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8日 上午10点21分

日光洒在了浅藤夏的脸上，她这才半眯着眼强撑着坐了起来。

“哈啊啊啊啊——”

伴随着懒惰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喂。”

她看向窗台边对她说过的布偶（使魔）。

“怎么了？”浅藤夏还是很困，因为昨晚的驱人魔术因为特殊情况维持了更长的时间，所以需要更多休息时间去补充魔力。

“你是不是把什么事情忘了，现在已经是10点半了。”

“啊！”

浅藤夏想起了什么，没来得及换睡衣，冲到房间外的走廊上，立马往楼下的厨房跑去。

翻冰箱，翻橱柜，找着各种点心之类的食物。

这是一栋安静的、二层高的洋式私人别墅，是使魔（藤春）熟识的一位魔术师赠予她的“礼物”。

外墙爬满了半枯的常春藤，将内部的秘密与外界的热闹隔离开来。

那位魔术师在交出钥匙时曾说：“这里很‘安静’，适合你休养。”

浅藤夏后来才明白，“安静”并非指环境，而是指这栋房子本身被强大的“闲人驱散”与“信息屏蔽”术式所笼罩，是她这类存在绝佳的庇护所，也是……完美的藏身之处。

哒哒哒，她端着装满点心的盘子往地下室走去。

——

“疼！”

口渴，好饿，还有些困，明明睡了一觉。

手好像麻痹了，但多少能感觉到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住，像被磨破了一样。

想站起身来，发现腿被绑住了。

嘀——

有水滴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工作台，两个台阶上的铁门。

左右看了看，堆满着各种杂物，其中包括好久以前就被放在这的儿童三轮车，一箱子的旧课本之类毫无相关的杂物。

手机的呼吸灯闪了一下。

这才发现我的手机就被放在了前面的工作台上。

咔嚓——

随着门完全打开，地下室多少亮堂了一些。

灯被对方打开，余希汀来不及适应使劲眯起了眼。

“你把我绑在这里就不怕被发现吗？！”

浅藤夏愣了一瞬，将盘子放到旁边破旧的工作台上，将手机拿到余希汀面前。

人脸解锁了手机屏保，随后又抓着对方大拇指打开了聊天软件。

余希汀与妈妈的聊天记录下，多了两条消息。

［今晚我会在栾席淳家过夜。］

［好］

余希汀有时会到栾席淳家过夜，因此母亲也不会觉得意外。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性是对方不想把自己关押太久。

“你想怎么样？！昨晚说着说着就把我迷晕了，心里还是是不想杀我这种普通人吧。”

“我不记得跟你说过多少话，而且杀人这种事我也不会做。”

“？”

这家伙难不成忘了昨天发生的事？

余希愣神的期间，浅藤夏也像贫血一样晃了一下，随后正起身。

双手合十向余希汀道歉。

“不好意思，昨晚我忘了跟你说，我是这家伙的第二人格，也就是凭依在她身上的使魔。”

“所以……现在的你才是昨晚跟我说话的那位？”

“对，因为我剥夺主意识的时间有限，只能跟你说那么久了”藤春从盘子里拿起一块饼干塞在余希汀嘴里“你也饿了吧，这姑娘一点不会体谅人。”

余希汀将饼干咽了下去继续问：“既然如此，我该怎么跟她说才能把我放了？”

“这个嘛，她绑架你是出于无奈，我其实也想把你带回来商量的。” 藤春又拿起一块饼干，这次是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姿态与昨晚那个冷酷的眼神判若两人，却又带着同样的非人感。

余希汀艰难地咽下口水，饼干碎屑刮得他喉咙生疼。“商量？用这种方式商量？”

“别在意细节嘛。”藤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表情稍微正经了一些，“听着，时间不多。首先，你得明白，我不是新闻里那个逍遥法外的‘杀人鬼’。恰恰相反，我在追查那个家伙。”

