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汇合后,气氛便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逃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陆冬暖尤其懊悔,肠子都变成了霜之杜鹃啼血,比哀伤更哀伤,太痛了。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再死皮赖脸一点,留在那里,至少能窝在自己熟悉的角落,无需思考,只需要控制音量,别引来那些行尸走肉就好。

静姐遭遇了什么,陆冬暖不打算深究,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按照卓磊他们的说法,三楼大部分区域已被清理,通往四楼的路径却被堵死了。

是谁堵的?是建筑自然坍塌,还是怪物所为?又或者,这栋建筑里还藏着另一伙幸存者?从卓磊几人的表情里看不出端倪,可越是如此,陆冬暖越觉得他们有所隐瞒。

卓磊一行人都是早上抵达的,要想比他们更早,只能是夜间。

夜晚的商场里还有人活动的概率极小,大概只剩下夜班保安,来时路上,门口确实爬着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

会是保安做的吗?她不确定。

要么卓磊真的隐瞒了关键信息,比如四楼藏着个棘手的大麻烦,要么,就是某种更狗血的原因。

她忽然想起静姐之前某些意有所指的话,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上演起一出俗套的苦情戏。

“上面……该不能关着个变成丧尸的女儿之类的吧……”她暗自揣测。

碍于眼下脆弱的合作关系,她不能立刻去查看被堵住的楼梯,以免激起对方的反感,但一直被夹在中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的和谐只是基于物资的充足,食物一类的短缺后,才真正是末世的开幕。

毕竟想都不要想,所有的物资都没了,几个人饿了好几天,是啃下面的丧尸还是先从她这个娇娇软软柔糯可口的人开始,她肯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这无关道德,也没有矛盾,任何事物的发生都会有它所处的环境作为基础,失去这个基础,崩坏就会开始,不能适应崩坏只会被新事物的基础淘汰,而她陆冬暖,恰恰是个非常、非常容易“适应”新环境的人。

想到这里,林默那句尖锐的评价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

陆冬暖撇了撇嘴,在心里暗骂:“老阴比,看人真准。”她下意识揉了揉之前被那伸缩刀砍到的手腕,“如果这是个故事,那我,大概就是那种反派角色了。”

想着,她站起身来,起身的瞬间,几道目光同时投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这位半途加入的医生之前的表现,那机智的应对,那风骚的走位,把丧尸群溜得团团转,沉闷的气氛稍稍改变,隐约升起一丝期待,仿佛她真能拿出什么扭转局面的高招,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有什么可以改变现状的、了不起的办法。

但是就如林默所言,信她还不如信秦始皇的坐骑是头北极熊。

“嗯?看我干嘛?”陆冬暖被盯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歪了歪头。

[・ヘ・?]

“没事,”卓磊尴尬地笑了笑,“你去吧,早点回来。”

“唏,拉坨大的。”小方在一旁适时补刀。

陆冬暖抬眼瞥向指示牌,厕所远在东边商区,得走上一段。

没多说,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陆冬暖确实没什么力挽狂澜的妙计,起身离开更多是为了给自己一点独自思考的空间。

东边这片区域主要是家居和儿童用品,比服装区更显凌乱。

毛绒玩具散落一地,被灰尘覆盖,失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像一堆堆无声的尸体,破碎的婴儿车、倾覆的家具模型阻塞了部分通道。

光线更暗,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幽幽绿光,勉强勾勒出环境的轮廓。

厕所就在前面拐角。

她放缓脚步,手无声地握住了别在后腰的那截金属管。

不是因为预感到了什么具体的危险,纯粹是被林默那厮搞出了心理阴影。

女厕所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传出细微的、若有若无的滴水声。

陆冬暖用脚尖轻轻顶开门,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身守在门边,屏息倾听。

除了滴水声,没有其他动静。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侧身闪了进去,同时压低重心,金属管横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

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能勉强看清内部,隔间门大多开着,洗手台区域一片狼藉,镜子碎了大半,干涸的、颜色可疑的污渍溅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霉味和某种更难以形容的淡淡腥气混杂的味道。

确认暂时安全后,她稍微放松,走向最里面一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隔间,用同样的方式再次确认了安全。

商场的厕所通常没有窗户,哪怕现在是白天,视线依旧不是很好。

她从兜里掏出捡的红线,给自己披散的长发系了个马尾。

就在系的时候,她抬起头,目光却停留在头顶那块松动的通风管道盖板上。

金属的百叶缝隙后是浓稠的黑暗,仿佛在无声地诱惑,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通风管道……”她低声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卡在半路、进退两难,最后被灰尘呛死或者被两头林默堵在管道里的悲惨画面。

相比之下,用衣物被褥结成绳索,从相对安全的区域垂降下去更靠谱一点。

“不行,”她小声嘀咕,又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我这体力,爬不了几步就得歇菜,纯属送外卖上门。”

而且要找到足够结实且足够长的材料,且下滑过程中不能引来好兄弟们的热情迎接……

就在她胡思乱想,比较着哪种死法更“舒适”一点的时候,小方的声音忽然在厕所外面响了起来。

“林医生,你快去看看吧,静姐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陆冬暖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但她迅速调整好状态,推开隔间门,走出厕所。

“怎么了?”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陆冬暖跟着小方快步往回走,静姐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在这时不适,未免太过刻意。

回到临时据点,静姐蜷缩在角落里,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卓磊则半跪在一旁,眉头紧锁。

这一出是为了判断她是不是真医生,还是真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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