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锈死了!根本拧不动!”

卡拉斯双手死死扣住那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红色阀门。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

“那是废话!这地方封了一百年了!”

我内心呐喊……

快点啊!

那边的触手怪要把格雷森当苍蝇拍了!

我咬着牙,把安魂曲插回剑鞘,双手也抓住了阀门的边缘。

“一起用力!往左拧!一、二、三!”

“嘎吱……!!”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个沉睡了一个世纪的阀门终于松动了一丝。

一股滚烫的白色蒸汽瞬间从阀门的缝隙里喷了出来,擦着我的脸颊飞过,烫得我差点叫出声。

“警告!压力读数爆表!”

凡妮莎那尖锐的嗓音即使在轰鸣的战场上也清晰可闻。

“这里的地下管道里流淌的不是普通蒸汽,是混合了火元素结晶粉末的高压炼金液!”

“一旦释放,这个房间就会变成一个几千度,且充满腐蚀性气体的高压锅!”

“听到了吗?”

我转头看向还在和怪物死磕的队友们,大声吼道。

“所有人!听我指令!准备撤回门口的防爆隔离带!”

战场中央。

“想跑?没那么容易!”

那个变成了怪物的父亲显然听懂了我们的计划。

它那庞大的身躯再次膨胀。

原本只有几根的主触手瞬间分裂成几十根细小的触须,像一张天罗地网,封锁了通往门口的所有路线。

“孩子们……留下来……陪爸爸……”

它那张位于背部的巨嘴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嘲弄声。

同时,几根触手极其阴险地绕过了正面的格雷森,卷向了那个装着昏迷圣女的维生舱!

它想拿人质当盾牌!

“混蛋!把你的脏手拿开!”

塞西莉亚彻底暴走了。

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一脚踩在格雷森的肩膀上,借力腾空而起。

手中的链锯剑发出了过载的悲鸣,红色的火焰几乎要把剑身融化。

“奥义·红莲断罪斩!”

她像个红色的陀螺一样在空中旋转,硬生生在那密集的触手网中绞开了一个缺口。

“凡妮莎!现在!”

我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空隙。

“收到!瞧好吧您然!”

躲在角落里的凡妮莎不知何时已经把她的那个炼金背包拆开了,手里拿着两个装满蓝色液体的瓶子……

那是极寒的液氮炸弹。

“热胀冷缩可是物理学的基础啊,蠢货大块头!”

她把瓶子精准地扔向了怪物的根部,也就是它连接地面的那个巨大的肉盘。

“啪!”

极寒炸裂。

怪物的下半身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

原本灵活的移动能力被瞬间冻结。

“格雷森!带上那个女孩!跑!”

趁着怪物僵直的一瞬间。

格雷森像头蛮牛一样冲过去,一斧头劈开了维生舱的连接管,一把抱起里面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转身就往门口狂奔。

“卡拉斯!开闸!”

我看着队友们已经冲过了安全线,对着身边的陷阱专家大吼一声。

“去死吧!”

卡拉斯怒吼着,和我一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将那个阀门拧到了底!

“轰隆……!!!”

那不是爆炸,那是喷发。

一股耀眼的赤红色洪流,夹杂着足以熔化钢铁的高温蒸汽,从地下管道的喷口狂涌而出!

整个地下室瞬间变成了一片红色的炼狱。

我和卡拉斯在开闸的瞬间就被那股巨大的反冲力掀飞了出去,狼狈地滚进了门口的防爆隔离带。

“关门!快关门!”

艾利奥特和格雷森合力推动那扇厚重的铅门。

“啊啊啊啊啊……!!!”

门缝合拢前的最后一秒,我听到了那个怪物发出的撕心裂肺惨叫声。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

那是细胞在高温和高压下迅速坏死,蛋白质变性,水分瞬间蒸发所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对于修格斯这种以原生质为主的生物来说,高温脱水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咚!”

