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镜中!"新科娘急声道。
水镜中的景象陡然变换——后山密林里,那挖坑埋尸的黑袍人影被血光击中,整个身体剧烈抽搐,随即"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黑蝶四散飞逃。然而就在黑蝶即将飞离的瞬间,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将它们尽数笼罩。黑蝶在青光中挣扎哀鸣,最终化为灰烬,只余下一件空荡荡的黑袍和散落一地的镇魂印。
"那不是张天师..."绿坝娘眉头紧锁,"是傀儡。玄冥子的傀儡术又精进了。"
快波娘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血眼郎化为灰烬的地方,脸色骤变:"不对,血眼郎体内有东西!"她从灰烬中拾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布满诡异的纹路,正微微发着暗光。"这是...心魔种!而且是已经成熟的形态。"
绿坝娘接过晶体,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她突然想起西施师父临终前的话:"心魔种非金非玉,生于人心最深的恐惧,成于至亲至爱的背叛。"她猛地抬头看向苏晓晓,却见她正盯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色。
"晓晓,你..."绿坝娘话未说完,苏晓晓突然脸色苍白,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好疼...头好疼..."她手中的竹篮掉在地上,夜合欢散落一地,竟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枯萎发黑。
新科娘迅速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化作一道白光笼罩苏晓晓:"她在和体内的东西抗争!"
快波娘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响声:"我看到了...很多碎片...镜子里有座城,城中有座塔,塔顶有一面镜子...镜子在流血!"她突然抓住绿坝娘的手臂,"我们必须去镜城,那里藏着一切的答案!"
"镜城?"绿坝娘从未听过这个地名。
"传说中,上古巫女用'心镜'之力创造出的幻境之城,只有心灵纯净者才能看见。"快波娘喘着气说,"师父曾说,心镜不仅能照见人心黑暗,更能映照世界真相。玄冥子的目标不是收集怨气,而是找到心镜本体,彻底扭曲现实!"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四人同时警觉,只见院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约莫七八岁年纪,赤着双脚,手里捧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姐姐们,"小女孩声音甜腻,"妈妈让我来请你们去做客。她说...苏晓晓该回家了。"
苏晓晓听到这话,身体剧烈颤抖,眼中血色更浓:"不要...我不要回去..."
小女孩歪着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妈妈很想你呢,小晓。自从十五年前你被西施偷走,她每天都在找你。"她手中的铜镜突然转向苏晓晓,镜面泛起血光,"看,这是你真正的家。"
镜中映出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山顶有一座水晶宫殿,殿中坐着一位白衣女子,面容与苏晓晓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冰冷如霜。宫殿四周,无数黑影跪伏在地,如同虔诚的信徒。
"那是...影渊深处!"绿坝娘失声道。西施师父曾告诉她,影渊是连接阴阳两界的裂缝,也是玄冥子的老巢。
小女孩见苏晓晓不为所动,笑容渐渐消失:"妈妈说,如果姐姐们不肯来,就让这面镜子...把你们的灵魂永远困在心镜之城。"
她高举铜镜,口中念念有词。镜面光芒大盛,整个院落瞬间被刺眼的白光笼罩。绿坝娘只觉天旋地转,耳边传来同伴们的惊呼,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座陌生的城池之中。
这是一座由无数镜子构成的奇异之城。街道两旁是高低错落的镜面建筑,天空中悬挂着巨大的镜面球体,倒映着扭曲的云彩。街道上行人稀少,偶有路过的也是行色匆匆,脸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最诡异的是,所有镜面中映出的都不是他们此刻的模样,而是各种不同时期、不同情绪下的自己。
"欢迎来到心镜之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四人转身,只见一位白发老妪站在街角,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拐杖顶端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老妪面容慈祥,眼神却锐利如鹰。
"您是...?"绿坝娘试探性地问。
"我是这座城的守门人,人们叫我'镜婆'。"老妪缓缓走近,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苏晓晓身上,"尤其是你,孩子。十五年前,我亲手将你从影渊边缘抱回来,交给了西施。"
苏晓晓震惊地看着老妪:"您...认识我妈妈?"
"你妈妈?"镜婆苦笑,"不,孩子。玄冥子不是你妈妈。她是'影母',是影渊孕育出的邪灵,专门吞噬巫女的魂魄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十五年前,她怀了你,但发现你体内流淌着纯净的巫女血脉,便想在你出生时吞噬你的灵魂。西施冒死从影渊救出你,用自己的灵力封印了你体内的影母血脉。"
绿坝娘恍然大悟:"所以玄冥子一直追杀晓晓,不是因为仇恨,而是想收回被封印的力量!"
