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刚刚在和卫都尉进行追逐时，我曾感受到过他的真气特征，总感觉……”
说到这，司空玥顿了顿，挪动脚步凑到顾忘尘身边，压低声音道：“感觉卫都尉功法运行时所散发的真气特征，和那些我在粥棚里看到的袭击者有些相似。”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修的是同一种功法？”顾忘尘瞥了她一眼，低声回应。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需要二次确认。”
“好，”顾忘尘扭头看向神色有些不太正常的卫阳：“卫阳，先介绍下你所修的功法吧。”
“是，大人。”
卫阳酝酿片刻，稳住心神，开口道：“我是从安西都护府那边调到盛安来的兵，曾跟随高节度使平定过石国内乱，并在与……”
“好了好了，不要介绍你的背景了，介绍你的功法。”
“在西域那片地方，我们修行的是高节度使改良过的《七星燃芒诀》，这套功法主要是配合重甲和军阵使用，将我们的真气化作气血之力，同时共鸣增幅，百人结成的军阵，可战胜七境的入圣强者。”
听他这么说，顾忘尘才想起来一个设定。
大乾之所以能统一天下，让入圣强者也在明面上臣服于王朝秩序，靠的就是军队，或者说是结阵后的军队。
一百名四境军士所结成的军阵，可以对抗七境入圣强者。
那数百名，上千名军士所结成的军阵，自然能对抗八境乃至九境的入圣强者。
除非突破九境，合道涅槃，羽化飞升。
但当世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十境天人，就连先帝当年对外宣称的羽化，实质上也是合道失败，不知所踪，否则朝堂根本不会是现在的局势。
说不定李昭宁早登基了，太后党不复存在，连萧婉都不用当什么镇国者了。
毕竟十境天人对九境归真可是降维打击，先帝若在，就连他父亲也只能规规矩矩当个贤相。
“唉，修仙害人呐！”收回思绪，顾忘尘轻轻摇头。
重新看向司空玥，顾忘尘伸手摸了摸下巴，转言道：“事情我大致清楚了，先不用判断卫都尉的真气特征了。”
“诶？为什么？说不定我就能得到线索呢！”司空玥一脸疑惑。
“没有为什么，本官自有打算。”
“好吧，你是领头的，你说了算。”司空玥无奈道。
顾忘尘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小解一下。”
“诶诶诶？！你、你这种事不用和我说！”司空玥俏脸一红，明显被顾忘尘的话惊到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去那边的暗巷街口给我等着！”
说完，顾忘尘快步拐出街道，来到另一处能遮蔽窥探视线的角落。
飘动的阴影自角落内浮现，逐渐化作一名身着束腰鸦青劲装，头戴斗笠和面纱的窈窕身影。
“安璃，让你追踪的那些人，有什么发现么？”
安璃单膝跪地，恭敬道：“回主人，我已遣人跟踪那些食客，目前已确定他们的方位，他们进入了一处地下赌坊。”
“其他信息呢？”
“那处赌坊明显有异常，”思索片刻，安璃继续道：“人流量太少，而且里面的修士比例过高，就好像那赌坊只是个障眼法。”
顾忘尘半眯双眼：“你的意思是……那是他们的老巢？”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大概率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好，保持监视，切莫打草惊蛇。”
安璃垂首抚胸，恭敬回应：“是，主人。”
重新走回暗巷内，顾忘尘一脸舒爽：“好了好了，舒服了，我们继续吧。”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司空玥蹙起黛眉，疑惑道。
“嗯？你的真气特征感应呢？继续追踪啊。”
“追不了！那些人在离开时根本就没运转功法，这个距离我感应不到！”
“啧，关键时刻掉链子。”顾忘尘略显嫌弃，抬头眺望暗巷内部。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强人所难，都说了让卫都尉运转一下功法……”
“用得着你教我怎么做？”顾忘尘扭头看向二人：“既然线索断了，那我们就只能换到全面排查模式。”
“那些人跑进暗巷中了，这里面鱼龙混杂，帮派横行，如果我是袭击者，我也会选择躲在暗巷里。”
“大人，准备怎么排查？”卫阳连忙问道。
三人走进暗巷，光线骤然消失，两侧的土楼几乎要挤压在一起，只留下一线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的酸臭和排泄物的味道，与西市的繁华判若两人。
几个目光不善的流民蹲在角落，冷冷地盯着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
顾忘尘扫了眼四通八达、不知通往何处的暗巷岔口，思索片刻，对身后两人道：“这儿太复杂了，跟个迷宫似的，如果我们挨个排查，怕是时间不够。”
“大人，您的意思是……分兵？”卫阳问道。
“对，分兵，”顾忘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卫都尉，披甲后，你的实力比起司空玥如何？”
“远远比不上司空女侠。”
顾忘尘瞥了眼扬头自得的凤傲天，随意道：“无妨，那家伙算是个怪胎，你的实力我还是认可的。”
“所以……我和司空玥一组，负责左边的岔道，你一人单独负责右边，可以么？”
卫阳拱手：“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待卫阳只身隐入暗巷右侧第一个岔道时，司空玥戳了戳他的腰，问道：“喂，你为什么要分兵？”
“你猜。”
司空玥美眸一转，确认顾忘尘这个普通人身边就自己一人能保护他后，嚣张道：
“我不猜，你现在就告诉我，否则我心里痒痒，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顾忘尘抬手给了她脑门一下，冷哼道：“怎么，觉得现在我身边就你一个，没你我就会陷入危险，因此觉得自己能威胁我了？”
“噢！”少女抬手捂住刘海，咬唇看着他：“没、我才没这么想……”
好痛！
这家伙什么时候反应那么快了？
明明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攻击！
一定是自己大意了，没有闪！
下次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让他打个空！
在心中腹诽一句后，司空玥瞧了眼已然只身走进左侧岔道内的顾忘尘，连忙跟上脚步：“等等我！”
……
……
卫阳紧皱眉头，脑中不断盘旋着司空玥之前说过的话。
他的《七星燃芒诀》运转时逸散的真气特征，和那些袭击者很相似？
可他记得，《七星燃芒诀》是高节度使根据西域那边的环境特地改进过的，和其他地区的军士所修的军用功法完全不同。
难道……
一个不好的想法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绝不可能，”卫阳瞬间压下那个猜想，喃喃道：“安西的兵，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紧握拳头，向着那处名为“黑狼”的地下赌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