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风尘仆仆赶来的莉莎博士，那女柜台撇过头，伸手捂住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是跟您说过了，还需要确认那个考生的背景嘛？”
莉莎博士闻言满不在乎的走到柜台旁，喋喋不休继续说道：“喔对了，还有一个我老朋友推荐的废物，也得关照下，要不就把那小白脸也拿来废物利用下当成参照组？”
老朋友关照？
废物利用？
小白脸？
呃...
那老妖婆说的人不会是我吧？
正在一旁聆听的李尘闻言嘴角微微抽动。
“嘶，但老妖婆说的老朋友推荐要关照是啥意思？”
李尘忽然想到不久前跟他交谈时，满脸对他去雷霆武馆测验感到担忧的姐姐。
“抱歉啊，柳玉姐。”
想通其中来龙去脉的李尘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看来我这个废物小白脸，给你丢脸了。”
不过面对丝毫不尊重，口口声声用「废物」、「回收利用」话侮辱他的老妖婆，李尘心底却没半点怒意。
“毕竟她说的话固然难听，却也是事实。”
李尘武道资质本就平平。
即使用了某些违法禁忌秘术，透支生命力激进手段，估计也没法突破三阶终身只能在底层武者圈子打转。
如果是刚穿越心高气傲的他，或许会为了莉莎博士这短短几句话而生气冲动，甚至想干出啥大事证明自己。
但现在的李尘？
“哼哼，是啊反正我就是废物小白脸嘛，可谁让我家老婆大人就是喜欢一无是处只知道躺平摸鱼，混吃等死的废物呢～”
心底有归属，背后有家人，李尘完全无视了那女人的不屑。
再说了。
“如果被骂个几句话，就能白白捡到那部《自在极意功》，不知天底下多少人都愿意跪着那老妖婆求骂？”
不过话说回来。
“那老妖婆刚刚说的完美实验品又是谁？”
李尘心底燃起熊熊八卦之心。
反正看那老妖婆意思，自己肯定也能修行到功法，只不过是用来给她真正想要的人选作为比较参照对象。
那么，能被这眼高于顶老妖婆如此重视，甚至无比失态的「实验品」，又会是谁？
嘶...
老实说，李尘完全不嫉妒他被那莉莎博士如此「重视」。
毕竟以他对那老妖婆理解，她所谓重视，估计是恨不得把对方捆绑到地下室，终日跟她那实验室作伴。
一想到如此悲催待遇，李尘都要为那可怜人不幸感到悲哀。
“莉莎博士？”
就在李尘还在思考时，一旁的修费斯坦家大小姐却开口了，只见这位明明穿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却自带股贵气的大小姐彬彬有礼的对那莉莎博士微微屈膝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
“您好，在下是凯特·修费斯坦，不知您还记得吗？几个月前，我们曾在泰坦重工新闻招待宴会见过面。”
凯特·修费斯坦无愧于其高贵的出身，尽管礼数周全，却不会显得刻意，那繁复的举止浑然天成，仿佛不是后天严苛礼仪训练，而是生而如此的本能使然。
“喔，原来是修费斯坦家的小狼崽子们啊。”
见着那位凯特小姐，莉莎博士嘴巴不自然的撇了撇，嘴中不断嘀咕着什么「吸血鬼通通爆炸」、「白眼狼去死」之类「大逆无道」的话。
嘶。
虽然只是在旁听闻的旁观者，可李尘也不禁为那莉莎博士的口无遮拦而吓了跳。
虽然早就听说这老妖婆是个「疯子」，但真没想到，她居然连财团家族间的丑闻都敢提及？
尽管彼此对立，甚至暗地里明争暗斗发生无数血腥斗争，但在明面上，所有财团都是坚守着某些共同「原则」捍卫巢都现有秩序的。
一旦涉及到关乎「规矩」的大事，他们能瞬间屏弃前嫌，成为彼此最忠实的盟友。
也正因如此，以十大财团为首的各大家族，才能几百年以来屹立不摇，始终位列巢都最顶端统治阶层。
“所以...当初修费斯坦家族灭门惨案，背后水很深啊。”
看向那位正意气风发，即使面对莉莎博士无礼挑衅，仍维持属于门阀子弟优雅风度，以无可挑剔仪态与那老妖婆谈论的凯特小姐，李尘陷入了沉思。
“虽然在游戏简介，市政厅治安局公布结案资料里，这起灭门案件就单纯是恐怖组织《理想国》，为了窃取奇点科技力量所为。”
但...能公开给所有巢都市民知道的所谓「真相」，又有多少含金量呢？
“原作中，因为没有我介入的关系，萧梦芽跟理想国组织虽然一样打出反抗财团统治旗号活动，但其实根本没特定目标，行动更多是基于对财团曾伤害自己的仇恨...”