"不仅如此,"镜婆指向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镜塔,"影母在寻找'心镜本体'。传说心镜是由上古巫女神力所化,能映照世间一切真相。若被影母得到,她就能扭曲所有生灵心中的真实,将世界变成她的影域。"
快波娘突然捂住头:"我看到了...塔顶有一面血镜,镜中映着七个地点,每个地点都有一个巫女在沉睡...她们的血连成一线,直通影渊!"
"七巫女血祭!"镜婆脸色大变,"那是开启影渊最终封印的仪式!七个拥有纯净巫女血脉的少女,用她们的血和魂,可以彻底打通阴阳两界,让影渊中的邪灵侵入人间。"
新科娘紧握桃木剑:"我们已经净化了五处怨气点,还剩两处...难道影母已经找到了最后两个巫女?"
"不,"镜婆摇头,"你们错了。怨气点只是影母准备的陷阱,真正需要的,是七位巫女自愿献祭。晓晓是其中之一,另外六位...就在那座镜塔中沉睡。"
苏晓晓脸色惨白:"我...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转向绿坝娘,眼中含泪,"姐姐,如果我真的被影母控制,如果我真的伤害了你们...请你们..."
"别说傻话!"绿坝娘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四象组,永远不放弃任何一个伙伴。师父教导我们,巫女的力量不仅在于净化黑暗,更在于守护光明。"
镜婆赞许地点点头:"西施收的好徒弟。不过,要救出塔中的巫女,你们需要找到'三心'——赤子之心、无畏之心、大爱之心。只有集齐三心之力,才能打破影母在塔外设下的封印。"
"三心在哪里?"快波娘问。
"赤子之心在城东的童谣巷,无畏之心在城北的勇气广场,大爱之心..."镜婆顿了顿,"在城中心的镜湖底,但那里已被影母的力量污染,非至纯至善之人无法接近。"
新科娘突然想起什么:"镜婆前辈,您说十五年前西施师父从影渊救出晓晓,那她...是怎么做到的?"
镜婆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西施用自己的半颗心,换来了晓晓的自由。影渊有个规矩,要从里面带走任何东西,必须留下等价的替代品。西施留下的,是她作为巫女最珍贵的'纯净之心'。从那以后,她的力量开始衰退,最终在封印影渊时..."
绿坝娘如遭雷击,终于明白为何西施师父在最后的战斗中如此虚弱。原来早在十五年前,她就已经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镜婆打断众人的思绪,"影母察觉到你们的到来,已经开始加速仪式。看!"
她指向天空中的镜面球体,只见其中一个映出镜塔顶端的景象:影母(玄冥子)身着白袍,站在一面巨大的血镜前,镜中映出七个沉睡的少女,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一根血色丝线,连向镜中的影渊裂缝。而第七个位置,正闪烁着苏晓晓的模样。
"她在召唤晓晓!"快波娘惊呼。
苏晓晓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不要...我不会回去...我是苏晓晓,不是影母的女儿!"她的眼中血色与正常瞳色交替闪现,显然正在与体内的力量激烈抗争。
绿坝娘正要上前扶她,却被镜婆拦住:"让她自己选择。这是她的战场,外人无法干预。若她战胜心魔,体内的影母血脉将真正属于她,成为对抗影母的力量;若她失败..."镜婆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后果。
就在这时,街道两旁的镜面突然晃动,无数黑影从中涌出,化作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将四人团团围住。
"影仆!"新科娘迅速拨动琴弦,琴音化作一道青色屏障,"镜婆前辈,快带晓晓离开!"
镜婆摇头:"这是你们的试炼,我不能插手。记住,心镜之城映照内心,你的恐惧会成为敌人的武器,你的勇气会化作你的铠甲。"说完,她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气中。
黑衣人步步逼近,绿坝娘举起净光镜,却发现镜中映出的不是敌人,而是她最深的恐惧——医院病房,母亲临终前的面容,以及那个永远无法完成的承诺。
"不要看镜中!"快波娘大喊,"那是影母的幻术!"
然而已经晚了,绿坝娘的净光镜光芒大减,黑衣人趁机扑上。新科娘的琴音虽能阻挡部分敌人,但数量太多,眼看就要被突破防线。
快波娘咬破指尖,以血画符:"以我之血,预见真形!"铜铃剧烈震动,一道金光扫过全场,黑衣人的真面目显露出来——他们竟都是四人认识的人:龙虎山的道士、茅山的同门、甚至还有西施师父的幻影!
