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甚至能感受到体能细微的提升。她依然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但也不再是拖后腿的“麻烦”。她学会了在集体中保持自己的节奏，不冒进，也不掉队。
这天下午是消防演练，需要以班级为单位合作完成水带连接和模拟灭火。林檎所在的小组，好巧不巧，和陈雅分在了一起。
“喂，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又手软脚软，连水带都抱不动。”陈雅瞥了一眼林檎，语气带着惯常的讥诮。
林檎正低头检查水带接口，闻言头也没抬，回敬道：“管好你自己吧，臭杂鱼。别到时候跑错方向，把水喷到教官脸上。”
李萌在一旁噗嗤笑出声，王朵朵也捂嘴偷笑。陈雅脸色轮番变换，赤橙黄绿青蓝紫，狠狠瞪了林檎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几次交锋下来，她发现这个看起来纤细的新生，嘴皮子利索得很，而且不知怎的，似乎底气越来越足。
演练开始，哨声一响，各组如同离弦之箭。林檎负责中间段的水带铺设和固定，需要与前后队友紧密配合。她全神贯注，动作麻利，听到指令便迅速卧倒，双手死死压住躁动的水带，水流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虎口发麻，但她咬牙撑住了。
“林檎，右边固定点松了！”前面的李萌大喊。
林檎侧头一看，果然，可能是之前奔跑时被踩到，卡扣有些移位。她立刻调整姿势，用身体重量压住水带主体，空出一只手，费力地去重新扣紧卡扣。迷彩服瞬间被喷溅的水花打湿大半，黏腻地贴在身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帮她一起用力，“咔哒”一声，卡扣牢牢锁死。
林檎抬头，对上陈雅有些别扭的脸。
“看什么看！不想整个组丢脸就动作快点！”陈雅迅速收回手，语气依旧很冲，转头就去忙自己的部分了。
林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继续按压水带，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看来，这位大小姐也并非完全不顾集体荣誉。
最终，他们小组虽然不是最快，但也顺利完成了任务。解散后，几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坐在树荫下喘气。
陈雅拧着迷彩服上的水，嘟囔着：“脏死了……”
李萌笑着递给她一瓶水：“行了大小姐，今天表现不错，没掉链子。”
陈雅哼了一声，接过水，目光扫过旁边安静喝水的林檎，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一种微妙的变化，在汗水和协作中悄然发生。虽然距离朋友还很远，但至少，那种尖锐的对立感，似乎淡去了少许。
晚上回到宿舍，林檎发现桌上放着一小瓶崭新的红花油和几贴膏药。她有些疑惑。
“哦，那个啊，”王朵朵一边敷面膜一边说，“下午苏清越学姐来过了，看你不在，放下这个就走了。她说看你昨天训练完揉肩膀，让你睡前用这个搓搓，预防酸痛。”
林檎拿起那瓶红花油，冰凉的玻璃瓶身，却让她心头一暖。那个杂鱼老女人，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洗完澡，按照说明，倒了些药油在掌心，笨拙地揉着有些酸胀的小腿和肩膀。药油辛辣的气味在宿舍里弥漫开来。
“啧，什么味儿啊。”陈雅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但这次，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刻薄的话。
林檎没有理会，继续揉着。药油带来的温热感逐渐渗透进酸痛的肌肉，带来一种舒适的松弛。她想起下午消防演练时陈雅别别扭扭的帮忙，又看了看手里的红花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大学生活，似乎并不只是学习和苏清越。还有这些朝夕相处的室友，有摩擦，有协作，有细小的、正在缓慢改变的瞬间。
她拿起手机，给苏清越发了一条信息：「药油收到了。」
过了一会儿，苏清越回复：「嗯。明天军训汇演，别迟到。」
依旧是简洁的风格，但林檎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人微微蹙眉叮嘱的样子。
她放下手机，继续揉着肩膀。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宿舍里其他三人各自忙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军训即将结束，真正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