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国,法兰克福州长府,“主人,顺天的快递,朱怡宁寄送的。”

“放这吧”艾丽西亚头没抬,看着仅有几张的公文上,一些职务任免调任的公文。

打开包裹,一件纯白色的汉服被拿了出来,像古时的大家闺秀的衣服,它是唐制印花齐胸襦裙和白色打底蓝色印花的小鞋子和粉色的丝带,感觉衣服有一点点的小,可能穿上后会胸很闷。

艾丽西亚展开那件汉服。柔滑的丝绸如水般从指尖倾泻而下,在午后阳光下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确实是唐制齐胸襦裙,上襦是极淡的樱粉,绣着银线勾勒的折枝梅花,袖口与领缘压着细致的月白滚边。下裙则是纯白,裙摆宽大,料子厚重垂顺,层层叠叠如堆雪。裙头处用同色丝线绣着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日月纹样——这是东方帝国皇室御用的标记。

衣服下方还压着一封信,是朱怡宁亲笔,字迹工整中透着一丝努力想显得成熟的稚气:

“艾丽西亚卿:见字如面。顺天今冬少雪,御花园的梅花却开得甚好。朕…我命尚衣局仿古制做了几身新式襦裙,想着卿在欧罗巴或许少见东方服饰,便选了一件相赠。尺寸是按卿上次来访时留下的数据估算,若有不适,可送回修改,望卿喜欢。新政推行,诸事繁忙,然每每思及卿之指点,心中便觉安定。盼有暇时,能再与卿共赏梅花,闲话家常。 朱怡宁 谨上”

信纸带着淡淡的梅花冷香。艾丽西亚指尖抚过那细腻的丝绸,能想象出小女皇在繁忙政务中,特意吩咐尚衣局、又亲自挑选样式和绣样的模样。这份心意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要试试吗,主人?”芮风轻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她向来喜欢将艾丽西亚打扮得妥帖,对这身充满异国风情的华服显然很有兴趣。

艾丽西亚犹豫了一下。她平日多是穿着便于行动的帝国制服或简洁常服,这种层层叠叠的传统服饰确实很少接触。但看着那精致的绣工和朱怡宁期盼的信,她点了点头。

在芮风的协助下,她褪下身上的黑色西装制服,换上这身唐制襦裙。过程比想象中更繁琐——先穿贴身的中衣,然后套上上襦,系紧侧襟的丝带。接着是下裙,厚重的缎料需要仔细整理褶裥,将裙头提高至胸线以上,用背后的系带牢牢固定。

正如所料,当裙头在胸前束紧时,一阵明显的压迫感传来。艾丽西亚本就纤细的身形在厚重裙装的衬托下更显娇小,而胸前的弧度却被略显紧束的裙头勾勒得更加清晰。她低头看了看,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裙头的位置,但效果有限。

“好像……确实有点小。”艾丽西亚微微蹙眉,感觉呼吸都稍微受限了些。

芮风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眼中却流露出惊艳之色:“不,主人,尺寸正好。只是这种形制本就会显得……”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身段窈窕。您穿起来很美,与平日截然不同。”

镜子前的艾丽西亚,黑发如瀑,衬着樱粉上襦与纯白下裙,确实少了几分平日作为州长和局长的冷硬锐利,多了几分古典的柔美与含蓄。只是那被裙头束缚而显得格外饱满的曲线,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试着走了几步,宽大的裙摆随着动作如水波荡漾。

她穿上鞋子粉色丝带系在白丝脚踝上系成蝴蝶结,她并没有把白色裤袜脱下,白丝小脚被包裹在鞋子里隐藏着裙子下。

在东方帝国古代,女孩子的脚可是除了最亲密的丈夫,是不能轻易示人的。这双特制的小鞋子鞋面柔软,内衬细腻,完美包裹住穿着白色裤袜的足部,只在脚踝处用粉色丝带系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随着步履移动,丝带末梢偶尔从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探出一点,如同雪地里绽放的樱瓣,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犹如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艾丽西亚走了几步,裙裾曳地,只有丝履踏在地毯上的轻微摩擦声。宽大的袖摆与裙幅带来一种陌生的重量感和束缚感,却也赋予了一种沉静端庄的仪态。她不太习惯这种被衣物严密包裹、行动间需得注意幅度的感觉,但镜中那个黑发雪肤、粉白相映的身影,确实让她感到一丝新奇。

