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呤枫突觉一阵杀意来袭。
睁眼瞬间，便瞧见那闪烁着寒芒的锐利剑尖正笔直落下刺向他的喉咙。
抬手双指稳稳夹住落下剑尖，他方才瞧清持剑之人是一黑裳剑仆，脸上带了个古怪的黑色面具。
姜月漪手下有一群这样的黑裳剑仆，之前他所遭遇的秘境围杀便是这群人。
此人应该是其中之一。
“死！”黑裳剑仆瞬间爆发灵力，想要将剑压下去，贯穿他的喉咙。
只是下一秒，她只觉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不偏不倚，恰好被打出窗户。
她连忙运转灵力准备御剑，那道身影却瞬间闪烁至她眼前，抬脚一脚落下！
砰！
身躯坠地，她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但接踵而至的是沉重的一脚，狠狠踏在了她胸脯之上，直接震碎了她身下的厚岩。
零帧起手，抬脚蓄力又是一脚落下。
伴随着一抹殷红自那面具之下流淌而下，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见此情形他方才停手，只是那只脚仍旧踩在她胸脯之上，力道之大，令她几乎将要窒息。
“为何杀我？”
“你该死！”
呤枫倒是还算平静，稍稍思索了一番后便松开了脚。
说到底这是姜月漪的属下，他若是直接杀掉，姜月漪那边不好交代。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姜月漪的部下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她自己去处理为好。
他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继续睡觉，难得可以睡上舒服的床，加之这段时日以来又被姜月漪折腾的够呛，睡个懒觉总归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你站住！”见他抬脚就走，黑裳剑仆历声喊道。
可是剧痛使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若非她有三境的修为，那两脚足矣要了她的命，可即便如此，她的胸骨也尽数被那一脚踏断。
呤枫却是脚步都没停，径直朝着苍白阁大门走去。
“你毁了小姐的心境，你若不死！便会成小姐修道路上的绊脚石！我必杀”
下一秒，她先前坠地时脱落的剑，不知从何处落下，稳稳地插在了距她玉颈分毫的位置，一抹血痕自那白皙的肌肤上绽放。
呤枫打了个哈欠，真就回去补瞌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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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裳剑仆醒来时，身旁坐着姜月漪，她捧着一本古籍正看的津津有味，不时摘一枚身旁茶案上的葡萄塞入口中。
“小姐！我...唔...”
“好了，别动，胸骨全碎了，给你服了疗伤丹药，待会自己炼化一下也就没事了”姜月漪眸光注视在那本古籍上，连一缕眸光都未分给她。
“抱歉小姐，给您惹麻烦了”她失落的轻声念着。
“算不上麻烦”姜月漪淡漠的语调，听不出是否在生气。
“是我失手了...没能将他斩杀”
姜月漪幽幽轻叹，她没想到自己的属下竟会犯蠢到去刺杀他，这都不是愚蠢能形容得了。
“他与你无仇，为何杀他？”
“他坏了小姐心境，若他不死，势必会成小姐修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老爷嘱咐我等要保护好小姐，他该死”
姜月漪抬起手里的古籍砸了一下她的脸，眸光颇为无奈。
这群人皆是自幼陪她长大的，忠诚无比，万事只知以她为先。
在来苍华界时，父亲又对她们命令过，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扫平障碍。
“我心境的问题，我自己便能解决，这是最后一次，若下次再犯，即便死他手里，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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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了个瞌睡，一觉醒来时已是午后。
打了个哈欠，他伸了个懒腰便下床，穿好衣服后，他走过去将折叠门推开。
他的房间外是一方十平米的观景台，他蛮喜欢这个观景台，便选择了这里作为住处。
清风徐徐，林海簌簌，这里的视野最为辽阔壮观。
毕竟这里是苍白阁最高一层，第十六层，而苍白阁又是建在栖月山东脉最高峰上。
感受着凉爽的清风，他深呼吸了一口，心想去洗个澡吧...
