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辆!

透过六境带来的超级视力,聂翎很快就断定了数十丈外那两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的身份。

她耳尖微动,甚至能细细分辨出车轮碾过路边石子炸出的崩裂声。

这重量……后车厢绝对带着重物!

如果是一般的载人马车,其绝不会如此沉重,车厢里极大可能是满载的黑火油桶。

来不及多想,她运转功法,真气瞬间激发,柔顺的高马尾迎风飘摆。

噌——

乍鸣声响起,聂翎化作一道残影,顷刻消失在原地。

唯有被她卷起的劲风扫过街巷,吹的路边散落的锅碗瓢盆当啷摇晃。

唰——

寒芒映残阳,刀影飒秋风。

聂翎拔出腰间的断月长刀,刀身上的斩刹纹在真气的附着下亮起莹莹血气,似有无数冤魂恶鬼被困缚其上,哀嚎咆哮。

杀戮与恐惧化作实质,缠绕聂翎周身。

刀罡凝聚成一线天,向左侧的马车横斩而去。

“嘶吼吼——”

噗嗤。

血花四溅,人马俱碎!

一线刀罡如弦割棉花般将马匹和车夫一分为二,鲜红喷涌,马仰车翻。

啪嗒。

热腾腾的马蹄和人肢洒落在地,马车失去牵引力,靠着惯性向前滑动片刻后,稳稳停住。

如此沉重!

聂翎黛眉一拧,从马车车轮碾碎的马腿来看,车厢内的重物……绝对有二十人的重量。

她估算了下,这些重量的黑火油如果爆炸,其波及范围绝对要比刚刚第一辆马车更广!

想到这,她没空犹豫,她得趁着车厢内点火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将其斩杀!

她闭目凝息,止住脚步,收刀入鞘,运转功法。

须臾,拔刀横斩,一线天被压缩至比上一斩更纤细的程度,刹那激发。

灿亮的白色刀罡斩过空间,似是将周围的光亮尽皆吸收,天地间仿佛只剩那一线之天。

轰隆!

刀罡切入车厢,木屑飞溅,爆出令人牙酸的轰鸣声。

可料想中车厢被一分为二的画面却并未出现。

正当聂翎疑惑时,一道浑厚气血自内部爆开,直冲云霄。

见此情景,聂翎瞳孔骤缩,她认得那冲天的气血是什么,那是军阵之力!

嘭!

同一时刻,车厢瞬间炸开,十名身着重甲,手持长枪,胸前赤虎啸天纹灼灼夺目的军卒赫然立于其中。

他们目光如虎,死死盯着真气化作灵力,显化萦绕的聂翎。

十人军阵!

聂翎估算了下这十名兵卒的实力,二境六人,三境四人,其所结成的军阵应该能与自己这六境修士鏖战数十回合。

“啧……”

她皱起眉头,目光看向另一侧从身旁越过的马车,心道自己竟被摆了一道。

这些安西兵,竟然敢在靠近皇城的玄生大街上公然结阵,怕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要知道,盛安城内严禁士卒结阵,违者斩立决!

轰——!

十人军阵先后踏下车厢,一并挥出长枪,阵眼处的那名三境士卒,其背后浮现赤虎虚影,虎啸阵阵,压的聂翎的衣角猎猎飘动。

“杀!”

军阵的指挥者挥枪直指聂翎,怒吼道。

“杀!!!”

其余九名士卒一同震呼,喊杀声直冲天际,如雷贯耳。

“得速战速决!”聂翎余光瞥向已经远离自己的第二辆马车,紧握刀柄,双膝微蜷,身子下压,狭长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过往,面对气势如虎的十人军阵,她猛地咧嘴一笑,扯下上身套着的靖廷卫千户服,露出内里修身的乌金软甲。

噌!

长刀出鞘,她横刀于身前,朗声道:

“不良帅,断月鬼刀聂翎,前来讨教!”

话罢,她化作黑影爆射而出,径直杀向军阵。

黑影白线,瞬间撞上了饥饿扑食的赤虎。

……

……

看向远处爆发的激烈战斗,顾忘尘面无表情。

和安璃给出的消息一致,那些安西兵不仅通过向其他五个地点派去了不知真假的马车,拖住了自己这边的兵力,还利用军阵兑掉了自己这边明面上的最高战力。

虽说那种程度的十人军阵几乎不可能打赢聂翎,但拖住她一段时间,让她无心去关注另一驾马车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

看着那愈来愈近的第三驾马车,顾忘尘却并不惊慌。

他慢斯条理地从须弥戒中掏出剑匣,咔嗒一声打开,拿出萧婉赠给他的太虚藏岳。

长剑出鞘,他细细感受着萧婉留在其中的一丝属于九境强者的力量。

很好,足够当成底牌打出去了,而且目前的状况甚至用不到这个底牌。

将太虚藏岳挂于腰间,顾忘尘双手抱胸,淡淡看着下方已经驶过自己所处酒馆位置的第三驾马车。

到那家伙登场了。

咚、咚、咚。

由远及近的重踏声,自街道对策的房檐上响起,一名身着玄褐重甲,手握长柄陌刀的甲士自屋顶一跃而下。

携泰山压顶之势,陌刀凌空劈斩。

铛——!!!

亢龙双锏稳稳接住了自上而下的陌刀,只不过其胯下的马匹却受不住如此程度的重压,四蹄尽折,长鸣一声扑倒在地。

“安西卫阳,于此,为大乾守御!”

兵刃相接后,卫阳持刀耸立在马车前,陌刀拄地,高声呵道。

扎发的龙亨也随之从蹄断的马匹上跳开,稳稳落地,挥动双锏,目光上下打量着毫发无损的卫阳:

“怎么……手下败将又来求辱了?”

他缓缓向前方走去,姿态放松,似乎并不在意已然停下的马车。

“龙亨,你的阴谋已经破产了!还不束手就擒!”卫阳舞动陌刀,怒斥那神色无所畏惧的龙亨。

“呵,阴谋?”龙亨瞬间换上看死人般的表情,沉声道:“这不是什么阴谋,这是那些困死在象岭,惨死在盛安的兄弟们的怒吼!”

他瞬息而动,亢龙双锏猛地向卫阳砸来。

铛!

“你……听不见么?!”

“住口!”卫阳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直起身子,双臂发力,将凌空压向他的龙亨向正前方甩开。

“用昔日战友为借口,肆意妄为,行大恶之事,你也配提他们?!”

卫阳抡起陌刀,携一往无前之势冲杀而去。

“你不过……就是一个懦夫!”

“去你妈的,朝廷的走狗,你也配说我?”似是被戳到痛处,龙亨双目通红,原本云淡风轻的样子消失不见,抄起双锏,径直与卫阳撞在一起。

“驾!驾!”

同一时刻,第四驾马车自靠近安福门的偏僻小道内窜出,一名身着灰衣软甲,脸上印有交错刀疤的阴脸男子正弓腰驾着马车,向安福门处疾驰而去。

“根据龙亨最开始的表情,结合那第四驾马车上萧家死士肖泽的神态来看,第三驾马车内木桶里装的大概率是沙土。”

顾忘尘跳出窗户,站在房檐上向第四驾马车跑去。

“也就是说,那里面……装的才是黑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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