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家人。虽说沐以楠家家境一般,但是家里给她的物质方面却让她她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只是作为一个异类出生在这样如此正常的家庭,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父亲叫她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母亲也念叨着让她大学毕业之后赶紧成家,这些要求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再让沐以楠痛苦不堪,却也找不出任何毛病来。
家里唯一一个让沐以楠感到眷恋的人就是她的妹妹,还在家的时候,有时沐以楠会偷偷给她看自己的女装,进房间,换装,出来,看着妹妹张大了嘴,就像变一场禁忌的魔术,十一岁的她总会诧异为什么帅气的哥哥进了房间就变成了漂亮的姐姐。
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世界还有童话,她以为这是魔法。
但是十来岁的年纪依稀已经对这事有了某种感觉,已经大概明白了沐以楠做的事情好像是坏的,妹妹知道这些事情对家里人说了之后,哥哥就会挨骂。
这就变成了独属于二人之间的魔法。
她有点想家里的妹妹了。
……
沐以楠蜷缩在沙发上,抚弄着自己的身体,没有欲望,莫名有些悲伤,她盯着空荡的房间,格外寂寞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尽全力不去想以后应该如何生活。
突如其来的难过让她有那么一点想要掉眼泪。
这种时候就会格外想念航哥,刚刚不把他吓跑就好了,有他在身边,就会忘记很多东西。
如果他能抱一抱自己,或许就会忘记更多。
那些压力总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通过对身体的眷恋,那些焦虑和难过最终就会短暂变成美好的爱,最终满溢而出。
躺在沙发上,她盯着被偶尔经过的车忽然照亮的天花板,喘息声逐渐变粗了一些,手缓缓向下。
“叮咚——”
手机又一次响起,让她的手一抖,顿在了原处。
盯着手机看半晌,她拿起,原来是QQ联系人上的“妈”发来了消息——
哥哥,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她的动作定格在那里。
跪在沙发上,她将一只手揣在内裤里,垂眼慵懒地盯着这段带着小狗气泡的文字,这是妹妹挑选的文字气泡,她就是很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东西,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忽然剧烈的罪恶感像要杀死她。
小女孩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是男子汉气概,不知道长子要延续香火,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被爸爸妈妈痛骂。
她只是不知道家里漂亮又温柔的哥哥哪里去了,好像去很远的地方上了大学。
然后很想他。
……
“呜……”
她强行压抑着喉咙里甜腻的声线,咬着衣服的下摆,迷离地盯着天花板。
就在这种时候强烈的快感能忘记所有,通常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些幻想的对象,那个身影的脸很朦胧,很多次变成熟悉的脸。
有的时候会变成那个拯救过沐以楠的人。
大一的时候她在学校里女装的事情被挂上了告白墙,接着便被好事者堵在了厕所里,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缺个x幻想的对象,还是他们听说沐以楠的女装很漂亮,那群无聊的家伙便不让沐以楠回寝,笑嘻嘻地说你穿个女装给我们看看呗。
沐以楠惊慌失措地想要低头逃离厕所,总被混乱中一把推了回去——他害怕得浑身发抖,接着看到来上厕所的陆航眉头一皱,随手揪起对方的领子推了出去,在骂骂咧咧的抗议声中,他接着脱裤子放水,头都不抬:“你不服可以找我练练,欺负人算什么本事”,那一刻他真的很像神。
他不想看女装也不要钱,救了自己并不是为了猎奇,不贪恋她的任何东西,居然只是温柔而已。
路见不平。
倘若那一天被堵在厕所里的人不是沐以楠,是另外一个人,他也会出手相救,在陆航的身边,其实她沐以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算后来在他的面前穿女装,半开玩笑地调戏陆航,他也会红着脸说大哥你别闹。
可当他因为嘴笨惹哭沐以楠的时候,又会惊慌失措地说兄弟都是爷们你哭个毛啊,算我错了行不行。因为被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中伤而黯然神伤的时候,他会认真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我觉得你弄得挺好看的。
穿女装半开玩笑地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会说大叫男娘快滚啊,我不要男妈妈。
就是这么每一个瞬间,让还是男生的沐以楠呆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感觉到一种煎熬。
他就像灿烂的阳光,身边却照耀着一只吸血鬼伪装的胖胖的蝙蝠。
试图小心翼翼呆在他的身边,想靠近却发现身上在冒着烧焦的烟雾。
因为他的光芒太盛了,总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除了他好像谁都不怎么在意,这个寝室其实就是她目前全部的人际关系,她最在意的人却只有一个。
虽说沐以楠和寝室里的其他人其实关系也都很不错,自从她变成女孩子之后,她的全部心神都是以这样的身份重新开始。
她并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她现在的生活,用种种细节告诉沐以楠,她过去其实是一个男生。
听着这些她就想作呕,她再也不想和任何与过去有联系的人交往了。
就当杀死了自己的过去。
除了航哥。
手上速度渐渐加快,她用力地咬着衣服下摆,感觉衣衫在被唾液弄湿。
“呼……”
她迷离地盯着天花板,爱满溢而出。
那个释放压力的时候所幻想出的身影,那张脸依旧难以辨析。
缓缓坐起身来,耳垂在昏暗的客厅中红得发热。
在窗外的路灯光中缓缓摊开自己的手心,她狼狈地盯着手指的晶莹。
当过去如影随形席卷而来的时候,最让人心乱的那个人就是航哥。
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甚至不敢拿你做幻想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