“这样……可以吗?”她微微侧身,看向芮风。动作间,裙头对胸前的束缚感更加明显,让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非常美,主人。”芮风由衷地赞美,眼中闪着光,“怡宁女皇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看到您穿上它。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您可能需要适应一下这种形制的……穿着感受。尤其是裙头,似乎确实有些偏紧了,若您觉得不适,我这就记下,回头将修改意见一并反馈给朱怡宁陛下。”

“无妨。”艾丽西亚轻轻吐出一口气,尝试放松肩膀,让自己适应这种被包裹和支撑的感觉。她走到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为这身古典衣裙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窗外是法兰克福的街景,蒸汽机车与魔法飞艇的轮廓,与身上这袭来自遥远东方的唐制襦裙形成了奇妙的时空交错感。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艾丽西亚应道,没有转身,依旧望着窗外。

门开了,洛司芙抱着一叠新的文件走了进来。她抬头看见窗边那个迥异于平日的身影,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州长大人,这是……”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那身繁复华丽的衣裙,尤其是在那被勾勒得格外醒目的腰胸曲线处停留了半秒,随即迅速垂眸,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法兰克福州纳税报表,您过目一下。”

艾丽西亚转过身,层层裙摆如水波般漾开。她走到书桌后坐下,动作因衣裙的制约而比往常稍缓,却依旧带着独有的从容。“放这儿吧。”

“是。”洛司芙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艾丽西亚的衣裙,尤其是那随着坐姿而自然垂落、却依旧显眼的胸前轮廓,欲言又止。

“还有事?”艾丽西亚抬眼。

洛司芙轻咳一声:“州长大人,您……是否需要换回常服再处理公务?这身衣裙虽美,但行动或许不便,而且……”她斟酌着词句,“过于引人注目。”

艾丽西亚低头看了看自己。繁复的衣裙,紧束的裙头,确实与这间处理帝国机要的书房格格不入。但不知为何,她忽然不太想立刻换下。

“就这样吧,偶尔换种心情,也不错。你去忙吧。”说着洛司芙走了出去

“芮风,给朱怡宁回信,衣服我很喜欢,非常感谢她”说着她起身,走出住所,走在大街上午后微斜的阳光,将法兰克福的街巷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画布。艾丽西亚身着一袭唐制齐胸襦裙,樱粉上襦,纯白下裙,宽大的袖摆与层层叠叠的裙裾随着步伐如水波轻漾,在充满蒸汽齿轮与魔法灯光的欧罗巴街头,显得格外突兀,又奇异般和谐。她黑发未绾,柔顺地披在身后,几缕发丝随风拂过被裙头勾勒得愈发清晰的锁骨线条。

行人纷纷侧目。

这并非州长平日一丝不苟的黑色制服,也非简练的常服,而是一种来自遥远东方的、充满古典韵味的华美与含蓄。裙头在胸线以上束紧,虽带来些许束缚感,却也奇妙地托显出纤秾合度的身段。纯白厚重的裙摆下,粉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在白丝脚踝处若隐若现,随着步履移动,偶尔从裙摆边缘探出一点俏皮的痕迹。

她就这样走过议会广场。正在演讲的议员忘记了词句,目光追随着那抹粉白相间的身影;报童举着刚印好的号外,张大了嘴;咖啡馆露天座位上的绅士淑女们停下了交谈,匙勺轻碰瓷杯的声音戛然而止。惊叹、好奇、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汇聚在她身上。

艾丽西亚恍若未觉。她步态依旧平稳,神情沉静,只有裙裾曳地时发出的细微摩挲声,以及胸前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曲线,泄露着这身衣物带来的陌生触感。她走过新落成的魔法公共图书馆,玻璃幕墙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一个与周遭钢铁森林格格不入的、仿佛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

“那是……州长大人?”有人低声惊呼。

“东方帝国的服饰?真美……”

“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太紧了?”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

有一个女生走上前,是斯卡蒂·白琳,这位保守党领袖,“州长大人,”斯卡蒂·白琳的声音打破了街头的微妙的寂静,她深紫色的套裙在阳光下显得庄重而沉稳,银发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赏,“真是令人惊喜的偶遇。您这身装扮……充满了东方帝国的古典韵味,与法兰克福的现代气息碰撞,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艾丽西亚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荡开一个柔和的弧度。“白琳女士,日安。这是东方帝国朱怡宁女皇的赠礼。”

“原来如此。”斯卡蒂的目光礼貌地扫过艾丽西亚身上的衣裙,尤其在那些精致的绣纹和略显紧绷的裙头处稍作停留,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女皇陛下有心了。这让我想起年轻时常去东方帝国访问时,在宫廷宴会上见过的那些华服……不过,州长大人穿着它走在街头,是否需要……多加留意?”她的语气带着长辈般的关切,却又隐含着试探。