也因此，原作的《理想国》组织体系其实并不强大，更多是以萧梦芽那作弊般的实力，以及极其强大个人魅力，笼络着一群思想各异的崇拜者，向她无比憎恨当年把她作为实验品、杀戮兵器利用的财团复仇。
这样的组织力，其实很难打击到财团核心，遑论将其灭族？
“估计在原作中，梦芽她只是背锅的——虽然以她性格，肯定不介意被人们当作财团灭门元凶就是了。”
对当时虽然本人畅行无阻，但麾下势力却被围剿的窒碍难行，甚至连在地下世界本部都被攻破，只能撤退到巢都以外鸟不生蛋前文明遗迹建立根据地的《理想国》而言，背负屠戮一个财团家族的「丰功伟业」，怎么看都是赚的。
“可疑点就在那，修费斯坦家虽然比不上索拉雷斯、蒙莫朗西，在各大财团排名靠后，但再怎么说，也都是顶巢统治阶层一员，即使是萧梦芽亲自出手，想要一个不漏杀光全家族？”
反正李尘是不信的。
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李尘并不知道答案。
但他有预感，修费斯坦家族与莉莎博士的研究，很可能就与此相关。
“这么说，虽然小薇她给我雷霆武馆会员卡是想让我远离危险，结果反而让我更接近风暴中心了？”
虽然不知原作里让修费斯坦家族灭门的罪魁祸首是谁，而且自打他穿越以来带来的变化，是否会改变修费斯坦家族命运也说不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想要修炼那本《自在极意功》，肯定不简单。”
果然，武道界「付出与代价」规律仍然在起作用吗？
“可话又说回来，那老妖婆如此瞧不上我，在整个研发项目组当中我估计是边缘人物...”
李尘不断权衡利弊。
“虽然那部功法还没完全研发完成，但以我对各类武学理解，只要有了总纲原本，想要推演出完整功法也不难。”
再加上...
铿。
抽出腰间合金刀刃，李尘眼神迸发精芒。
叮咚。
「检测玩家《红莲刀法》当前境界：精通，当前熟练度11%，距离小成还有89%。」
熟练度面板，也是李尘这一「废柴」最大的底气。
“即使那老妖婆对我不上心，只要我推演出完整功法，靠着熟练度每天定时运气，一样能修炼至大成。”
所以，考虑综合条件，《自在极意功》，我要定了！
刷刷。
李尘默默走入正在相互试探，对峙的几人面前。
“所以，莉莎博士，本人很遗憾的代表泰坦重工通知您，关于我们当前新功法研究项目的合作必须即刻停止，此外，根据原先合同条款，本公司将获得您研究原始实验数据、功法总纲原本，以及其他有关实验项目资产...”
面对着脸色越发阴沉的莉莎博士，修费斯坦小姐仍面无表情，带着温和笑容却说着与之相反毫无感情冰冷的专业言词。
“说白了，你们就是想剥夺我在这研究里一切贡献对吧？”
莉莎博士心直口快的逼问道：“呵呵，小样的，你以为老娘还不知道你们修费斯坦家是啥白眼狼了？告诉你，我早就做好准备。”
哗啦。
从口袋掏出一本厚厚纸本文件，“看清楚了嘛？这项附加条款上面签名的是谁？雷霆武馆！”
双手抱胸，自觉胜券在握的莉莎博士冷冷道：“话说你叫凯特是吧？回去告诉你背后那头老母狼，这一次，你们的对手可不只是我一人！”
“...”面对莉莎博士的自信，凯特·修费斯坦却毫无反应，仿佛给予莉莎博士莫大信心，在上巢区大名鼎鼎的雷霆武馆本身完全不值得顾虑。
“对手？”修费斯坦家大小姐微微歪了下头，“柜台小姐，不知我刚刚考核成绩...种子精英是否符合贵公司，不，我现在已经加入你们公司了，所以我应该说，不知本人是否符合本公司馆主招募继承人候补名单条件？”
柜台小姐仍然沉默不语。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抱歉了莉莎博士。”掏出不久前柜台小姐递出的卡片，修费斯坦家大小姐展现出一如既往的良好家教，“但跟您以为的不同，我不是你们对手，恰恰相反，我是来加入雷霆武馆这个家的。”
高手啊。
把整场闹剧从头看到尾的李尘不禁为那大小姐精彩表现喝采。
“你，你...”
莉莎博士一见到那卡片，下巴张开却再也阖不上，原本那毫不顾忌的脸，也变得畏首畏尾。
不过，我也是时候出场了。
眼见游戏中那个老妖婆吃瘪，李尘固然颇感有趣，但要是那博士真因此失去研发项目，李尘原本算计好的功法就要飞了。
“咳咳！”于是，李尘轻咳一声，走到她们面前。
“嗯？”虽然早早注意到身旁有其他人，但本来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底的莉莎博士，在看清李尘容貌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讶然。
但跟其他女人见着李尘显露的欲望不同，老妖婆莉莎博士看向李尘的目光，与其说是在观赏充满魅力的异性，不如说一个科学家见着特殊值得研究的实验体，那种机械客观的眼，着实令人不适。
“那个，我是刚刚测验的新人，这是我的结果。”
拿起测验单，李尘装作对她们刚才谈论一无所知的扭捏递上测验结果表。
“你就是柳玉提起的小白脸对吧？”莉莎博士上下打量李尘一会儿，很快就失去兴趣，“长得的确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怪不得柳玉那傻妞会沦陷，不过身体素质...啧啧，什么中等偏上，根本烂的离谱。”
中等偏上？
柳玉姐，你...该不会是以全巢都市民平均水平计算吧？
不过看不起我很好啊。
反正我才不想牵扯你跟修费斯坦家恩怨...
“等等！”就在李尘满心期待她随口答应自己加入研究项目做参照组时，莉莎博士突然一把将他拉近。
怎么回事？
李尘错愕的看向那女人。
“编号4119，喂柜台的，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天才？”
天才？
李尘顿时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强烈的视线。
是那修费斯坦家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