"小心!"快波娘对新科娘喊道,"那个西施师父是假的!"
新科娘会意,桃木剑刺向假西施,剑尖触及对方的瞬间,假西施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但其他黑衣人却越来越多,四人渐渐不支。
就在此危急时刻,苏晓晓突然站起身,眼中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金色光芒。她高举安魂玉碎片,口中念诵古老咒语:"以影制影,以心照心,破!"
安魂玉爆发出耀眼金光,照耀整个街道。黑衣人在金光中惨叫,纷纷化为灰烬。金光所及之处,镜面恢复清澈,映出四人真实的模样。
"晓晓!"绿坝娘惊喜地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晓晓。
"我...我想起来了,"苏晓晓虚弱地说,"奶奶不是普通人,她是上一代守护心镜的巫女。临终前,她将一部分记忆封印在安魂玉中,等待我觉醒。"她看向镜塔方向,"我知道怎么救出其他巫女了。"
镜婆的声音突然在四人耳边响起:"很好,孩子。你终于接受了真实的自己。现在,去寻找三心吧。记住,心镜之城最危险的地方,不是外在的敌人,而是内心的恐惧。"
四人稍作休整,决定分头行动。快波娘和新科娘前往城东寻找赤子之心,绿坝娘和苏晓晓则去城北寻找无畏之心,最后在镜湖汇合。
城东的童谣巷比想象中更加诡异。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是儿童玩具般大小,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这些风铃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
"小小镜子照人心,
照出恐惧照出真,
姐姐妹妹手拉手,
血月下跳圆圈舞,
一个少了头,
一个少了脚,
还有一个永远睡不着..."
快波娘和新科娘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上,每一步都踏在风铃的间隙,尽量不发出多余声响。
"这童谣...我在预知中听过,"快波娘低声道,"这是影母用来哄骗巫女幼童的歌谣,唱完后,孩子们就会沉睡,再也醒不来。"
新科娘突然停下脚步:"你看前面。"
巷子尽头,一个红衣小女孩正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她们,手中摆弄着几个布娃娃。小女孩的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整个背部,看不清面容。
"小妹妹,"新科娘尽量温和地说,"你在玩什么呀?"
小女孩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我在给娃娃们做新衣服呢。红色的衣服最好看,因为...血是红色的。"
快波娘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她脸色大变:"快退!她是'血娃娃',专门诱骗巫女的影仆!"
然而已经晚了,小女孩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皮肤如同融化的蜡像,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她手中的布娃娃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三头六臂的怪物,扑向快波娘和新科娘。
新科娘迅速拨动琴弦,音波化作刀刃,斩向怪物。快波娘则甩出铜铃,铃声清脆,暂时定住了怪物的动作。
"我来引开它们,你去找赤子之心!"快波娘喊道,随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铜铃上。铜铃光芒大盛,化作一条金龙,缠住怪物。
新科娘趁机冲向巷子尽头的一座小屋。小屋门窗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锁眼形状奇特,像是一颗心的形状。
"开门的方法..."新科娘想起镜婆的话,"赤子之心...需要纯净的心才能打开。"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锁上,闭上眼睛,回想起童年最纯真的时刻——第一次见到西施师父,她温柔的笑容,她教自己认识草药、辨识符咒的耐心...
锁"咔嚓"一声打开,门缓缓开启。屋内空无一物,只有一面小小的镜子挂在墙上。镜子中没有映出新科娘的身影,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着温暖的红光。
"这就是赤子之心?"新科娘疑惑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及镜面,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她感到内心深处某种沉重的东西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与纯粹。
突然,屋外传来快波娘的惨叫。新科娘急忙转身,只见快波娘被怪物逼到墙角,金龙已经消散,铜铃掉在地上。更可怕的是,那个红衣小女孩正站在快波娘身后,手中握着一把血红色的剪刀,对准了她的后心。
"住手!"新科娘冲出小屋,桃木剑直刺小女孩。
小女孩诡异地一笑,身体突然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句阴森的话语:"下一个就是你,预知者。我已看到你的死亡..."
新科娘扶起受伤的快波娘,发现她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流出黑血。"这是...影毒!"新科娘急忙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喂入快波娘口中,"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去找绿坝娘她们!"
