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异常激烈。

一只妖狼靠近庙门,想以此夹击林清雪,她见状,担心妖狼是要进入破庙,便立刻冲去,一剑将其头颅斩下。

林清雪剑法超群,但狼群数量太多,配合默契,她还要分心注意杨怀之的安危,一时竟被缠住。

就在她一剑化多光,斩杀三头妖狼的瞬间,那只独眼狼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它竟虚晃一枪,不顾一切地猛然加速,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冲庙门!

“不好!”林清雪惊呼,想要回身阻拦,却被另外几头狼死死缠住。

杨怀之也想冲过去,可是被两头妖狼扑倒在地。

“轰!”

破旧的庙门被狼王轻易撞开。

而荀杨,在刚才听见外面激烈的战斗与狼嚎时,就已经开始尝试切断绳子了,而此刻恰好割完!

荀杨紧握着剑,向着这冲进庙内的独眼狼王,冲了过去。

利剑挥向狼王的颅顶,可它似乎是猜中了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利齿一咬,便牢牢地固定住了那剑。

荀杨一惊,连忙变换步伐,化力将剑从那利齿中抽出。

可这狼王也不是等闲之辈,面对这一才刚踏入剑士领域不久的人,只是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笑容。

一股微弱的金光覆盖在狼王的皮毛周围,蓝紫色的电弧闪耀在它的利爪和利齿上。

突然,它如离弦之箭一般向荀杨冲去,他下意识挥剑而去,却仿佛是砍在了坚硬的玄铁上。

一阵凉意从腹部转来,荀杨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腹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大块空洞,鲜血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开始如喷泉般涌出。

而一旁的狼王,则是将撕扯下的那一块肉,吐到了一旁。

忽然,一把剑直直地插进了狼王的身体!

狼王还未反应过来,剑便抽了出来,随后继续穿进去,如此反复,速度越来越快!

它想要反击,可每欲使用法术,便又被那利剑牢牢钉入地上,每一次,那贯穿身体的疼痛便在它的脑中放大。

甚至连完整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来,那利剑便又穿了进去。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师姐……”

杨怀之拍了拍林清雪的肩膀,她心中的愤怒与烦躁如同蒲公英一般被风吹走,那快到模糊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仿佛是脱壳的灵魂才刚刚回来。

林清雪看了看地上早已死透的独眼狼王,又看了看另一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荀杨,连忙上前询问:

“荀师弟!撑住,我这就给你疗伤!”

林清雪通过神识联系了峰主,随后立刻从锦囊中掏出一颗“五品神元丹”,准备喂着荀杨吃下。

可荀杨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微微喘着气,说话的声音小得连微风都能吹散:“……师姐……我是将死之人了,不必……”

林清雪愣了一瞬,没有回答荀杨的话,立刻将丹药塞进了他的嘴中,强迫其咽了下去。

吃下丹药的荀杨,状况并未好转,只是瞳孔开始慢慢涣散,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山林间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弥漫的血腥味,以及站在破庙里,浑身沾满狼血和尘土的杨怀之与林清雪。

林清雪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那洞开的庙门和地上的血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刚才杨怀之的触碰扫走了她心中的负面情绪,却依旧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峰主白如泉带着人连忙进入破庙内,看了一眼失神的林清雪和杨怀之,便立刻开始检查荀杨的生命体征。

过了一会儿,白如泉开口道:“他已道消身陨,在追求剑道上,他道心坚韧,周明之躯也需妥善安葬……此地从未出现过如此妖兽,”她看了看一旁狼王的尸体,想了想,说道:“从今以后,后山禁地,绝不可擅自闯入,获罪之人,另选一址反思。”

说完,白如泉便带着荀杨的遗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云端。

杨怀之沉默地跟在林清雪身后,回到了那座属于凌云峰的山头。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

杨怀之回到了他那个简陋的杂役小屋,而林清雪却是径直去往峰主白如泉的居所。

她敲开门,室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檀香的味道也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

“师尊。”林清雪躬身行礼。

白如泉正对着一卷古籍,头也未抬:“何事?”

“弟子恳请师尊,能破格收录弟子杨怀之,为凌云峰内门弟子。”林清雪的声音清晰而平静。

白如泉执卷的手微微一顿,终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解:“杨怀之?是那个因……偷窥你沐浴,而被罚思过的杂役弟子?”

“那是一场误会,弟子已查明。”林清雪迎着她的目光,语气笃定,“请师尊取消对他的惩处,还他清白。”

“误会?”白如泉轻轻放下书卷,指尖点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即便如你所说,是误会,此刻取消惩罚,无异于公然打执事长老与宗规的脸面。况且,杨怀之灵根斑驳,资质低劣,怎么能入内门?清雪,你今日为何如此执意?”

林清雪垂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

又是这样!一切为了颜面,为了规矩!前世宗门被灭,也并非没有这等迂腐的缘由!

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低下头:“弟子……只是觉得,此事不公。”

白如泉凝视她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宗门亦有宗门的难处,我明白你做事一定会有自己的目的。这样吧,半月之后,便是峰内小比,选拔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若那杨怀之,能在小比中脱颖而出,证明自身确有价值,届时,我便亲自出面,为他正名,破例升他为内门弟子。如此,既全了规矩,也给予他一个机会,你看如何?”

这已是白如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林清雪知道多说无益,只能躬身:“多谢师尊,弟子告退。”

她退出房间,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将那份因宿命和僵规而产生的无力感强行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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