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伊蕾娜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君士坦丁堡特有的、略带希腊口音的威严,“此物名为‘护照’。它不仅仅是旅行证件,更是新时代下,拜占庭公民身份的确认,是帝国主权与秩序的延伸。”
她翻开护照,内页采用了一种混合了传统羊皮纸工艺与南帝国魔法纸张技术的特殊材料,坚韧而富有质感。她的官方肖像占据显要位置——头戴简约版皇冠,目光直视前方,背景是圣索菲亚大教堂的轮廓。肖像下方,除了基础信息,还特别标注了“东正教受洗者”(针对绝大多数公民)或“其他信仰登记”(针对少数族裔与信仰者)。
“南帝国帮助我们结束了军区割据的混乱,蒸汽机车和魔法通讯正在重新连接帝国的血脉。”伊蕾娜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将军们,特别是那些曾属于不同军区、如今效忠中央的将领,“但我们不能永远依靠外援。统一不是终点,而是重建强大拜占庭的起点。加入‘欧罗巴联盟’——或者说,‘帝国公约组织’——是我们融入大陆新秩序、获取技术、资金、以及集体安全保证的关键一步。”
一位白发苍苍的元老站起身,他是保守派代表,声音带着忧虑:“陛下,联盟由南帝国主导,法兰克紧随其后。我们加入,是否会丧失自主,沦为附庸?我们的正教信仰,与南帝国的新教、法兰克的天主教乃至其他成员的多元信仰,如何协调?护照上的十字架,在联盟其他国家的边境,是否会成为障碍而非便利?”
“此事日后再议,”伊蕾娜抬手,果断地截断了元老的话头。她的指尖在护照封面的十字架上停留了一瞬,感受着那凸起的纹路下蕴含的信仰与历史的分量。“护照上的十字架,是拜占庭的灵魂印记,不会因为联盟的边框而褪色。至于自主权……”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视全场,“加入联盟是为了让我们的声音被听见,而非沉默。南帝国需要拜占庭作为东方的稳定支柱,法兰克看重的是地缘缓冲与贸易通道——我们有筹码,关键在于如何运用。”
她将护照轻轻放在讲台上,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压进每一个议员的心里:“现在表决:是否授权政府,以平等成员身份,启动加入‘帝国公约组织’的正式谈判,并同步推行帝国护照制度,作为新秩序下的身份基石。”
大厅内安静了片刻,只有煤气灯管发出的微弱嘶嘶声和远处博斯普鲁斯海峡隐约传来的汽笛。随即,手臂陆续举起——将军们率先表态,他们深知统一的军队需要更强大的后盾与更先进的装备;务实派的文官紧随其后;最终,连部分保守派元老也在犹豫后缓缓抬起了手。重建帝国的荣光与现实的生存压力,压倒了对未知联盟的疑虑。
“通过。”伊蕾娜宣布,声音中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沉重的责任落地。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千年帝国便将驶入一片充满机遇也暗藏风险的新海域。
拜占庭东边是海南边也是海,只和南帝国接壤,不加入联盟,难道和苏维埃联盟结盟吗?
