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外篝火噼啪作响,肉香混着麦酒的醇香弥漫四野,征战归来的兵卒解了甲胄,袒胸露背地围坐一团,大口吃肉、大碗饮酒,粗豪的笑骂与插科打诨声此起彼伏,衬得夜愈发鲜活。
一顶营帐内,帘幕低垂,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谭月指尖抚过凌霄宫道袍的云纹,布料依旧洁净无垢,纵使此前被黄牙狸力撕扯出几道裂口,事后自行缝合,只余下其他几处破损痕迹。
虽不影响穿着,却失了几分出尘体面。
他将道袍叠放一旁,拿起案上宁不源赠送的那套素色夫子装——衣襟素雅,针脚细密,透着一股书卷气。
宽袍窄袖上身,谭月转身望向帐中铜镜。镜中人眉目清隽,鼻梁挺翘,素净的夫子服穿在身上,竟凭空生出几分禁欲的清冷感。
他嘴角微抽,上官月的建模太过出色,乃至于朴素的夫子装,都被穿出了禁欲的风格。
刚要迈步试探,异变陡生!
那套穿戴整齐的夫子装竟如流水般自行松解,衣襟滑落,下摆堆于脚边,露出内里光景。
“什么鬼?”
骤然之间赤裸身躯,谭月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恼羞,俯身将衣物捡起,重新穿戴整齐,系带系得比先前更紧几分。
可左脚刚踏出半步,衣物再次滑落,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拆解。
这般重复三四次,谭月总算摸清了规律:
这件夫子装能穿上身,但只要他移动半分,哪怕用麻绳捆缚,也会在他动作的瞬间自行散开,仿佛有无形的规则之力,强硬地抗拒着这身“不合时宜”的衣物。
他眉头微蹙,指尖摩挲着下巴,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念一动,玩家面板便在眼前展开。
装备状态一栏,凌霄宫道袍已显示“卸下”,而他此刻身着的夫子装,在时装栏中显示却是一片空白。
“难道我穿的衣物,需要这面板认可?”谭月沉吟,“或是说,我只能像游戏女主那样,穿戴特定的时装?”
再次重新穿戴一遍,这次用麻绳将衣物绑在自己身上,他再迈一步,夫子装果然如期滑落,静静躺在地上。
谭月凝视着那套素衣片刻,终究是俯身拿起一旁的凌霄宫道袍。
指尖触及布料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温润感传来,道袍自行贴合身形。
“呃……我是一个玩家,还拥有玩家面板,现在还来了一个拥有大量曦月修仙传副本的世界。”
“那些土著不能杀怪升级,而我能杀怪升级,还能爆装备……所以,正是因为我是玩家,要在一定规则的要被束缚。”
“比如我的面板时装,只认定游戏中女主的时装,普通的衣服根本不认可。”
思来想去,谭月只能给自己想出这样一个理由。
原谅他这只程序猿脑容量不够大,暂时只能给自己这样一些解释。
重新换上凌霄宫道袍,云纹贴合身形,虽仍有几处破损,却总算恢复了几分出尘姿态。
谭月望着镜中身影,刚刚那番关于时装的猜想又涌上心头。
作为玩过绯色修仙传原作以及自己就是魔改作者的谭月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时装有多么色情露.骨。
公主裙、丫鬟服倒还罢了,虽显娇俏,终究不算出格。可一想到妓.女装,荡.妇装,怀.孕装,就让他两眼一黑。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他担忧的,如果刚刚的理论真的成立,他身上这件凌霄宫道袍已然破损,想要修补,只能用流云城杂货铺的女红包,但他现在还没找到自己的新手村。
根据《曦月修仙传》这款游戏特性,每一次受击,衣物的破损度都会累积,直至时装越来越短,越来越涩,最终彻底爆衣,裸体出现。
偏偏他的时装栏中,除了这件凌霄宫道袍,再无其他备选。
相当于他如今只有这一件“衣服”,一旦彻底破损,他就只能裸.体出行了。
“艹!”
谭月咬牙吐出这一个字。
半刻钟后,谭月掀帘出帐。
夜色里篝火正旺,宁不源手持酒盏立在火光旁,见他依旧身着那身略有破损的凌霄宫道袍,不由扬声笑问:“谭月兄,可是我送的那套夫子装不合心意?”
谭月摆手轻笑:“我这个人念旧,而且只是少许破损,能穿就行。”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喊:“仙子姐姐!”
谭月回眸,只见一名少女快步跑来,正是白日里遭妖兽阴阳颠倒之术所害、性转成女儿身后受刺激晕厥的白莫纨。
她跑到近前,对着谭月抱拳行礼,眉眼间满是感激:“多谢仙子今日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
“举手之劳罢了。”谭月无奈摇头,温声纠正,“对了,我乃乾修,并非仙子。”
“啥?”
白莫纨惊得眼珠子瞪圆,上下打量了谭月半晌,那清隽眉眼、出尘气质,怎么看都带着几分阴柔俊雅。
转瞬,她眼中的惊讶化作满满的怜悯与同情,伸手拍了拍谭月的肩膀,语气瞬间变得江湖气十足:“原来是谭兄!嗨,看来你也遭了那些妖兽的邪术,跟小爷我一样倒了血霉!”
她拍着胸脯,一脸仗义:“无妨无妨!我家夫子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我回京,就让府里的炼丹师炼一炉‘阴阳颠倒丹’,送你一颗!”
“保管让你重新变回英气勃发的男儿身,到时候与小爷我再痛饮三百杯!”
说话间,那股子纨绔子弟的豪爽与洒脱展露无遗,丝毫不见女儿身的娇柔。
谭月嘴角狠狠一抽。
一旁的宁不源终是按捺不住,低笑出声,对着满脸震惊的白莫纨拱手道:“白小……白三公子莫要误会,谭兄并非遭了阴阳颠倒之术,只是天生男生女貌,风姿清隽罢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