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夜城的夜晚似乎总是冰冷而潮湿的。

当然,血族的领域也只有夜晚依存在这里,温暖的光,甚至于像同情,善良这些本能的情感,也都会逐渐溶解在这片绝望的「圈养区」内。

一座由漆黑石料和钢铁筑成的宏伟殿堂,屹立在城墙的中央,那是永夜城的象征,是血族的权威,也是血族女王的猩红王庭。

通往大殿的,是一连串由黑色石板组成的数百层台阶,每十层台阶的两边,就会站立着一对身穿黑色制服的血族,她们面容严肃冷漠,宛若一座座没有生机的雕塑。

整座殿堂被黑暗与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这里,就算是普通的血族执行者也不会轻易靠近,因为一旦未经许可,踏上了这黑暗台阶,就会被当成入侵者当场诛杀。

而希尔薇,每天都要爬。

还是一天两回。

………………

「咔哒……咔哒……咔哒……」

鞋跟踩在黑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这空旷的百级层梯不断回响。

两侧的血族纷纷皱起眉,无数道目光锁定着住那前往大殿的少女……有不悦,有审视,不过大多数的还是蔑视与警告。

这些灼烈的眼神却并未让少女恐惧,或者说她早已适应,最后,索性低着头,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脚下的地板上,不去理会两边的目光。

………

长阶之上,入眼的,是两扇足有十几米高的黑色大门,两边有穿着白色制服的血族把守着。

一位,是男性血族,不苟言笑,笔直得站在门前,皱起的眼眉审视着自己。

还有一位,则是一名高挑的女性,她斜倚在巨大的门框上,神色轻佻。

“啊啦,时间掐得挺准的嘛希尔薇,再过个几分钟可就晚了哦。”

女人的血眸戏谑地眯了起来,嘴角再次勾起那抹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轻笑。

那苍白的指尖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银发,语气挑逗。

“请放我进去,乌提亚大人……”希尔薇声音平静地请求道。

“唉~明明那么久没见面了,对姐姐这么冷淡~”乌提亚刻意拉长音调,装出一副受伤地模样。

希尔薇一声不吭,脸上像是带了副面具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因为她知道,对付这个坏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

可显然乌提亚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今天的她格外有兴致。

“今天的气色格外差呢。”她忽然凑近,冰凉的手指挑起希尔薇的下巴。

“让我猜猜……昨晚是不是遇见什么野猫了?”

希尔薇的眼中闪过一抹慌张,但很快又强压了下来。

“……”

依旧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抬眼,如同宝石般的翠色眼瞳静静地瞪着她。

“无视我是吗?”

似是被这几分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以及这刻意的无视激怒了,乌提亚脸上的讥笑阴冷了几分。

她对着希尔薇伸出手,刚想要做些什么,身旁的男性血族忽然低沉地打断道。

“乌提亚,女王正在等候。”

“……嘁。”

乌提亚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拢成拳,她朝希尔薇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用气音在耳边低语。

“我们晚点再继续。”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希尔薇刚想进去,却是被男血族伸手拦了下来。

“等下,戴上这个……一如既往。”

他递来一串银制的手铐。

这是每天面见女王的必要措施,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弱小到跑都跑不了几步的血畜,哪里来的胆量和力量敢袭击女王?至于还要上个铐吗!

“是,斯尔加大人。”

她刚伸手去接,却被乌提亚忽然夺了过来,她笑容里的恶意更加浓烈几分。

“我来帮你,呵呵...”

说完,还不等希尔薇同意,打开手铐,然后用力朝着她纤细的手腕一绞。

“嘶——”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手铐在合拢的一瞬间生生夹着自己的一块肉。

这个蔫坏蔫坏的女人。

………………

大殿内,空旷而昏暗。

门前,暗红地毯向前延伸,如同一条凝固的血液,两侧烛火在墙壁上摇曳,投下这昏暗大殿里微弱的光芒。

在殿堂尽头是一处被暗红纱帘遮掩的高台王座,隐约可以看到在那之后有一道身影慵懒地躺在王座上。

希尔薇深深地舒出一口气,走到王座之前,单膝跪倒在地,恭敬地呼唤了一声。

“克拉尔大人。”

纱幕后的人影没有回应,只有大殿中弥漫的死寂。

希尔薇面露困惑,改着口,疑惑地,又是试探地再次唤了一声。

“主人?”

「……」

依旧是一阵沉默。

正当希尔薇打算呼唤第三声的时候,纱幕之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她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上来。”

“……是。”

希尔薇愣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缓步朝着王座上走去,缓缓地撩开纱幕。

“希尔薇进来了……”

垂落的纱幕摇曳着,当她看到在那之后的身影——克拉尔,她的主人,亦是血族的女王,正慵懒地斜倚在黑色王座上,一头银发披散在王座上,又是垂落在地上,形成一摊银白的发河,可那本该穿在她身上的猩红长裙却是随意扔在了地上,毫无保留地展露出那细腻的肌肤,月光从高窗映射,让她那苍白的外表衬托得几乎透明。

说人话就是没穿衣服。

而且从她那带着些许倦意的慵懒眼神可以看出,这家伙刚醒。

我说怎么半天没回应,原来刚刚睡醒……

“对不起,克拉尔大人,希尔薇这就回避。”希尔薇面色不变,低着头就打算转身退到纱幕后。

可克拉尔的声音却是先一步而至,她的语气带着几分阴冷与不悦。

“没有人教过你吗?在主人的面前,没有得到命令,你就没有权利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希尔薇的动作停滞住了。

“是……克拉尔大人。”

不安……

希尔薇担任女王的专属血仆已经六年。

六年前她一睁开眼,自己便躺在了克拉尔的床上,并被告知她生来便是克拉尔的奴仆,因为一次过度的失血而导致昏厥,故而失去了先前的记忆。

自那以后她便继续承担起克拉尔专属血仆的工作。

陪同,按摩,饮血,甚至是……

无所不通。

也正是这些年来的侍奉,她很清楚克拉尔的性格究竟如何恶劣。

而现在她摆出这副样子……

说明她来兴致了。

克拉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银发如月光下微微晃动,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衣服,然后,眉头一蹙,似是带着几分懒惰。

紧接着,她伸出一只手臂,朝着希尔薇说了一句。

“给我穿。”

希尔薇猛地抬头,翠绿的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伸出那双被手铐锁住的手,像是确信一样指了指自己。

“啊?我...我吗?”

来了。

而且……性致还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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