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夭默默放下抬起的手，放弃了用刺激将她唤醒的方法，而是静静地也坐下，贴在克莉丝的身侧，后者的肌肤比她想象得还要冷硬，像是靠着块人形的石头。
所幸月夭并不畏惧寒冷，她无声地翻找起自己的记忆，紧接着在克莉丝的注视下，凭空拿出了一本色彩明丽的漫画。
最惹眼的还是作为主色调的、大片大片的奶白色，缀在奶白之间的，还有樱红、桃粉、晶莹的汗液、雾状的气息……
所以说，瑟瑟是第一生产力，几乎在月夭拿出它的瞬间，克莉丝那黯淡的紫眸便毫无征兆地瞥了过来，且精准锁头，根本挪不开视线。
“呐，你果然喜欢这个啊。”
月夭轻声自语着，随即把漫画放在两人之间，自顾自地翻了起来。
“给你看这个可不是因为我心软，同情你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被魔王需要的璞玉不该被埋没……所以，先来了解一下作为邪恶干部的工作内容好了。”
月夭翻得格外慢，纤指不时落在克莉丝在意的画面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解说起来，像是在和朋友分享漫画的少女，口吻分明是那样轻快，却始终否认自己的意图。
“别以为我是觉得你可怜，只是看你读得那么费劲，不想耽搁时间。”
克莉丝并不在意月夭的话，只是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漫画里叱咤风云、邪魅狂狷的邪恶总帅，她出现在哪，克莉丝的视线就跟到哪里，不知不觉就被引到了尾页的插画上。
月夭倏地合上画本，克莉丝微微一怔，抬眸与月夭那平淡的酒红色眸子对视着，瞳孔中竟是映出一丝憧憬的光彩。
“看我干嘛？看书。”
不知何时，月夭已收起第一本，将第二本摊开，放在克莉丝面前，不再去碰，似乎并没有伸手的意思，而是示意对方自己去看。
在好奇的驱使下，克莉丝颤抖着苍白的指，翻开了第二册的扉页，在看到上一册末尾被魔法少女曹飞的邪恶总帅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一众干部面前时，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并未急着往下翻。
克莉丝拢了拢凌乱的墨绿长发，将漫画再度送回两人之间，并朝月夭尽力扯出一抹自认为友好的微笑，配着她一团糟的形象，颇有股割裂感。
若是月夭因此露出嫌弃的神情，克莉丝是毫不意外的，毕竟她自己也曾无数次在镜子里对自己练习过微笑，顶着那对阴暗的深紫色眼眸，怎么笑都只会吓到他人而已。
可月夭依旧面如平湖，不带波澜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又匆匆把目光转到漫画上，似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但克莉丝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循着月夭的葱指看了下去。
原来那群魔法少女和邪恶组织居然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吗？原来她们在平时的生活里也是这样的普通吗？
喂，别动不动就叩上去啊，你们还没变身吧！
见画面逐渐旖旎香艳，克莉丝像是喝醉了酒般傻呵呵地笑着，没注意到月夭一直在盯着她的侧脸看。
在终于察觉到那道直勾勾的视线后，克莉丝刹那羞红了脸，连忙将脸又埋回到两膝之间，像是被捉到在写情书的青涩少女。
“你不□吗？”
然而从月夭口中说出的话语是这样雷人，令克莉丝羞恼不已，忍不住开口辩解。
“我、我看起来是那种会随时随地释放欲望的女人吗？”
月夭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但眼神中分明写着“你是”。
若把克莉丝和星雅衣放在一块，让她评论谁会更压抑，那月夭毫无疑问会给到前者。
很简单，这种事看一眼就明白了好吧。
被月夭投以这样的目光，克莉丝很是挫败，甚至隐隐有些惶恐，仿佛在焦虑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语是否会引起月夭的不满。
或许她抱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希冀，渴望眼前奇怪的银发少女能继续保持那不咸不淡的态度，甚至再亲昵些、再热情些，像是她在旮旯给木里见到的纸片人一样。
在现实里，对他人，克莉丝一向只有低眉顺眼和暴虐恣睢两种相处方式，因为她最清楚游戏与现实的区别。
像那种会无条件包容她的、宠爱她的美少女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因畏惧而服从的弱者，或是她不得不服从的强者，因为爱这种东西本质就是弱者编织的谎言啊！
因为弱小，所以希望能被强者以更温柔的方式对待，因为无力，所以才寄希望于靠花言巧语打动强者的内心。
但为什么克莉丝却抑制不住地想要相信这谎言呢？明明已经被狠狠地背叛、被折磨过。
“别那样看着我，我可不会帮你解决。”
月夭的发言依旧是那样雷人，听起来完全是朋友间的玩笑，但她板着俏脸的样子是这样认真，以至于克莉丝信以为真。
“我才不会当着你的面做那种事呢……”克莉丝幽幽地说着，闻言，月夭这才恍然般点了点头，看得后者嘴角抽动不止。
要是担心这个，从一开始就别拿那种东西给我看啊，分明是你先挑起的好吧……
“可这样不符合规矩。”
月夭闷闷的稚嫩声音再度响起，似乎带着点纠结。
“什么……规矩？”
月夭苦恼地盘着玉腿，一边伸手揉着顺滑的银发，发丝如水流自指缝划过，看得克莉丝微微出神。
“作为邪恶总帅，也就是魔王的我，在看漫画的时候，分明是□了的，总帅要以上率下，按理来说，干部也应该……”
“噗嗤~”
听魔王小姐不自觉便透露出了自己的羞人小秘密，克莉丝终究没忍住轻笑出声，虽然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妙，紧紧捂住了嘴，生怕触及月夭的忌讳，但后者已眯起那对红宝石般的杏眼牢牢盯住了她。
“笑什么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看着月夭的俏脸越来越近，克莉丝双眸发晕，稳不住身形，向后倾倒，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见状，月夭美眸倏地一弯，笑靥如花。
“嘻，被你看出来了，只是个玩笑而已。”
闻言，克莉丝幽怨地坐起身来。
前半句分明一点也不像玩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