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这一场足以载入哨站史册的辉煌大捷，同时也为了欢送他们心中的军神前往更高的舞台，施耐德下令打开了封存已久的地下酒窖，拿出那些原本打算用来庆祝战争结束的陈年烈酒。

食堂里灯火通明，长条桌被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呃，各式各样的土豆。

土豆炖牛肉、烤土豆泥、炸土豆饼，以及用午餐肉罐头堆成的“肉山”。

维奥莱塔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这顿所谓的豪华庆功宴，嘴角虽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在默默流泪。

这就是庆功宴吗？这就是前线的最高礼遇吗？

连一块像样的牛排都没有，全是淀粉！我的腰围啊……

“为了殿下！”

施耐德上尉举起酒杯，脸喝得通红。

“为了我们在殿下英明指挥下取得的伟大胜利！为了帝国北境最耀眼的星辰！”

“为了殿下！”

“为了胜利！”

几十名士兵齐刷刷地站起来，靴子跺得地板震天响，他们看着维奥莱塔的眼神，比那燃烧的壁炉还要炽热。

维奥莱塔不得不站起来，端起酒杯。

“诸位，”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贵族，而不是一个被酒精熏得想咳嗽的女孩。

“这不仅仅是我的胜利，更是属于灰鸦哨站每一位勇士的荣耀。”

她轻轻抿了一小口。

咳！辣死了！这是喝了岩浆吗？

强烈的辛辣感顺着喉咙烧下去，维奥莱塔的五官在那一瞬间差点失控扭曲，但她凭借着多年在皇室练就的表情管理，强行压了下去，只是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

然而，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在狂热的士兵眼中又变了味。

施耐德感动地对旁边的副官耳语：

“看啊，殿下喝这种劣质烈酒都面不改色，甚至还在回味其中的甘冽，她是真心把这里当成了家，与我们共饮这杯苦酒啊。”

维奥莱塔并不知道这群人又脑补了什么。她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那种想吐又不敢吐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你们尽情享用吧。”

维奥莱塔放下酒杯，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我还需要回去整理一下……去凛冬堡的思路。”

（其实是想回去躺着）。

施耐德见状肃然起敬，

“即便是在庆功的夜晚，殿下依然心系战略大局，这是何等的勤勉！全体恭送殿下！”

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维奥莱塔带着瑞秋逃也似的离开了食堂。

走出喧闹的食堂，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微醺的维奥莱塔清醒了不少。

“呼……终于出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殿下，小心。”

一双温暖的手立刻扶住了她的腰，瑞秋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凑了过来，满是关切，

“那个酒好像度数很高，我刚刚闻了一下都觉得晕乎乎的。”

“我没醉，就是腿有点软。”

维奥莱塔被搀扶着回到那间还算温暖的指挥官卧室时，瑞秋已经将一切收拾妥当。

几个巨大的箱子整齐地靠在墙边，里面不仅叠满了维奥莱塔的衣物，还细心塞满了她从废弃装甲上拆下来的那些宝贝零件。

维奥莱塔踢掉那双沉重的军靴，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陷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啊……活过来了……”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

“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瑞秋，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我知道。”

瑞秋跪坐在床边，熟练地帮维奥莱塔解开紧绷的军服扣子，

“殿下这几天太辛苦了，特别是与联邦军交火的时候，撞来撞去的，身上一定很疼吧？”

如果不提还好，一提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漂移，维奥莱塔顿时觉得浑身骨架都要散了。

“疼……腰疼，背也疼，屁股也疼。”

维奥莱塔翻了个身，仰面看着瑞秋，眼睛里似乎泛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委屈极了，

“那个破装甲车，减震系统简直是灾难，我觉得我的脊椎都被颠得缩短了两厘米。”

“没关系的殿下，瑞秋准备了特效药！”

瑞秋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贴着手写标签的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你该不会又把什么机油和润滑脂混在一起了吧？”

“才不是呢！”

瑞秋鼓起脸颊，有些得意地晃了晃瓶子，

“这是我想办法弄来的凡士林，加了一点薄荷脑，发热效果超好的！”

“……只要不会爆炸就行。”

维奥莱塔叹了口气，乖乖地趴了回去，把背部露给了瑞秋。

瑞秋挖出一块药膏，在掌心里慢慢搓热。常年摆弄机械零部件的手带着薄茧，此刻被药膏浸润得异常温暖柔软。

当瑞秋的手掌贴上维奥莱塔光洁背脊的那一刻，维奥莱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嗯……”

“力度可以吗，殿下？”

“再重一点……对，就是那里……”

瑞秋的手指灵活地游走在维奥莱塔紧绷的肌肉上。药膏开始发挥作用，一股温热的暖流渗透进皮肤，驱散了寒冷和酸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还有瑞秋身上特有的那种混合了机油与奶香的奇怪味道。

“……瑞秋。”

维奥莱塔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在，殿下。”

“你说……凛冬堡真的会好过一点吗？”

“听说那边的将军们都很严厉，万一他们又让我去指挥打仗怎么办？你也看到了，我这次差点就……散架了。”

瑞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轻柔地按揉着，她俯下身，脸颊几乎贴到了维奥莱塔的耳边。

“如果他们逼殿下打仗，瑞秋就给殿下造最坚固的堡垒。”

“瑞秋会把凛冬堡所有的防御炮塔都改成全自动的，谁敢让殿下冲锋，瑞秋就轰谁。”

维奥莱塔忍不住笑出了声，翻身一把抱住了瑞秋。

“哎呀殿下！手上全是油！”

瑞秋惊呼着，却并没有躲开，任由维奥莱塔把她拉进怀里。

两个人滚作一团，维奥莱塔把头埋在瑞秋的颈窝里，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一样蹭了蹭。

“还是你最好，瑞秋。”

“殿下……”

瑞秋的脸红扑扑的，她在维奥莱塔怀里扭了扭，

“您压到我的工具包了。”

“不管。”

维奥莱塔耍赖似的抱得更紧了，

“今晚不许走，就睡这里，我要把你当抱枕。”

“可是……明天要早起出发……”

“这是命令。”

维奥莱塔睁开一只眼睛，故作威严地说道，

“特别行动参谋命令你，立刻执行暖床任务，代号：抱抱。”

瑞秋噗嗤一笑，乖巧地钻进了被窝，反手抱住了维奥莱塔的腰。

“遵命，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