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鱼一脸幽怨揉了揉软肉,依旧是童年时光里不变的厚爱,火辣辣的电流窜上大脑,重新唤回对哥哥威严的敬仰。
嗯……有点奇怪啊。
等疼痛消散而去,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使得血流加快,林清鱼脸颊涨红嘟着嘴瞪着林庆尘。
“没什么好奇怪的,”林庆尘消了气语气平静下来,想了想没有跟她坦白系统的事,随口找了个理由解释:“你哥今年已经二十了,是时候从商人转职成战士了。”
“很合理的对吧?”
“你糊弄白痴呢!”林清鱼撇撇嘴不爽说道:“你个臭师兄坏的很,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居然拿这种理由来骗我,你怎么不说你而立之年,突然觉醒成为仙人呢?”
“不想说就别说嘛!”
林清鱼气鼓鼓作了个鬼脸,严肃表达对林庆尘敷衍解释态度的不满!
林庆尘对此呵呵一笑,能看见小鱼难得一见的气急败坏,好久没有逗她玩的残念得到满足。
【来自林清鱼的负面情绪+1200!】
“对了,福伯哪里去了?”
时至半夜三更,林清鱼忽然肚子有些饿了。虽然到了她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辟谷了,但似乎受到某个享乐主义家伙的影响,每每到了关键时刻都经受不住大鱼大肉的诱惑。
于是美丽的林清鱼小姐并没有成功完成辟谷……
“去探亲了。”林庆尘停顿片刻,有些释然的回应。
说到底也不过老人家想了却一桩心事而已,林庆尘当初敢救他一命养回来收着做事,就有被背刺的准备。对于张之尧信中坦白的利用,林庆尘早就释怀了。
只要他还愿意回来,林庆尘也愿意将这当作无伤大雅的小事儿翻篇,继续给他颐养天年。
“探亲?”林清鱼满脸疑惑不解,懒洋洋趴在桌子上询问,“福伯他老人家不是说自己无牵无挂嘛,哪里又冒出一个亲戚了?”
“噢!我知道了!”林清鱼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大声说出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人知晓他无依无靠,来故意诓骗他取钱财!”
她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说道:“该死的混蛋,居然敢骗老人家的养老钱,看本小姐不打死他们!”
“你在瞎说什么呢!”林庆尘略有点无语林清鱼冲动的表现,整理一下凌乱的房间没好气地说,“福伯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我们两个人吃过的米都怕没有他走过的路多!凭人家的眼力还怕被骗吗?”
“不对!”林清鱼认真的看向林庆尘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兄,你有个东西绝对比福伯走过的路多!”
“啥?”
“吃过的亏啊!哈哈哈哈!”
“……林清鱼!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朝天城的风雪依然飘着,如同盖住天地的大网垂落。万家灯火阑珊,传来几声欢笑,几声叹息。
雪夜里,一辆马车徐徐碾过雪地,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静静的经过外城,不减速度朝内城走去。
“停下!检查!”
风雪中,伫立在城门两侧的高大的守卫抖落寒霜,亮出散发寒芒的兵戈拦下马车。
“请出示路引,若是外客请出示通行许可!”
马车忽然禁止不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唯有寒风吹动作响,飞起的窗帘露出其内模糊的三道身影。
“江儿,别怠慢了军爷,麻利点出示证件!”
就在守卫紧张剑拔弩张时,一道饱经风霜的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随着某声“哎呀”后,一只血肉饱满的手撩开帘子,露出一张邪气俊朗的少年郎面孔。
“军爷,久等了哈。”张观江不见生疏嘻嘻哈哈靠近守卫,递出三张路引与一个晃眼的令牌,娴熟递给守卫几两黄金指着马车低声说道:“军爷勿怪,家父身体抱恙避着风霜,家姐柔弱不便见人,有些怠慢了。”
守卫盯着他半眯着眼好一会儿,掂了掂怀里的分量装模作样瞅了几眼路引,在看见令牌的时候瞳孔一缩,急忙让开路抱手致歉。
“原来是林家的大人,方才无礼还请海涵啊!”
守卫又准备将黄金原路返回,张观江堆满笑容想要趁机揣进怀里,却突然听见车厢里重重传来几声咳声,顿时熄了心思。
“给你就拿着嘛!”张观江推回去强装欢笑,摆了摆手轻飘飘说道:“就当交个朋友,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哈哈哈。”
这……守卫犹豫片刻,也不再推脱收进怀里。抬头大喊一声放行,恭恭敬敬退在一边目送马车离去。
“观江,你又调皮了。”温和清雅的女声淡淡传进张观江耳朵里。
“阿姐!我错了呀!”张观江有些心虚的躲在一边,故作淡然却藏不好自己的害怕,最后哭丧着脸靠近中间的老人摇了摇袖子,“爹,你看!阿姐她欺负我!”
好半响后,中间枯瘦如柴老人才回应,睁开昏沉沉的眼皮有气无力说道:“江儿,堂堂七尺男儿何故作小女儿姿态!”
“该被你阿姐管教!”