她蹲下身，平视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余希汀，眼神锐利起来：“我杀掉的‘节点’，就像林梳理，会被世界‘修正’，尸骨无存，痕迹抹消。普通人甚至不会记得他们为何消失。但那个杀人鬼不同。”

“它杀的人，是‘好未来’需要存续的关键‘节点’。在抑制力的阻碍下，它杀人后，尸体不会完全消失，线索无法被彻底抹除。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尸体被发现，会有警方立案，会有‘连环杀人案’的新闻！”

余希汀的心脏猛地一沉。所以，昨晚巷子里那恐怖的“修正”现场，反而成了藤春并非普通杀人犯的证据？这个逻辑让他不寒而栗。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声音干涩地问。

“找到它。” 藤春言简意赅，“你的‘窥视’能力很特别。在人群中，你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那个杀人鬼擅长伪装和隐藏，常规手段很难追踪。但你的眼睛，或许能发现不协调的地方，发现那些被它扰动、却被常人忽视的‘涟漪’。我们需要合作。”

“合作？像这样合作？” 余希汀挣扎了一下，绳索勒进手腕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藤春叹了口气：“这是浅藤夏干的蠢事。她……很固执，而且对‘杀人’这件事本身极度排斥，哪怕目标是‘恶’或者像我这样的存在。她如果知道我在用这身体做什么，会崩溃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待会儿她醒来，我会把主导权还给她。我会通过‘使魔’的身份跟她沟通，告诉她你是一个意外卷入、但有能力帮助我们的‘盟友’，我们需要你的能力来追查‘都市里的恶灵’（这是她对杀人鬼的认知）。而你……”

她盯着余希汀的眼睛：“你要配合我。告诉她，你已经从‘使魔’这里了解到了‘真相’——即我们在追查一个危险的、会杀人的‘恶灵’，你需要协助我们。取得她的信任，让她同意你参与进来。明白吗？这是你安全离开，并且……阻止更多无辜者被那个杀人鬼杀害的唯一途径。”

余希汀沉默了。信息量太大，抉择也太沉重。一边是重获自由并可能阻止悲剧的机会，另一边是深入更危险的超自然漩涡，并且要在一个双重人格的少女面前演戏。

就在这时，藤春的身体又是一晃，她皱了皱眉，低声道：“快没时间了。记住我的话，配合我们。为了你自己，也为了……”

她的话没说完，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那股锐利和深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浅藤夏特有的、带着些许迷茫和警惕的神情。她晃了晃头，看着被绑着的余希汀，又看了看旁边的空盘子，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息，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沉默地走上前，开始解开余希汀脚上的绳索，然后是手腕。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认真。

“……使魔都跟我说了。” 她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努力维持着镇定，“那个……很危险的‘东西’。还有你的……能力。”

余希汀揉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按照藤春的指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可信：

“嗯。它也告诉我了……需要我帮忙，对吧？”

浅藤夏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无态偕寻］Ⅱ

余希汀终于忍不住，转身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盘子里的点心。

最后一口水把所有食物咽了下去。

“谢谢，我吃饱了。”

“那个……”

“怎么了？”

“对……对不起，什么也没有问就把你给带回来了。”浅藤夏低着头道歉。

“虽然我也很纳闷，可这一切终究是误会。”

余希汀摆着手想着不要给对方太多压力，毕竟这家伙杀过人，如果不小心再次惹怒对方，自己的性命也会跟林梳理一样……

“那个，你的使魔是要我们去调查连环杀人案对吧，有什么线索吗？”

浅藤夏恢复了原来冰冷的神态，走到余希汀刚刚坐着的椅子后面。

一个小型白板，上面是望海台市的地图跟某区的地图。

余希汀数着上面标注的红叉，一共有13个。

“这些是案发现场，对吗？”

“嗯，所有标注的地方都留有明显的魔术痕迹……不，准确说应该是道家的道术。”

魔术？道术？

面对余希汀的疑惑，浅藤夏也只能慢慢向他科普一些基本的，魔术相关的知识。

“原来如此，所以你昨天用来驱散人群的那也是魔术？”