铅门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地狱景象。

但我们依然能感受到门板传来的惊人热度,以及里面传来的仿若煮沸的粥一样的“咕嘟咕噜”声。

“……呼……呼……”

我们几个人瘫坐在走廊里,像是一群刚从桑拿房里逃出来的难民。

我的头发被燎焦了一截,脸上黑一块白一块。

那件价值不菲的皮甲也被烫得卷了边。

“熟了吗?”

凡妮莎凑到门边,贪婪地嗅了嗅门缝里透出来的味道。

“嗯……有点像烤章鱼,又有点像烧焦的橡胶……这肉质估计不能吃了。”

“呕……”

格雷森抱着那个昏迷的圣女,忍不住又干呕了一声。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讨论吃的?”

“它死了吗?”

塞西莉亚靠在墙上,链锯剑已经熄火了,她那双红色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了一丝疲惫。

“死透了。”

我看着核心界面上那个终于消失的高危红点,淡淡地说道。

“这种温度下,别说再生,就算是星之金属也会被融化。”

“可惜了。”

凡妮莎一脸遗憾。

“那可是完美的修格斯变种样本啊……哪怕留一只触手也好啊。”

“想留触手,你自己进去拿。”

我指了指那扇已经被烧得通红的铁门。

凡妮莎缩了缩脖子,闭嘴了。

我转过头,看向格雷森怀里的那个少女。

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虽然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痕迹还在,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

艾瑞丝,教会失踪的见习圣女。

“她还活着。”

格雷森检查了一下。

“只是很虚弱。”

“活着就好。”

塞西莉亚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她走到少女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教会徽章的挂坠,轻轻放在少女的额头上。

“任务完成。”

她低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急着谢。”

我摆了摆手,努力维持着指挥官的风度,虽然现在的形象有点像个烧煤工。

“这地方快塌了。那股蒸汽会破坏地基。我们得赶紧离开。”

……

当我们带着幸存者冲出圣梅尔疗养院,回到那座摇摇欲坠的石桥上时,身后的古堡终于不堪重负。

“轰隆隆……!”

在漫天的尘土和冲天而起的白色蒸汽柱中,那座屹立了百年,充满了罪恶与疯狂的建筑,缓缓地沉入了悬崖下的深渊之中。

一切罪证,连同那个所谓的父亲和他的理想国,都化为了乌有。

“真是一场……华丽的葬礼。”

我站在桥头,看着那壮观的崩塌,心中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因为我知道,这只是衔尾蛇的一个据点。

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个在这场演出中提供了技术,资金和渠道的观众,依然隐藏在黑暗之中。

“走吧。”

我拉紧了破破烂烂的披风。

“回城。我有种预感……阿斯代尔那边,恐怕已经等不及要听我们的汇报了。”

艾利奥特默默地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块干净的手帕。

“擦擦脸。”

我接过手帕,看着少年那双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的眼睛,心中那股因为战斗而紧绷的弦,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谢了,搭档。”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塞西莉亚突然叫住了我。

“喂!那个……莉娅!”

她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背着昏迷的同伴,手里提着链锯剑。

“怎么?要请我喝酒?”我挑眉。

“哼!想得美!”

她脸色一红,从腰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了我。

我接住一看。

那是一枚纯银打造,刻着火焰纹章的徽章。

不是教会的制式徽章,而是……

某种私人的信物。

“拿着这个。”

塞西莉亚把头扭向一边。

“如果在城里遇到麻烦……特别是遇到那些脑子有坑的审判官……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多少会给本小姐一点面子。”

这是……

护身符?

我看着手里的徽章,又看了看那个傲娇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这位断罪之红莲,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相处嘛。

“谢了。”

我收起徽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

“哼!别死了!下次见面,本小姐一定要跟你好好比试一下剑术!”

说完,她带着她的战利品,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我们也走吧。”

我转身看向我的队友们……

一脸兴奋地在笔记本上记录建筑崩塌力学的凡妮莎。

正在检查装备损耗,一脸心疼的格雷森。

还有始终站在我身后半步距离的艾利奥特。

“回家。”

我轻声说道。

虽然前路依然迷雾重重,但至少现在,我们还可以回去睡个好觉。

当然,还得找阿斯代尔报销这身皮甲的钱。

必须报销!

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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