与此同时,城北的勇气广场上,绿坝娘和苏晓晓正面对着完全不同的挑战。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是一位手持长剑的女战士,但雕像的面容却是不断变化的,时而像绿坝娘,时而像苏晓晓,时而又变成其他人的模样。
"这是'勇气之像',"苏晓晓解释道,"传说只有真正无畏的人,才能看到雕像真实的样子。"
绿坝娘凝视雕像,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发现自己站在医院走廊,母亲病床前。医生摇头走出,对她说:"我们尽力了。"母亲的手渐渐冰凉,而她却无能为力。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如果你真的有能力,为什么救不了她?你的净化之力有什么用?"
"不...这不是真的!"绿坝娘摇头,试图驱散幻象,但景象却愈发清晰。她看到自己站在西施师父的墓前,墓碑上刻着:"因弟子无能而死"。更多的幻象涌现:快波娘倒在血泊中,新科娘被黑雾吞噬,苏晓晓眼中充满仇恨地盯着她...
"你在害怕,"苏晓晓的声音穿透幻象,"害怕失去,害怕失败,害怕自己不够强大。但正是这些恐惧,定义了你的勇气。"
绿坝娘猛然惊醒,发现苏晓晓正站在雕像前,双手按在雕像基座上。雕像的面容不再变化,显露出一位慈祥老妇的样貌,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慈悲的光芒。
"这是...上一代巫女长老?"绿坝娘惊讶地问。
苏晓晓点头:"她是守护无畏之心的人。只有承认自己的恐惧,才能获得真正的勇气。"她指向雕像手中的长剑,"无畏之心就在剑柄中,但需要两个人同时触碰才能取出。"
绿坝娘走到雕像另一侧,与苏晓晓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剑身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无形的力量涌入两人体内。绿坝娘感到内心深处的恐惧并未消失,但却不再控制她;相反,她学会了与恐惧共存,将其转化为保护他人的力量。
"我们成功了!"苏晓晓欢呼,但笑容很快凝固,"快波娘和新科娘姐姐...我感觉她们遇到危险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广场边缘的镜面突然碎裂,新科娘搀扶着受伤的快波娘踉跄走出。快波娘的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黑,蔓延至肩膀。
"快波娘!"绿坝娘急忙上前扶住她,"怎么回事?"
新科娘简要讲述了遭遇血娃娃的经过,快波娘虚弱地补充:"那个小女孩...她知道我的恐惧。她说...她已看到我的死亡,就在镜塔顶端。"
"别胡说!"绿坝娘厉声道,随即柔和了语气,"我们会救你的。镜婆说过,镜湖底有大爱之心,一定能治愈你。"
四人稍作休整,快波娘服下新科娘特制的解毒丹,暂时压制了影毒。她们决定立即前往城中心的镜湖,寻找最后的大爱之心。
然而刚走出广场,街道两旁的镜面突然全部变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以为能阻止我吗?"
影母(玄冥子)的身影从血镜中缓缓浮现,白衣胜雪,面容与苏晓晓相似,却冰冷如霜。她身后跟着数十个黑衣影仆,每个影仆手中都握着一面小镜子,镜中映出不同场景:有的显示影渊裂缝正在扩大,有的显示七个沉睡的巫女胸口血线越来越粗,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面镜中显示西施师父被锁链捆缚在影渊边缘,似乎还活着!
"西施师...师父!"绿坝娘失声惊呼。
影母冷笑:"惊喜吗?西施没死,只是被我囚禁了十五年。她每天看着女儿(指苏晓晓)在人间长大,却无法相认,这种痛苦比死亡更折磨人。"
苏晓晓浑身发抖,眼中金光与血色交替闪烁:"你...你不是我妈妈!你只是个窃取别人身份的邪灵!"
"我是谁不重要,"影母优雅地摊手,"重要的是,你体内流淌着我的血。十五年前,我故意让西施带走你,因为我知道,只有远离影渊的成长,才能让你的血脉觉醒到最完美的状态。现在,是时候回家了。"
她高举双手,所有影仆同时举起镜子,无数道血光射向苏晓晓。绿坝娘和新科娘迅速挡在苏晓晓面前,净光镜和桃木剑同时发力,形成一道青白相间的屏障。然而血光太过强大,屏障开始出现裂痕。
"快波娘,用铜铃!"新科娘喊道,"我们一起攻击!"