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张观江,张之尧侧过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稳着他的女儿,语气柔和下来轻轻说道:“这些年也是为难你了临仙,管好江儿很不容易吧。”
“还好吧。”张临仙闻言浑身一抖,似乎有呜咽之声颤过,顷刻她镇定下来轻松说道:“观江也就调皮了些,平时记得敲打就好,其他时候还挺让我省心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那张皮包骨的老脸开心一笑,留着温热的手包住她的玉手摩挲,不时触及老茧伤疤之处眼底划过几丝心疼,张之尧呼出一口气轻声叹道:“你们姐弟受了不少委屈啊……真怪为父糊涂啊!”
此刻张观江张临仙姐弟俩默然,努力靠近老人拱卫中间,防止被冷风吹着。
“都是我的好儿女啊!”嘴里不知嘟囔过多少句话后,张之尧突然扬起笑容长啸:“真是老天开眼啊!没想到半截入土的身子,还能大仇得报,还能遇见儿女踏上仙途成为仙人!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那张平日不言苟笑的脸此时哈哈大笑,皱纹都舒展开来,笑声荡漾豪爽仿佛享尽极乐。
“咳咳咳……”
“爹!”
“父亲!”
张之尧摆摆手叹道:“无妨无妨,都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咳嗽几声正常的很!”
姐弟俩面面相觑,为难不知说什么好。
“那爹爹为什么还有长途奔波来这里啊!”终于张观江开口了,他絮絮叨叨抱怨道:“明明身体才燃烧完寿元,爹身上的重伤又复发了,好好待着老家里治疗养伤不好吗?偏偏要大老远跑来,真是太遭罪了啊!”
张之尧瞄了一眼不作声的张临仙,低低笑道:“傻江儿,当然是为父有事必来不可呀!”
“什么事啊!能比身体重要!”
“有的。”张之尧透过窗户看向林府的方向,似乎看见了某张笑起来贱兮兮的面孔,不禁感叹道:“为父欠了人家很多,临了不给人说声抱歉,心里搁着慌啊!”
什么人!接收到信息的姐弟俩对上眼神,张观江眼神清澈几乎瞬间放弃思考,看向张临仙只等她的建议。
由着爹爹去吧!张临仙轻微摇摇头,表示静观其变。
马车徐徐而行,最后停在林府边上,张观江下车去敲敲大门。
轰隆——!!!
“张观江!你在做什么!”
车里听见震天作响的声音,张临仙先是一惊随后勃然大怒吼道:“我们上门是来感谢人家的!不是叫你来找茬的!”
“冤枉啊姐姐!”张观江欲哭无泪指着倒塌下去的大门,“是这个门有问题啊!我只是轻轻敲了一下,都还没有用力就倒下了啊!”
原来被夏闺月踢塌的大门并没有被修复,林庆尘事后也为了警告下人留着它就靠着。
为什么?呵呵……当然是林庆尘突然发现,这门冷不丁的倒下去轰隆一声,噪音能传二里地。要是有人上门打扰,不仅能刺激一下他们获取负面情绪值,还能刺激一下邻居客人……
“贵客光临!可有要事?”
一脸不情不愿从温暖被窝里趴起来的管家,幽怨看着张观江。
“叫你家主人出来,我们要见他!”
看着不羁嚣张的张观江,管家朝身后空空荡荡的地方瞅了好几眼,面容瞬间就狰狞了。
乃乃的,大晚上的来打扰主人家,不态度好点就算了,居然还空着手!
你的脸呢!
“维修费二百两银子!”管家面无表情伸出手,“谢谢惠顾,贵客!”
“二百两银子!”张观江失声尖叫指了指大门,“这明明不是我弄坏的,况且这破门立起来维修还值二百?”
“你咋不去抢啊!”
管家闻言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心,因为这是少爷说的。
“——听好了!无论谁上门!先给我交二百两再说!”
默默确认一下没有失误,管家理直气壮挺直腰板冷声说道:“哪里来的歹人!欺负我林家无人是吧!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林家的十八红花双棍!”
试试就试试!张观江都气笑了,没见过这样敲诈勒索的。
“观江!住手!”
“大管家!”
张之尧缓缓来到门口出声,那管家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毕恭毕敬。
“你做的很好!”轻轻夸赞一下管家。
张之尧似乎涌起力量,再次拿出自己林府大管家的姿态,甩开张临仙搀扶着的手臂,像是巡视领地的雄狮迈开步伐。
“爹,你原来可以走啊!”张观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张之尧,一下子又支棱起来,恍惚间似乎看见昔日带着着春秋鼎盛张家的家主。
英勇神武!霸气侧漏!
“去!把门给修好!”路过他时,张之尧直接一脚过去。
“大管家,少爷不让……”一旁的管家出声提醒。
原来东家是为了……算了。张之尧嘴角微微抽搐,叫张观江重新盖起来后,又补了一句:“二百两银子,自己给我贴上!”
不是吧!你是我亲爹啊!张观江欲哭无泪。
“临仙!”
他回头看向立在风雪间的女子。
“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