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我的。
不是我买的钟表。
我想去修,可我没钱。
那是我的钟,我经常用他看时间。
他们说:充电就好了。
充完电,屏幕又亮了。
修表的伯伯说,电池坏了,几块钱就能修好。
我知道充电没用,想要花钱去修。
他们说:不要浪费钱。
我们逗留了一会,回去了。
后来钟表的时间不走了。
我很难过,现在要去修,伯伯说要花很多钱,才能修好。
他们说:都是你不珍惜东西。
他们换了个表给我:好好上学。
我的表彻底坏了。
我有些失落。
考试考砸了。
他们说:我花钱给你换个新表,花了很多钱,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我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钟表走了一段时间,又坏了,我偷偷拿去修。
伯伯说:你这表,本来就是二手的。
……
江庭的手冻裂了。
小手发紫,还裂着口子。
京城的风,冷冽往校门口灌。
小小的身子,远远躲着高大的身影。
不久后,他的表哥出来了。
他的父亲,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寒风中的孩子。
江庭艳羡地看向对方手上的棉手套,又把目光投向了校门口卖手套的摊贩。
父亲手上皲裂,仿佛没听见,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表哥要把手套交给弟弟,江庭的父亲再三推辞。
江庭摇了摇头。
车停了,江庭兴冲冲跑回家,车上的表哥问父亲——
“伯父,你不给表弟买手套吗?”
“他不配。”
三个字一出口。
年幼的孩子,第一次感到了成年人那种——并非野兽的恶,并非欲望的恶,而是来自理性复杂,由世上最可怖可悲交织在一起的“恶”。
自那之后,表哥看见江庭,总是觉得恶心,他讨厌江庭,也讨厌他的家人,想要逃离那股深渊般,扭曲,令人作呕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