快波娘强忍伤痛,摇动铜铃,清脆的铃声与琴音、净光交织在一起,暂时抵挡住血光。但影母只是冷笑,指尖轻点,一面巨大的血镜出现在空中,镜中映出四人最深的恐惧:绿坝娘看到母亲在病床上消逝;新科娘看到自己被家族除名,流落街头;快波娘看到自己孤独终老,预知能力耗尽生命;而苏晓晓看到的,是自己亲手杀死三位姐姐的画面。
恐惧化作实体怪物,从镜中爬出,扑向四人。快波娘的伤势加重,铜铃脱手;新科娘的琴弦一根根断裂;绿坝娘的净光镜光芒渐弱;唯有苏晓晓站在原地,闭目不语。
"晓晓!快躲开!"绿坝娘喊道。
苏晓晓缓缓睁开眼,眼中金光大盛:"我明白了...为什么影母要我回来。不是为了我的血,而是为了我的心。"她转向影母,声音平静而坚定,"你无法用自己的心映照世界,因为你根本没有心。你想要的,是我的'大爱之心',是巫女最珍贵的东西。"
影母的笑容僵在脸上:"聪明的孩子,可惜太迟了。"
"不迟,"苏晓晓微笑,"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家,真正的母亲。"她高举安魂玉,金光与从赤子之心、无畏之心获得的力量融合,化作一道七彩光柱,直冲云霄,"以我之血,以我之心,召唤大爱之镜!"
光柱击中天空中最大的镜面球体,球体瞬间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不是任何人的倒影,而是一片璀璨星河。星河中,无数光点汇聚,最终凝聚成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着温暖的金光。
"不!"影母尖叫,"那是我的!"
她疯狂地攻击苏晓晓,但金光形成的屏障将她阻隔在外。大爱之心缓缓降落,融入苏晓晓胸口。刹那间,她身上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那个怯懦的转学生,而是散发着强大灵力的巫女;不再是影母的傀儡,而是真正的苏晓晓。
"谢谢你,晓晓。"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四人惊讶地转身,只见西施师父从星河镜中缓缓走出,虽然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她身后,七个沉睡的少女悬浮在空中,胸口的血线已经断裂。
"师父!您真的...还活着!"绿坝娘泪流满面,冲上前紧紧抱住西施。
西施轻抚她的头发:"傻孩子,巫女的生命与普通人类不同。只要心中的光明不灭,灵魂就不会消散。影母囚禁了我的身体,却无法囚禁我的意志。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晓晓觉醒,等待你们集齐三心。"
影母见大势已去,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化作黑烟想要逃回影渊。但苏晓晓抬手一指,金光化作锁链将她束缚:"妈妈...不,影母。你囚禁了师父十五年,伤害了无数人,该结束了。"
"你杀不了我,"影母冷笑道,"我是影渊孕育的邪灵,只要影渊存在,我就会重生。"
"不,"西施摇头,"我们不是要杀你,而是要净化你。巫女的使命不是消灭黑暗,而是引导它回归光明。"
四人围成一圈,与西施一起,将手搭在苏晓晓肩上。七彩光芒从她们身上涌出,化作一条光龙,缠绕影母。影母挣扎、尖叫,身上的黑气逐渐被净化,露出一个苍白女子的真容——她曾经也是巫女,却在某次任务中被影渊诱惑,堕入黑暗。
"为什么..."影母泪流满面,"为什么要救我?我伤害了那么多人..."
"因为这就是巫女之道,"西施轻声道,"我们相信,即使在最深的黑暗中,也藏着回归光明的可能。"
影母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影渊裂缝开始愈合,七个沉睡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心镜之城的镜面全部恢复清澈,映出蓝天白云。街道两旁的建筑不再是冰冷的镜面,而是鲜花盛开的庭院。无数被影母控制的人们从房屋中走出,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我们成功了?"快波娘不敢相信地问。
"不,"西施微笑,"这只是开始。影母虽被净化,但影渊依然存在。世界上的黑暗不会因为一个邪灵的消失而消失,巫女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
苏晓晓看向西施,眼中含泪:"师父,我...我想正式拜您为师,成为真正的巫女。"
西施点头:"你早已是我的弟子,孩子。从十五年前你被带到我面前的那一刻起。"她转向其他三人,"你们四人,是四象组最后的成员。绿坝娘代表'净',快波娘代表'预',新科娘代表'驱',晓晓代表'守'。四象合一,天下无邪。"
就在这时,镜婆再次出现,手中捧着一面古朴的铜镜:"西施,该回去了。影渊深处还有未解之谜,需要你们去探索。"
西施接过铜镜,对四人说:"孩子们,新的旅程即将开始。你们愿意跟随我,去揭开影渊最深处的秘密吗?"
四人相视而笑,齐声道:"愿意!"
西施将铜镜高举,镜面映出一片星海。星海中,隐约可见一座水晶宫殿,宫殿顶端,一面巨大的镜子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是...心镜本体?"新科娘惊讶地问。
"不,"西施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那是...另一个世界。巫女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