“嗯，那是使魔先生教我的。我本人并不会魔术，是基于使魔先生的契约才能做到。”

余希汀想了想自己的眼睛，闻到

“那么我的眼睛呢？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能使用魔术？”

浅藤夏貌似在听藤春说话。

“嗯，我知道了”浅藤夏摇了摇头“不行，你至少得找个师傅带，并且自身也得有点魔术天赋。”

果然不能随便学会这种神秘的东西。

浅藤夏又听了听藤春说话

“不过，你也不是没有魔术天赋，如果你能遇到能够传授给你相关知识的人就可以慢慢学了。”

浅藤夏按捺不住，又把收集到的线索一一放在白板上。

“回到正题，讲一讲关于需要你帮助我调查的人。”

“所谓［恶］，它们会伪装或者夺舍到普通人身上占有他们的身份。我昨天肃杀掉的那个恶，就是在几年前附身在了已经在车祸中死去的林梳理身上。”

余希汀的胃一阵扭痛，因为这种事在浅藤夏眼里并不是杀人，而是将某种怪物杀掉了。

“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浅藤夏回头看了看抱着肚子的余希汀。

“不，我……想上个厕所。”

“我带你去。”

……

“呕——！咳咳！”

刚刚吃的东西跟水全部吐了出来，余希汀一点忍受不了这种情况，被杀掉的人，就那么的消失了。

变成了早已因事故去世的人。

从厕所出来，看到的是靠在墙上面朝自己表情自然且轻松的藤春。

“看起来你还是忘不掉昨晚的杀人现场，因为我的影响。”

“当然了，我现在脑袋也一直昏昏沉沉的，而且一直有［林梳理死在5年前的车祸］的信息涌进我的脑海里。”

“那当然了，因为历史已经被修正成了这个线路”藤春拍了拍余希汀的肩膀“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必须被我杀掉的人吗？”

“为什么？因为这世界出问题了？”

“你怎么这么蠢，我都跟你说了，就是因为那个杀人犯啊，只要它不断杀掉不该杀的人，我的工作就会受牵连变得越来越多。”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把那个人找出来之前，你能够不去杀那些普通人吗？！”

藤春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酷无情。

“不能，抑制力就是这种东西，它不会告诉我何时杀最晚，而是必须去杀。”

“所以……”

“所以如果因为放跑了一个人而导致整个城市陷入火海，应该怪它没有告诉我期限吗？”

余希汀再无话说。

藤春双手合十愉快的转身走去。

“好，让我们继续讨论后续的合作，以及找出那个人吧。”

“目前我所知道的就是，那个杀人犯与我一样凭依在这个地区的某个人身上。”

余希汀不想再讨论下去，摆了摆手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赶紧把那个女孩换回来吧。”

“什么嘛，难得想跟你多说两句。”

藤春像是生气一样吧人格换回去了。

“欸，刚刚说到哪了？”

浅藤夏意识到自己又愣神了。

“你真是喜欢发呆啊，在想什么事吗？”

余希汀开着玩笑，想让对方忽略掉被附身的细节。

“哪……”浅藤夏有些恼羞“哪里愣神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调查，现在？”

“嗯，先带你去之前的案发现场走走，用你的魔眼去详细看一下。”

“魔眼，其他人也有这种东西吗？”

“魔眼有各式各样的种类，像你这样因为接触到［窥伺］这一起源而觉醒的魔眼或许会很少见。”

浅藤夏将一件外套扔给余希汀。

“那我是怎么接触到的……窥伺？”

“你问我我问谁，或许是某次偷窥女澡堂觉醒的吧，哼。”

“才没有这种事！”

使魔在浅藤夏耳边讥讽：

“浅藤夏，你在嫉妒他吗？”

“才没有这种事！”浅藤夏招呼余希汀跟上来“今天就跟着我，带你去附近的案件现场逛逛。”

“这样做不会被发现吗？”

“我会布置好结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