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那个梦了，可是这次梦里出现了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人。
“她怎么会在那......她明明，走了才对啊。”
每个人都会有遗憾，他也不例外。
他不恨那些女人，也确实欠她们一个道歉，不过要说最对不起谁，那无疑是夜灵。
他很清楚，那个女孩现在就在隔壁，可是他不能过去。
先不说顾云禧不同意，他也明白不再有交集就是对她最好的道歉。
但，果然还是......
“好想见见她呀......”
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复杂至极的叹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咚咚咚。”
他瞪大眼睛，快速转头看向门口。
这个时间，谁？姐姐找过来了？
他还在奇怪，姐姐怎么一直没有打电话找他，难道是直接找上门来了......
哦吼，完蛋！
如果真是姐姐，躲肯定是躲不过了，只能让她别那么生气，别迁怒到顾云禧甚至夜灵身上。
不过对夜灵应该不会，毕竟两人以后是师徒。
说起来还真是没想到，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林羽一边准备好被姐姐一顿批，一边感慨命运无常。
慢悠悠的来到门口，快速调整好面部表情，打开门，“姐......额。”
第二个“姐”字被外面的人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他都已经做好被姐姐拎回去的准备了，但却万万没想到敲门的人竟然会是夜灵。
一时间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你，怎、怎么，欸？？？”
而门外的少女似乎比他还要激动，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住了他，像是怕他消失一样。
“林羽！太好了，你没事......”
混杂着后怕、庆幸和喜悦的声音传入林羽耳中，让他脑子里更是“嗡”的一声，心脏狂跳不止。
她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除非......！
想到那个可能，林羽整个人都僵住了，不过巨大的冲击也会带来巨大的怀疑。
不行，不行，还不能确定，还需要问问，但如果真是这样......
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期待和......害怕。
轻轻拍抚着情绪激动少女的后背，“好了好了，你怎么了？你先放开我行不行？让人看见不好。”
释放了刚才因为梦境而淤堵的情绪，夜灵也慢慢冷静下来，知道现在这样确实有些不妥。
她放下手退开点距离，眼角还有点点泪痕。
“嗯......抱歉，我、我有点控制不住。”然后她咬了咬嘴唇，目光盈盈的望着林羽，“那个......我们能进去聊聊吗？”
说完之后夜灵也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
这个时间，这个穿着，过来敲门说要进去坐坐，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只是聊聊。
他应该，不会同意吧......
哎呀，我也真是昏了头，怎么这么不冷静呢，不过他还真在隔壁呀。
在林羽沉默的时间，夜灵心里愈发忐忑，就在她刚想退缩时，林羽终于开口了。
他侧开身，没有看她，“嗯，进来吧。”
听见这句话，夜灵纠结的表情立刻变得明媚。
她轻轻呼出口气，小声的说：“那我，打扰了。”似乎完全忘记了这间房是自己小姨的。
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延伸。
屋内的气氛不知为何，显得非常诡异安静。
夜灵在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冲动，梦里的事能当真吗？显然不能。
如果和他说自己因为一个梦，所以才有刚才那番举动，这......怎么想都好尴尬呀。
而且现在更尴尬的是，这睡裙好短啊！
她坐在椅子上，努力用手把裙边往下拽，但是因为太短，无论怎么拽都遮不住大腿。
还因为太用力导致上半身显得......很紧，很塑形。
她偷偷抬眼看向坐在床上的林羽，还好他没看这边。
可是心里莫名其妙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至于林羽，他虽然没看夜灵，但现在心里全在想她的事，在组织语言。
你也重生了？太直白，万一她不是，就不太好解释了。
但如果她不是，她刚才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不是？该怎么开口，从刚才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算了，就先问她过来干什么吧。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双双移开视线，气氛从尴尬转向了些许暧昧。
“你，想和我说什么？”最终，还是林羽先开口，打破了这种难言的氛围。
夜灵定了定神，把双腿并的更紧一点。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还是决定和林羽说一下她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
“其实，我刚刚，也不是刚刚，而是最近开始做一个梦......”
林羽静静的听她讲述，越听他心里越是震惊，直到听见最后她抱着自己的尸体一起死去。
他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嘴唇颤抖着，“你、你，每个梦的最后都是......”
夜灵点点头，然后她忽然发现，眼前的少年好像受到了很大打击一样，脸色发白，瞳孔颤抖。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没事吧？只是梦而已，应该不是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做这个梦。”
“只是梦啊，真的只是梦吗？”林羽念叨着。
他当然清楚，那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没想到在他死后，夜灵回来了，还为他殉情......
无论夜灵是否重生了，这个结果都让他无法接受。
他宁愿对方慢慢把他忘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不愿意她因为这种事而死。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充斥在他心里，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视线有些模糊。
这一刻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努力抬起手，只想触碰到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
下一秒，抬起的手被另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耳边还传来温柔的关切声音。
“你没事吧林羽，你怎么了？快躺下。”
接着身体一轻，被她扶着躺在床上。
温热的手掌放在额头上，“也不热，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你等下啊。”
夜灵刚刚转身就被林羽给拉住，他有些勉强的笑笑，脸色看起来恢复了一些。
“我没事，不用叫医生，谢谢。”
“真的？”夜灵有点不信，她眼看着林羽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现在虽然是好了一点，但肯定有什么突发性的隐疾。
“真的，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也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啊？”夜灵有些惊讶，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让自己走是什么意思。
其实林羽的意思很明确，刚才身体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而恍惚的瞬间，他忽然更加明确了一件事，一件很早就决定的事。
为了夜灵，也为了他自己的生命着想，两人真的不要再产生什么交集。
所以，就算现在说这个很生硬，很突然，他也必须说。
他别过头不去看她，手指捏的发白，“这么晚了，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好......”
果然，在听见他说这个之后，夜灵明显愣了一下，眼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恼火。
现在想起来不好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让我进来？
这个家伙，这么不相信我？
哼......管你死活！
她多多少少也被传染了一些顾云禧的性格，“好吧，那我先走了。”
最后还想说点什么，见林羽一副不想见她的样子，闭上嘴离开了房间。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向天花板。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对你，对我，都好......可还是......”
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在他独自品尝苦果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