的元帅大衣,她仿佛仍能感受到皮肤下那些幽蓝纹路细微的蠕动。“源血”在呼应着外面的钢铁轰鸣,在渴望更剧烈的冲突和更强大的力量宣泄。她必须小心控制,不能让自己再次被那混乱的意志吞噬。

她想起艾丽西亚·普罗米修斯。那个女人此刻一定在分析她的意图,或许正通过秘密渠道试图传递信息。史达琳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忌惮、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于那种超然力量与冷静判断的……依赖?

“你会怎么选呢,公爵阁下?”史达琳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低声自语,“是坐视波立崩溃,让你的联盟信誉扫地?还是不惜与我正面冲突,引爆一场谁也无法预料后果的战争?或者……你能找到第三条路?”

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被强行压制的猩红,又隐隐波动了一下。

时间,在边境两侧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士兵紧绷的神经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欧洲大陆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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