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休,你看,这是给你建的板凳,感谢我吧!”
“……为什么这个板凳这么小?”
“呃……因为……因为……”我挠了挠头,“小小的也很可爱啊。”
他更是无语,摇着头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我则是犒赏着那两位小白骨兵,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飞天大蟑螂。
就这样稍微玩了一会儿,门被推开,师傅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师傅!”
我朝他喊道。
“怎么了?这么热情?闯祸了?”
“?”
这跟我闯祸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摇摇头,“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事。”
“……你还说不是闯祸。”
他当即退了两步。
“都说了不是闯祸啦。”
我将那件事告诉了师傅,他听完后,脸上的轻松逐渐褪去,原本摇着扇子的手也停下。
“师傅,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唉。”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走向了那座老躺椅,拂去上面的落叶,坐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还是不知道?
“岁,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位黑脸将军?”
“嗯嗯。”我点着头,“叫陆将军。”
“没错,他是这个镇子的镇灵。”师傅看向远处的残云晚霞,“所谓的镇灵,便是一座阵法中最为重要的节点,或者说,核心。”
他说着,看着夕阳渐渐沉入远处山间,晚霞也逐渐被浓紫的暗云覆盖。
“而这座阵法的总体……便是陆家镇。”
师傅收回了目光,看向坐在王座上的我。
“陆家镇本身就是用来镇守某个邪物而建造的,以青晏陆家一脉的先灵香火,压大凶大恶之物,这也是为什么青晏陆家陆长风会成为镇灵,只有最凶的煞,才能镇住最恶的鬼。”
“但很显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底下的灾厄开始反向侵蚀阵法,身为镇灵,所遭受的侵蚀只会更加严重,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送他入轮回,可一旦镇灵缺失,之前所积聚的邪气便会逸散爆发,这或许也是为何之前那人的娘子无事,但今日出事的原因。”
我皱着眉头,努力消化着师傅所说的话。
也就是说,这个镇子就是用来压坏蛋的石头?然后石头裂出了一条缝隙,怪物就顺着缝隙溢出?
感觉还是不够贴切,但是我也想不到更加合适的理解方法。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明白了,那就是这个坏蛋是问题的罪魁祸首。
“那就不能除掉这个坏蛋吗?”
师傅听完,摇了摇头。
“要是能完全除掉,就不会镇压了,到了现在,邪祟与小镇相互连结,哪能分得清谁是妖魔谁是好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儿的原因。”
“用自己剩下的时间,来超度亡魂,送他们一个个入轮回,也顺带清除他们身上的邪气。”
“他们早已生死看淡,为了守护这个地方,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要是不入轮回,未免也太悲惨了点,所以啊,我就留在这里,给他们,送上最后一程。”
师傅……
“不过,看样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笑着摇头,望向天边明月。
“徒弟啊,答应我一件事。”
“师傅说。”
“如果有一天,当我也要失去了自己的存在时……”
老人看向了我,眼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就请你,替我超度咯。”
“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后事。”
“生为人,死后不肯为鬼作祟,你是我看中的弟子,也是我唯一的记名弟子。天凶劫煞,带给你的不仅仅是畏惧与毁灭,还有凌驾一切的傲慢。”
“所以,这是为师要告诉你的,也是我希望你能始终铭记的一点,那就是——我们傩师,表面是驱鬼,实则是“安魂”。你是最凶的煞,能镇住最恶的鬼……但也只有你,才能送走最苦的魂。”
“岁,莫要忘记了这份使命。”
“……我记住了,师傅。”
他点点头。
“吃饭啦。”
陆休的声音从厨房传出,香气满溢,我看向师傅。
他点点头,“去吧。”
这才跳下来,向着厨房走去。
身后,师傅轻哼声传来:
“老树枯藤鸦不飞,守着这、半扇残门掩是非。且把残烛烧成泪,不求那长生贵,只盼得、岁岁平安……岁岁归。”
“归啊归……离人意不归,不作祟。是与非,谁来对?配配配,无人配……”
……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了床,在院子里勾画着傩面,第二幅傩面已经完成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只剩下注神绘色,也是最难的一步。
但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难以静下来,就好像有一根小刺卡在里面,却又不知道到底扎在哪儿,只知道一动就刺痒刺痒的,十分烦躁。
越烦躁就越难静,越难静就越烦躁……
“不画了!”
我丢开笔杆子,站起身,准备排解一下心情。
一拳打向空气,空间波动了一瞬,荡开气旋。
第二拳……第三拳……
“哟,你这是……在练马步冲拳?”陆休见我全神贯注地跟空气搏斗,好奇地询问。
“我这是,在发泄,心中的火焰。”
“???”
他摸不着头脑,走过来。
“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人。哈——!”
吃我超级岁岁拳!
“我这儿有吃的,要来点吗?”
“要……不对,不要!”
我立马克制住转身的动作,不能让陆休小瞧了我的意志。
“牛奶布丁雪糕。”
“……我,我不要!”
“还有西瓜冰淇淋。”
“别想诱惑我!”
“苦岩火村的新品,苹果拌苦岩火村奶昔。”
“在哪儿?”
他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朝厨房努嘴。
“嘿嘿。”
我高兴地朝厨房跑去,撕开苦岩苹果奶昔的包装,眯着眼,幸福地享受着美食。
“所以呢,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陆休靠在门边问道。
“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烦。”
“烦?”
“嗯嗯,傩面,要冷,但是我不够冷,而且我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不是冰冰的冷,是那种……呃……说不出来的冷。”
“冷酷?高冷?”陆休说出了两个词。
“好像是吧,忘记了。”
“你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吃完奶昔再说。”
“或许……我可以陪你一起训练?”他突然提议道。
“唔……”我停下了吃奶昔的动作,看向他,“可是,你今天没有事情吗?”
“暂时没有。”
“好吧。”
我点点头,陆休鬼点子多,肯定能帮我找到好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