听姜月漪昨天介绍说，第十五层是一座温泉小秘境。
说来倒也有趣，苍白阁除却第十六层外，每一层都是一方独立的小天地，虽说面积也不过就方圆十里，只能算是一方极小的小秘境，但那是因为姜月漪懒得扩建。
这苍白阁，本身就是一件灵器，而且等级达到了八境，即便建造出十六方如苍华界一样辽阔的秘境也并非不可能。
人道领域共十境：灵海境、化朽境、铭纹境、洞天境、神劫境、极臻境、天命境、界祭境、炼墟境、法则境
灵器的品级则完全研用了修炼境界作为品级，所以这可是一件界祭境的灵器。
界祭者达于神明，主一界生死。
可惜是一件彻头彻尾的防御系灵器，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应该是姜月漪保命用的。
他虽不好奇姜月漪的来历，但也有些感慨她的神秘。
来到第十五层，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其中是一方温泉小秘境，数座温泉湖遍布其中，白雾袅袅，但细看之下，竟有一抹紫气。
这是灵泉，对修炼大有裨益，世间灵泉虽多，但有缥缈紫气的，他在苍华界也没见过几处。
再次感慨了一下，他便褪下衣物走入泉中，灵泉容不得丝毫污垢，灵力会将污秽之物瞬间抹除，所以世间仙子皆喜欢灵泉。
看来这是姜月漪为自己准备的，这手笔确实夸张，能将天地孕养的灵泉搬入自己的小秘境内。
但不得不说：“舒服...”
“你喜欢便好”
“...”
回头一望，姜月漪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他对杀意之类对他带有恶意的气息感知很强，其他的便不太会去注意，因此根本没注意到她是何时来的。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蕾丝荷叶边褶皱的浴衣，性感不又失一抹纯真。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用纯真这种与她根本不搭边的词来形容。
姜月漪迈出玉腿走入泉中，在将身子浸入泉水后，她伸了个懒腰，仿佛刻意展现她那优美的曲线似的，挺起了胸前丰硕的玉团。
“这算是我最得意的一处小秘境，你能喜欢，也不枉我下了些功夫”姜月漪嫣笑着，许是泉水确实舒适，她眸中狡黠少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多了许多。
“挺好”他默默挪开了自己的眸光，这女人太妖媚了，看多了会欲念不宁。
姜月漪没错漏他挪开目光时那一瞬的羞涩，嘴角瞬间便翘了起来，不过她姑且压下了心底正在疯狂作祟，想要戏弄他的心思。
玉指轻点，泉水中昂昂升起一方白玉石板，泉水涟漪，玉石板纹丝未动。
她自皓腕上的灵镯中取出了一些东西摆了上去。
一壶酒，两只玉樽，鲜果拼盘。
她斟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樽递给了呤枫。
玉樽轻碰，饮下一樽。
姜月漪摇晃着玉樽，轻声道：“苏奴的事，我替她向你致歉”
“哦，行吧”他虽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应该是早上袭击他的那个黑裳剑仆没错。
“这么简单就原谅了？”
“事不过三”
姜月漪都亲自道歉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咄咄逼人的人。
“这件事说来怪我，她想杀你并非出自仇恨”
“是为了你心境的问题？我虽然不知道我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坏了你的心境，但她能如此护主，我不讨厌这一类的人”
他确实不知，若非姜月漪提及自己被他坏了心境，他根本没想过这种事。
“心境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讲道理，但...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心境虽毁，但于我而言并非是件坏事”
呤枫望向她白皙香肩上那道剑痕，伤口早已愈合，就将剑痕也在淡化，估计没两天便会彻底消失，不留痕迹。
好像自过去开始，他总能不经意间便遇到类似的事。
具体缘由他不懂，遇到的多了，他单纯将这种事情当做是巧合。
毕竟也解释不通，为何会如此。
最初有人骂骂咧咧的找他麻烦，说被他坏了心境，毁了道心啥的，他总能不假思索零帧起手。
可相同的事发生的多了，他也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自己是否真的有问题。
答案是没有，他能有什么问题。
“那你考虑过，如何结束这因果吗？”
“自然是深思熟虑过，而且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所以我才说，这对于我未必是件坏事”
“若能了结心境上的因果，算得上是一桩机缘”
“也可能是一桩良缘呢”姜月漪小声呢喃了一句，她声音很轻，若非此地落针可闻，呤枫未必能听清。
他不自然的端起玉樽抿了一口，姜月漪瞧出了他的窘迫，既然道歉也道完了，她便不再压抑心底那蠢蠢欲动的欲望。
“这就害羞了？真可爱”她一抹笑意易醉人。
“...”他不太喜欢有人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他。
“不过，你虽然会因此感到害羞，但对于别人对你表现出的喜爱，你是一点质疑都没有，对吧？”姜月漪轻轻摇曳着玉樽，话语稍有些耐人寻味。
“你误会了，我只是能平静的接受别人对我的看法”
爱恨皆非他能控制，有人恨他却不落剑，有人爱他却落下了剑。
因此他比较能平静的接受别人对他的态度看法。
他不是傲慢，而是单纯觉得，别人的意志怎么样都好，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是吗”姜月漪意味深长睨了他一眼。
“臭弟弟，可敢与姐姐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