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仙子姐姐”既非“仙子”,更非“姐姐”,只是男生女貌的男儿身。

白莫纨那股热络劲儿顿时消了大半,倒是她爽利性子未改,转头便招呼随行的辅兵抬来刚炙好的牛肉与陈年烈酒,高声道。

“管他男貌女貌,能打能喝就是好兄弟!来,谭兄、宁道长,咱们不醉不归!”

三人围坐篝火旁,肉块焦香扑鼻,烈酒入喉滚烫。

吃到酣处,白莫纨忽然放下酒碗,警惕地瞥了眼四周,而后凑近两人,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有件事,还请两位兄台帮个忙——我这阴阳颠倒的事儿,千万别往外传!”

“如今知晓的,也就孟县令父子、和小爷我同样倒了血霉的亲兵,再就是你们二位了。”

“过几日我就秘密回京,让家中的炼丹师给我炼出一炉阴阳颠倒丹,恢复我男儿身。”

“这件事不可外传,也不能外传,我在京城结了不少仇怨,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定是让他们笑话小爷我。”

说着,她从自己袍中掏出几件东西塞到两人怀里。

谭月低头一看,一张千两的银票和几瓶回复蓝量用的灵药。

前者不谈,光是后者,想到这个世界的土著,并没有玩家那样杀敌爆战利品的能力,只能通过开箱子获得,就明白这东西的含金量。

当即,谭月表示家丑不可外扬,理解理解。

宁不源也是颔首。

如此一来,白莫纨心中负担解开,连饮三杯。

酒过三巡,谭月忽然想起宁不源先前提及的天地异变、秘境现世之事,心中一动,扭头看向对月独酌的宁不源,问道:“宁兄曾说,人斩杀妖魔可得蕴含灵气之物,那反过来,妖魔杀人,是否也有什么收获?”

目前他对这个世界的情报太少了,只能从他人身上获取。

说一句悲催的,他这个玩家都快7级了,可现在连这个新手村都没找到。

话音刚落,还未等宁不源开口回答,一旁喝得小脸通红、眼神却依旧清亮的白莫纨便抢先拍着大腿应道。

“那是自然!”

她打了个酒嗝,声音却不自觉拔高了些,又赶忙压低,“据我家夫子所说,妖魔杀够一定数目的人,就能生出具灵智!”

“先前不过是些没魂儿的傀儡空壳,杀够人便像再生了魂魄似的,能懂趋利避害,甚至会阴谋诡计!”

“不过啊,”她话锋一转,晃了晃酒碗,语气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特有的散漫与通透,“越厉害的妖魔,反倒越难生智!那些小喽啰,杀个三五人就能开窍;可那些大家伙,哪怕屠了千万的,照样跟没脑子的木偶似的,只知好色交.配。”

“人有智而命薄,魔无智却不死,如果有人能将这两者优点结合在一起,那就不死不灭,灵智永存!再世嫡仙!!”

谭月听到这里,仍有疑惑,接着问道。

“妖魔不死不灭,再加上杀人获取灵智之后,那岂不是白兄口中所说的再世嫡仙。”

“有些道理,但又不全对,妖魔能够杀人启智,但只要被杀死,他就重新恢复那副无智的模样。”

“所以这世道是人道昌隆!妖魔鬼怪、牛鬼蛇神,要么乖乖归顺朝廷,要么就缩在犄角旮旯里苟活,哪敢出来放肆!”

说到此处,她又饮尽一杯,笑声里带着少年人的心高气傲:“不过啊,小爷倒盼着有妖魔乱世,正好让他们瞧瞧我这杆红缨枪的厉害!”

“白兄此言差矣。”

一道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豪言。

白莫纨扭头一瞧,见是宁不源,顿时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咋的?宁道长是想反驳小爷?莫不是觉得小爷的修为不够,想比划比划?别怪小爷欺负你道行浅薄!”

宁不源却不急不躁,指尖摩挲着酒碗边缘,缓声道:“在下并非反驳白兄的修为,而是白兄所言‘人魔阴阳互补’,实则有失偏颇。”

“人有智而命薄,魔无智却不死。看似互补,实则有情人远胜无智魔。”

“人能进能退,能欢能笑,有喜怒哀乐,能饮烈酒,能修大道,更能守家国、护亲友。而魔,纵有不死之身,却永远困在杀戮与本能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形同木偶,无喜无悲,无爱无恨。”

“这般不死,实则可悲至极。”

白莫纨听得皱起眉头,撇了撇嘴:“你说话咋这么文绉绉的,跟我家那个老夫子一个德性!你说的这些,小爷一个字都不认同!”

她猛地站起身,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想让小爷认你的理也行,咱们来打一架!打赢了小爷,你说啥都对!”

宁不源见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端起自己的酒碗与碟中牛肉,转身便向自己的营帐走去,留下一个淡然的背影。

“切,原来是个花架子!”

白莫纨望着他的背影,瘪了瘪嘴,不屑地啐了一口,“我大魏崇武好斗,血性刻在骨子里!这道人这般文绉绉的,性子比姑娘家还软,怕不是从虞国那满是书呆子的夫子庙跑出来的!”

吐槽完,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谭月,立刻换上一副热络的模样,举起酒碗:“谭兄,别管那酸腐道人,咱们喝!”

酒碗刚要碰到一起,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追问道:“对了谭兄,你先前那手治疗之术真是奇妙,伤口眨眼就愈合了!不知师从何人?莫非是我大魏天玄道观的弟子?”

谭月只得再将自己编好的半真半假来历再说明一次。

听后,白莫纨咬了口牛肉。

“玄真道长?凌霄宫?没听说过。”

“算了,不聊这些了,接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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