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黏土。”
“吃饭也和人家小女孩粘在一起。”
“这是好事啊。”
闪动的光投在林伊人眼中。笑着的星遥，皱眉头的星遥，嘴巴里嚼着米饭的星遥，都被陈昭玥保存了下来。
“拍了这么多。”林伊人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拍给你看的。”陈昭玥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绵长的温柔。
指尖停顿了一下，林伊人的眼睫扇动。她的嘴唇细不可察地开合，小声应了一句，才继续滑动手指。
声音轻得如微风，但陈昭玥的耳朵灵敏，还是捕捉到了。
清冷中带着甜，尾音勾人。正所谓声如其人。
林伊人翻到了头，下一张是她们在汐城最后一天的合照。
她把手收回身侧，看着陈昭玥准备退出相册，脑中电光火石间想起了某件事。
陈昭玥感到袖子被人拉扯了两下，眼睛瞧过去，看见少女手握拳掩住口鼻，咳嗽两声。
“咳咳，下午那张照片...我觉得得删了。”
“哪张照片啊？”
哪张照片？陈昭玥是鱼的记忆吗？
林伊人瞪大了眼睛，难道她要说“就是那张我捂着眼睛，脸红喘息，像是...的照片”吗？
她犹豫地摸出自己的黑砖头，那张照片出现的那一刻就把手机丢到了陈昭玥面前。
太犯规了！这照片本身对自己就自带羞耻效果，她还得亲自把它捧出来放到陈昭玥眼前。
“哦~这张啊。“陈昭玥的指背细细揩过画面中的少女，眼底闪过愉悦的神色，像在回味。
“别摸了。”林伊人看她对自己的照片一阵抚摸，身子抖了抖，“你这是，偷拍！我要把照片删了。”
“偷拍？”陈昭玥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挂上恶劣的笑容，红润的唇张开，像是恶魔低语。
“当时是你同意让我拍的哦。”
林伊人瞳孔地震，身子僵在床边，陈昭玥的话在耳边飘荡。
被选择性忘记的回忆跳出来——
被挡住的灯光，温暖的体温，醉人的香气。
少女在她耳边说：“拍个照好不好。”
手又握住她的脚腕。
“伊人？”
“...好。”
回忆结束。
林伊人的身子软软地滑下去。
毁灭吧，世界。
“要我删也不是不可以。”陈昭玥的声音像是水中的浮木，让快要软软沉下去的林伊人看到了希望。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少女想到了什么，双手在胸前打了一个叉，“不能是那些...奇怪的条件。”
“想什么呢。“陈昭玥轻戳她的额头，笑道：“不如说，是个请求吧。”
林伊人捂着被戳的地方，一脸疑惑。陈昭玥已经侧过身子，眼睛亮亮地看过来。
“过几天，去见我爸妈。”
“诶？”
......
厨房里蒸着柠檬水，白气阵阵冒出。
林伊人坐在餐厅敲着键盘，声音响一阵停一会。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走过一小时，她捏了捏额角，按下保存，把电脑合上。
今天状态不太好，几百个字打了那么久。
明天要去陈昭玥父母那边。
林伊人走进厨房，接了杯柠檬水回来。把杯子放到右手边，她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海市陈安”。
页面上跳出陈安的词条，海市首富，临海湾区商会副会长，盛业集团董事长...下面还有奋斗经历和人生履历，整个界面金光闪闪。
林伊人抠着手机壳，虽然医院里的陈父很亲和，但还是有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把页面拉到人物关系那里，看到了黄素素，旁边还有陈昭玥。手指在“陈昭玥”三个字上一点，许是因为她还未正式进入商界，只有寥寥几行介绍，稍微提及了她在学校的一些事迹，最显眼的标签还是陈安的女儿。
写词条的人真没眼光，林伊人翘起嘴巴。她相信未来陈昭玥的成就肯定会铺满整个页面。
首页也空空的没有照片，林伊人往下滑，才找到一张陈昭玥参加晚宴的照片。
一身珍珠白的长裙，面容透着青涩。林伊人凑近看，确定这是陈昭玥高中时的样子。
“高中就这么耀眼了呢。”她的手指在桌上打着圈，不自觉开始在网上到处找关于大小姐的信息，见到称赞的话语时就露出笑容，像个在沙里捡宝的人。
林伊人拿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却发现水已经没有温度了。
她看了眼时间，心下一惊，怎么过去这么久了。
本来是想在网上看看陈父陈母的信息，结果大半时间都在看陈昭玥...
林伊人叹了口气，给有事外出的陈昭玥发消息。
【叔叔阿姨有什么喜欢吃的吗？我做点带过去。】
她敲着桌子等了一会。
【我妈喜欢吃烘焙出来的小蛋糕，越松软她越爱吃。我爸爱喝茶，你可以带点茶点过去。】
嗯，小蛋糕，茶点...那不还是小蛋糕嘛。
林伊人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索要做些什么。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想法，她最终选择做个戚风小蛋糕。
翌日一早，等陈昭玥睁开迷糊的双眼，床的对边已经没人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她披着头发走下楼，厨房传来嗡嗡的声音，像是电钻。
“伊人。”陈昭玥喊了一声。
厨房门被从里面拉开，系着围裙的林伊人一手拿碗，一手拿着打蛋器探出头来。她的头发高高盘起，用一个大夹子夹着，围裙上沾了点面粉，看上去白白的一团。
“昭玥你醒啦，早饭在桌上了，罩子下面。”
林伊人说完又用手肘把门合上，嗡嗡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厨娘的样子让陈昭玥看得心痒痒，她走过餐桌，拉开厨房门。
林伊人看她走进来，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就又把注意力放回手上的工作了。
“这是在做什么。”陈昭玥停在她身边，看着碗里细密的气泡被高速旋转的打蛋器带着，破碎又出现。
“做蛋白霜。”林伊人停下打蛋器，撒进一些糖后再开始打。
“做蛋白霜干嘛。”陈昭玥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待会做点戚风蛋糕带过去。”
林伊人专心着眼前的工作，一缕细发从夹子中跑出来，掉落在耳边。
陈昭玥的视线凝在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间或一抖。
她把那缕掉落的头发挂到白皙精巧的耳朵后面，笑着说：“我爸妈肯定会喜欢的，你这么用心。”
这么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