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塞莲娜嘴角勾起一抹笑,甜得发腻。

“你看,它很坚强,刻了三个符文才断气。”

克洛伊看着那具惨不忍睹的蛇尸,胃里一阵翻涌。

这孩子长歪了,歪得离谱。

“我要听理由。”克洛伊冷着脸,没走近,也没看塞莲娜那张求表扬的脸。

“我在练习老师教的‘生命重构’呀。”

塞莲娜撑着地板站起来,尾巴尖在血水里扫来扫去,把那个诡异的阵法涂得乱七八糟。

“这叫虐杀。”克洛伊纠正。

“生命重构是用来修补断肢的,不是让你把活物拆着玩的。”

“有什么区别?”塞莲娜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只有了解怎么拆,才知道怎么装嘛。”

她游过来,带起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老师,这个阵法太弱了。”她把那把沾血的骨刀递到克洛伊面前。

“能不能教我点厉害的?比如那本黑色封皮书里写的……‘异种同化’?”

克洛伊瞳孔一缩,她一把打掉那把骨刀。

“哐当。”刀滑出老远,撞在书架上。

“谁让你动那本书的?”克洛伊声音沉了下来。

“那是禁书。看了会烂脑子。”

“我看完了,脑子好好的。”塞莲娜没去管刀,反而逼近了一步。

这十年她长得很快,个头已经高了克洛伊半个脑袋。

那种压迫感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软糯的团子,而是一头正在磨牙的小兽。

“那书上说,只要付出代价,就能跨越种族的界限。”

塞莲娜伸出手,指尖沾着一点没擦干的血,想要去碰克洛伊的脸颊。

克洛伊偏头躲开。

塞莲娜的手指悬在半空,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收回,攥成拳头。

“老师总是这样。”她低笑一声,声音里没了刚才的甜腻,多了几分怨气。

“总是躲着我,防着我。这塔里的书,那一半都不让我看。我想学的法术,你也从来不教。”

“因为那些法术会害死你。”

“我不怕死!”塞莲娜猛地拔高音量,那双翡翠色的眼睛里烧起两团火。

“我怕的是永远只能跟在你屁股后面,看着你的背影,连摸都摸不到!”她指着自己的鱼尾,指甲在鳞片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讨厌这东西。湿漉漉、冷冰冰,全是鱼腥味。”

“我想像老师一样。”塞莲娜目光下移,死死盯着克洛伊裙摆下露出的那双穿着靴子的脚。

那种眼神太直白了。

那是饿极了的人在盯着一块肉,也是囚徒在盯着牢房外的钥匙。

“我想把这尾巴劈开,换成腿。我想站在地上,我想……去老师的世界。”

“我的世界没有什么好玩的。”克洛伊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那里没有水,空气干得让你嗓子冒烟,重力会压断你的骨头。”

“你撒谎。”塞莲娜步步紧逼。

“那是老师的借口。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是条鱼,嫌弃我不够强,嫌弃我身上有味道。”

她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克洛伊的腰,力气大得吓人。

“塞莲娜!放手!”

克洛伊想挣开,却发现这丫头的魔力波动很不正常,那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狂暴状态。

“我不放。”塞莲娜把脸埋在克洛伊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某种病态的执拗。

“我都查到了。那种‘灵魂共鸣’的禁术。只要两个灵魂深度链接,就能共享肉体形态……”

“老师,把你分给我一半吧?”

“我把我的寿命给你,把我的魔力都给你,把这海之国的王冠也给你……”

“你带我走。”

疯了。

彻底疯了。

克洛伊感觉到腰上的勒痕越来越紧,甚至能感觉到塞莲娜正在试图强行调动周围的魔力,构建那个该死的共鸣通道。

这要真让她搞成了,两人都得变成那种半人半鱼的怪物。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藏书塔里安静了。

塞莲娜被打偏了头,银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她没动,也没松手,只是在那儿僵着。

克洛伊的手掌火辣辣的疼。

她看着那个保持着拥抱姿势的少女,狠下心,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闹够了没有?”

“想学禁术?想换腿?行啊。”

克洛伊掌心亮起金光,猛地推在塞莲娜肩膀上,把人轰出三米远。

“先去死一次看看。”

塞莲娜摔在书堆里,几卷羊皮纸砸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左脸颊迅速红肿起来,那双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空洞。

“死一次……就行了吗?”

她喃喃自语,嘴角居然又勾了起来,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渗出血丝。

“老师没否认呢。”克洛伊背过身,手在袖子里抖得厉害。

不能心软。

这时候心软,就是给未来的那把刀递磨刀石。

“从今天起,禁书区封锁。这塔里所有的书,你都不许再碰。”

克洛伊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把手上。

“出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塞莲娜爬了起来,她没有再纠缠,也没有大吵大闹。

“遵命,智者大人。”

那声音平静得诡异,礼仪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水流声响起,那条修长的鱼尾划过地板,留下一道湿漉漉的血痕。

经过克洛伊身边时,塞莲娜停了一下。

“老师。”她凑到克洛伊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猫耳绒毛上。

“你赶不走我的。”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这双腿拿到手。”

“到时候,老师想跑也跑不掉了。”

门开了又关。

那一瞬间涌进来的海水寒意刺骨。

克洛伊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她看着地板上那滩还没干透的蛇血,还有那个画了一半的、歪歪扭扭的“置换阵”。

那阵法的核心符文写错了。

如果是对的,刚才那一瞬间,塞莲娜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的尾巴给剁了。

“这哪里是学生……”克洛伊揉着眉心。

“这是养了个债主。”

塔外的海流变得湍急起来,轰隆隆的闷雷声从海底深处滚过。

克洛伊看向窗外那片逐渐浑浊的深蓝,那该死的剧情,又要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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