“偶尔体验不同的文化,也是州长的职责之一,不是吗?”艾丽西亚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况且,法兰克福本就是开放包容的城市。”

“当然,当然。”斯卡蒂笑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开放包容,正是社民党新政的精髓。只是,作为州长,您的形象也代表着州的形象,有时候过于……引人遐思的装扮,可能会让某些保守人士产生不必要的联想,甚至影响政务的严肃性。毕竟,我们还在努力平衡传统与革新。”她的话语绵里藏针,既点明了艾丽西亚此刻形象可能引发的争议,又暗示了保守党在地方上依然拥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艾丽西亚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袖口的银线梅花刺绣,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宽大的袖摆滑落少许,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法兰克福的秩序,建立在法律与效率之上,而非衣着。只要不妨碍公务,个人选择应当得到尊重。我想,这也是‘开放包容’的应有之义。至于传统与革新,”她抬眼,黑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出斯卡蒂的身影,“关键在于是否有利于州的繁荣与民众的福祉,而非固守某种刻板的外在形式。白琳女士,您说呢?”

她的回应不卑不亢,既维护了自己的选择,又点明了治理的核心,将话题从个人装扮引向了更宏观的治理理念。

斯卡蒂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推了推眼镜,重新打量了一下艾丽西亚。眼前这位年轻的州长,穿着异国华服,身姿纤细,却有着一种不容动摇的镇定和内在的力量。这让她意识到,无论是冷硬的制服,还是柔美的襦裙,都只是艾丽西亚·普罗米修斯的外壳,其内核的坚韧与智慧,并不会因此改变。

“州长大人言之有理。”斯卡蒂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是我多虑了。那么,就不打扰您体验‘文化’了。关于上次提到的几个地方行会的诉求,我们保守党方面整理了一份更详细的材料,稍后会送到您的办公室。希望能在法律框架内,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期待您的材料。”艾丽西亚微微欠身,动作因衣裙的限制而显得有些矜持,却更添了几分古典的仪态。

斯卡蒂再次颔首,转身离去,步伐稳重。街道上的人群似乎也慢慢恢复了常态,只是投向艾丽西亚的目光中,少了几分纯粹的惊异,多了几分复杂的思索。

艾丽西亚继续她的漫步。她走过中央公园,几个正在写生的艺术学院学生兴奋地低声讨论,试图将她融入画作背景;她路过新开的东方茶馆,店主是来自顺天的移民,激动地跑出来,用略带口音的帝国语连声赞美,并恳请她进店品尝新到的龙井——被她礼貌地婉拒了。

夕阳渐渐西沉,为法兰克福的建筑披上金红色的外衣。艾丽西亚终于走回了州长官邸附近。裙摆边缘已沾上了些许尘土,紧束的裙头也让她的呼吸不如平日顺畅,但这一下午的漫步,却让她奇异地放松了下来。那些投向她的目光,无论是惊艳、好奇、审视还是非议,都像潮水般涌来又退去,而她始终是那个独立的、不受外界定义的存在。

回到书房,芮风已经准备好了舒适的常服和热茶。“主人,散步还愉快吗?”

“还不错。”艾丽西亚在芮风的帮助下,小心地褪下这身华丽的襦裙。当裙头松开,呼吸重新变得顺畅时,她轻轻舒了口气。厚重的丝绸衣裙被仔细叠好,粉色丝带也被解下,与那双小鞋子一起放回礼盒中。

她换回制服,重新坐回书桌后,仿佛刚才那个漫步街头的古典仕女只是一个短暂的幻影。然而,书桌上,那份来自斯卡蒂·白琳的、关于地方行会诉求的材料已经送达。艾丽西亚拿起材料,目光沉静。

无论是穿着何种服饰,身处何种目光之下,她需要面对和处理的,始终是这座城市的脉搏,是各方利益的博弈,是隐藏在平静日常下的暗流。

她提笔,开始批阅文件。窗外的法兰克福华灯初上,属于州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而远在顺天的朱怡宁,或许正期待着她的回信,分享着这份跨越大陆的、关于衣饰与心意的奇妙共鸣。艾丽西亚决定,在回信中,除了感谢,或许还可以附上一张法兰克福的夜景魔法相片,让那位小女皇也看看,她赠予的衣裙,曾在怎样一座充满活力与矛盾的城市里,留下过一道独特的风景。

夜色渐深,书房里的灯光温暖而稳定。世界的各个角落,故事仍在继续,而艾丽西亚·普罗米修斯,无论身着何装,身处何地,都将继续以她的方式,书写属于自己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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