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克莉丝几乎是靠着本能在地上艰难地爬行,但意识却在渐渐模糊,陷入空白前,大脑里放起了走马灯,纷繁的画面闪烁,看得月夭微微一怔。

她这是,以为自己要死了吗?

所幸她的惨状吓坏了进来如厕的其他人,克莉丝被及时地送到了医院,在抢救下得以保命。

然而话虽如此,她的肺却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几乎每到阴雨天,都会不住地痛苦咳嗽,或许这是疾病,又或者,这是一道留在心上的疤痕。

但不管怎样,克莉丝该醒了,遭遇了如此的霸凌,想必迎接她的会是温暖的拥抱、家人的关怀……

但她只看到了母亲阴沉如死人般的面容。

“克莉丝,你为什么在这里。”

望着母亲熟悉却陌生的面孔,克莉丝怯怯地不敢回应,生怕在床边的并非母亲,而是某种在尝试假扮人类的怪异生物。

“告诉我。”

质问,甚至隐隐带着发泄的欲望,仿若克莉丝只要说出任何让她不满的字眼,便会沦为她长久积怨的倾泻口。

不知道是否存在正确答案,但克莉丝大概是没机会去寻找的。

“我、我被人欺负了……”

“她们为什么欺负你?”

克莉丝哑然,怯懦地看着母亲,随即飞快地避开视线,但就是这一丝逃避,彻底让母亲失去了理智。

“说啊!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这样了还要拖我的后腿……我在问你,你耳朵聋吗?”

母亲状若癫狂地在病房里嘶吼着,面孔的狰狞程度比起扭曲D2时的克莉丝只高不低,丈夫失踪,只有她独自面对负债,还有这么一个除了害怕什么也不会的拖油瓶。

为了能让克莉丝继续平稳地生活下去,她不得不拼命阻拦那群追债上门的家伙,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服侍那群令人作呕的家伙。

是,她是有不错的姿色,但没有人帮她打点,她只能以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去招徕生意,遭受最粗暴的对待,然后才能屈辱地拿着些微不足道的钱离开。

得不到的才值价,会衣着暴露出现在大街上的,不过是些让人鄙夷的廉价品。

啪!

她狠狠地给了克莉丝一巴掌,刚苏醒过来、身躯尚且虚弱的克莉丝只觉得两眼发晕,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痛。

手也好痛,脚也好痛,呼吸起来火辣辣地痛,脸上也刺拉拉地痛。

记忆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克莉丝似乎不愿敞开这段记忆,而月夭,也同样微微垂着眼帘。

失去母亲的支持,也意味着失去世界上一切足以寄身的港湾,无论克莉丝躲到哪里也好,恶意总会准时循着踪迹找来,人在作恶时的精力是无穷的,哪怕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发泄筒,也值得她们花上漫长的时间去追狩。

这感觉就像是玩弄瘸了腿的小兔,拿着猎枪走在丛林里,看对方惊慌地逃窜,不时开枪在她的耳畔炸开一个漆黑的洞,催促她更卖力地奔逃。

而等她们厌倦了,就把小兔堵在枯死的树洞里,从两头向**击取乐,看谁会先射杀这只疲于奔命的野兔。

绿发少女被强力胶糊了满身,黏在墙上动弹不得,全身传来烧灼的剧痛,连嘴唇也被牢牢封上,只剩一对深紫色的眼眸,还在不断向几人发送讨饶与哀求的信号。

可怕,好可怕,我不想再痛了,我不想死……

迎接她的是迟钝的手工刀。

“呐,我们来比试吧,就看谁先让这小杂种痛到失禁,如何?”

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范畴,不,哪怕魔人只怕也不会这样凌虐自己的同类吧。

月夭掐住手心,不自觉咬住银牙,身躯的颤抖逐渐加剧。

事实上是有的,姬尔也会这样对她。

“你还真是冷血呢,能毫无负担地提出这种比试。”

“呵,但我看你的脸上不也写满了跃跃欲试吗?既然这样,那就你先来好了。”

“那就……从她那张讨厌的脸开始好了。”

带着锈迹的小刀被伸了过来,恶趣味般落在克莉丝的耳旁,一点点划至尚未被黑眼圈所占据的俏脸上。

深紫色的瞳孔化为针尖大小,想要尖叫却开不了口,只能艰难地发出些不成型的呜咽声。

“先前还想着让你去做援助给我们赚钱,也算学了你那窝囊老妈,多少还有一副足够取悦男人的皮囊,但谁让你这杂种犟呢?”

狂笑满耳,刀尖落下,迟钝的尖锋落在豆腐般的肌肤表面,浅浅拖拉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那就先把你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丑女好了,哈哈哈——”

一刀,撕裂她笑时带着浅涡的脸颊。

“换人,上次她竟敢咬我,那我就先拿她这张狗嘴开刀了——”

两刀,让她永远保持微笑。

“她还敢用这种眼神瞪我,看我把她给……”

第三刀没能刺下,因为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空中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

但那并非来自月夭,哪怕后者有心干涉,也绝无可能插手记忆里既定的内容。

动手的,似乎是克莉丝的拉布布,每当她痛苦的时候,就会在脑海中寻求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一个能保护她的存在,但很遗憾,没有任何人回应,愿意始终陪在她身边的,只有那不会背弃的玩偶罢了。

那可爱的布偶早已被摧残成可怖的模样,现如今状若从地狱归来的魔鬼,看似轻柔地贴附在女人脆弱的手腕上,拧出骨裂的声响。

但细看便会发现,不知何时,克莉丝的右手已从强力胶中抽出,布满烧灼痕迹的小手朝着女人伸出,五指恶狠狠地向内捏去,像是在蹂躏一个看不见的玩偶。

女人很快便连惨叫也发不出,整个人向内塌陷而去,全身的骨骼像饼干一样被轻易碾碎成渣,而另一旁惊惧地看着这一切的另一人,更是恐惧到不能自已。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闻的骚味,明明是她先提出的失禁比试,然而率先被吓到失禁的却是始作俑者——作恶者往往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畏惧报应。

更别说,行刑的刽子手是作为人偶被蹂躏了几年,已经清楚人身上哪里最脆弱、哪里最能让人疼痛的克莉丝。

“好痛啊,真的好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呐,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听我说话,我明明问过无数次了,我说我很痛,你耳朵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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