此时波立联合王国,女王雅蒂维嘉·冯·哈布斯堡,作为南帝国与联盟夹在中间的国家,她十分的头痛,是加入联盟对抗红色威胁,还是投靠苏联。
对于这位刚刚上位的女王,才仅仅18岁,先王欲仙欲死,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唯独有这一个子嗣,冰蓝色长发披散,褐色瞳孔,身穿洛丽塔裙装,少女感满满。
绝对君主制使这个国家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少女身上。
华沙王宫的议事厅空旷而寒冷,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惨白的光线投在光可鉴人的长条橡木桌上,映不出半分暖意。雅蒂维嘉·冯·哈布斯堡——这位有着哈布斯堡家族标志性下唇、却继承了母亲斯拉夫血统冰蓝长发的十八岁女王——正赤着脚,蜷缩在高大冰冷、雕刻着历代雄主战功的王座里。繁复的洛丽塔裙摆层层铺开,像一朵被强行钉在权力荆棘上的、过早枯萎的蓝玫瑰。褐色瞳孔里没有少女应有的光彩,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与茫然,倒映着桌面上摊开的两份文件。
左边,是烫金封面、印有南帝国双头鹰徽的“帝国公约组织”加盟邀请函及初步条款草案,文辞优雅,条件诱人,承诺提供经济援助、技术共享和“共同防御”。右边,则是用略显粗犷字体打印、盖有苏维埃人民委员会粗糙红色印章的“友好合作与互不侵犯条约”草案,措辞直接,条件苛刻,要求波立在贸易上全面倾斜,并允许苏联在其境内建立“联合防空观察哨”,但末尾也画饼般地提到了“支持波立恢复历史疆域的正当诉求”。
两座巨山,一西一东,向着夹在中间、风雨飘摇的波立联合王国,投下浓重而危险的阴影。少女女王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边的蕾丝,几乎要将那精致的织物扯破。先王——她那风流成性、最终猝死在情妇床榻上的父亲——留下的除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国库、一支离心离德的贵族军队和一群各怀鬼胎的廷臣,就只有这个沉甸甸的、足以压垮任何成年君主的王冠。
“陛下,”王国首辅,一位留着两撇精心修饰的灰白胡子、眼神却精明如狐的老贵族,躬身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回音,“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我们是君主制国家,难道这个推翻沙皇,无君无父的国家能保护我们吗?”此时一个褐色短发身穿黑色军装长靴的男人说着,这位是先王的军队统领,绝对忠诚。
他的话语像一记重锤,敲在空旷阴冷的议事厅里。身穿黑色笔挺军装、脚踏锃亮长靴的波托茨基将军,如同一尊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铁血骑士,站在长桌末端。他留着利落的褐色短发,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毫不掩饰地直视着王座上的雅蒂维嘉。他是先王时代的军队统帅,手握王国最精锐的翼骑兵军团,以对王室的绝对忠诚和军事上的铁腕著称。他对“革命”、“苏维埃”等字眼,有着发自本能的憎恶与警惕。
“波托茨基将军,”老首辅微微皱眉,声音依旧平稳,“现实政治不总是与理想情怀完全一致。苏联的体制或许……令人不适,但他们现在是我们东部边境最强大的邻居,拥有数百万军队。拒绝他们的‘友好’,可能会被视为挑衅。”
“挑衅?难道顺从就能换来安全吗?”波托茨基向前一步,军靴踏地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看看条约草案!‘联合防空观察哨’?那意味着允许苏联的军队和眼睛进入我们的腹地!‘贸易全面倾斜’?那会让我们本就脆弱的工商业彻底沦为他们的附庸!这根本不是平等合作,这是慢性吞并的前奏!”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至于恢复历史疆域?哈!那不过是诱饵!沙皇俄国曾经吞并我们多少土地?换了个红色旗号,贪婪的本性就会变吗?”
他的话引起了几位同样身穿军服或传统贵族服饰的廷臣的低声附和。波托茨基代表的,是王国中保守派、民族主义者和军队强硬派的声音。他们对东方那个红色巨兽充满不信任,更倾向于向西方的南帝国及联盟靠拢,认为同属君主制(或至少是传统强国)的南帝国,在文化、制度和价值观上更接近波立,更能保障王国的主权和贵族阶层的利益。
然而,另一侧,几位穿着较为新式西装、面容精明的官员则面露不以为然。财政大臣,一个秃顶微胖的中年人,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王国目前的财政状况,实在无法支撑一场大规模的军备竞赛或独立自主的外交。南帝国的援助虽然诱人,但他们的条款里同样有市场开放、关税协调等要求,而且,一旦加入联盟,在对抗苏联的问题上,我们就必须与联盟共进退,这同样会将我们置于与东方直接对抗的前线。”
“赤匪,给我闭嘴”波托茨基生气了,波托茨基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在议事厅内激起一阵压抑的震颤。他按在腰间佩剑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如利刃般刺向那位发言的财政大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煤气灯的光焰似乎都摇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