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怪的感觉自脑海中涌现出来,好像形成了某种尖锐的东西,突然刺了出去!
似乎这股意志,对那巨大的怪物造成了某种影响。
破城者的攻击肢体还未下落,忽然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老陈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打算,但当看到这一幕时,丰富的战斗本能让他立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侧滚避开致命一击。
轰隆!!
巨大的骨刃劈砍在地面上。
而老陈,则是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了林音。
在浓雾中生存了四十多年了,他还从未见过破城者出现这样的反应。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陈国栋确定……那不是幻觉,破城者这个巨大的迷雾怪物,真的停止了一瞬。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
“第一组压制左前肢关节,第二组瞄准感官簇,交叉火力!”
林音抬头望去,只见右侧大楼中层窗口,六名装备统一的士兵分成两组,以娴熟的战术动作交替射击。
他们的射击节奏完美配合,每当一组换弹时,另一组立即补上火力,形成持续压制。
“第三组,爆破准备!”
那声音继续下达指令。
两名士兵迅速架起发射器,一枚特制爆破弹精准命中破城者的背部装甲接缝处。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怪物踉跄了一下。
这支小队展现出的战斗素养令人惊叹!
每个队员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做什么动作,整个作战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堡垒巡逻队!”
老陈的声音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快速冲到林音身边,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更多的能量光束击中破城者,迫使它将注意力转向新的攻击者。
小队立即调整阵型,以交叉火力将怪物引离老陈和林音的方向。
“这边!快!”
大楼底层一扇加固安全门打开,一名士兵朝他们打着手势。
刚想行动,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上全身,脚下一软。
这时,一只手映入视野。
是老陈。
他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林音冲向那扇门。
在她被拉进门内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见破城者正被小队的精准火力牵制,破城者愤怒的吼声传入她的耳中,渐行渐远。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伴随着一声巨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通道内亮着白光,数名士兵持枪警戒。
他们的站位互为犄角,封锁了所有可能的威胁方向。
空气中混合着机油和消毒水的气味。
刚才下达命令的人取下头盔,露出年轻却沧桑的面孔。
“保持警戒,B组接替掩护,按计划撤离。”
然后才转向老陈和林音。
“老陈,你欠我一个人情。”
队长开口,目光扫过林音虚弱的状态。
“难得见你不是一个人回来。”
他的视线在老陈肩头的伤口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少女。
“她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还从未在破城者身上,看到过那样的动作。”
老陈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少女前面。
“捡到的幸存者,破城者发狂时的动作本来就不稳定。”
林音低着头,感受着脑海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波动。
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除了她自己,或许只有身经百战的老陈可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好在,一切都没有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老陈的背影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林音只能勉强看到一些那个队长的模样,同时,耳边传来了老陈的低语声。
“他叫雷恩,是堡垒侦查小队队长,认识他,以后对你没坏处。”
雷恩眼神中的怀疑并未消散,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先带她去医疗室检查,然后……你知道规矩。”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林音。
“‘铁砧’不养闲人,更不收留来历不明的‘白板’。”
‘白板’林音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充满贬斥和边缘感的词汇。
她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词将暂时成为她的标签。
接下来的流程严格、高效,且充满疏离感。
一名沉默的士兵引领他们穿过几条灯火通明、墙壁由粗糙混凝土浇筑的通道。
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电梯前,伴随着电梯被按动了下行键,一阵失重感传来,这让林音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身前,或者说是……胸前。
有一种完全陌生却怪异的拉扯感。
电梯下行的时间不长,很快停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条长长的走道。
直到来到了一个矗立在巨大铁门旁边的房门前。
抬眸打量,头顶上挂着的牌子,显示着这是什么地方。
医疗室,这里设备简陋但还算整洁。
一名面容疲惫的医疗官为老陈处理了肩头的皮外伤,动作麻利。
轮到林音时,医疗官只是用便携扫描仪快速扫过她的全身。
“生命体征稳定,轻度脱水,精神疲劳,没有明显外伤或感染及寄生迹象。”
医疗官记录着,语气毫无波澜。
“可以了。”
没有更深入的检查,这或许是不想浪费宝贵资源在她这么一个“白板”身上,看来堡垒的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
离开医疗室,他们被带到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办公室。
负责登记的是雷恩和一位面无表情的文职人员——户籍官。
“姓名。”
户籍官头也不抬。
“……林音。”
她犹豫了一下,用了本名。
在这个世界,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年龄。”
“二十。”
她按照这具身体的外貌估计。
“原居住地。”
“……不记得了。”
这是她和老陈事先商量好的说辞。
“技能。”
林音顿住了。
考古?符号学?
在这个世界,这些知识如同废纸。
“……我认得一些旧世界的文字。”
她最终选择了一个模糊且可能无用的答案。
户籍官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淡漠,在表格上草草写下几笔。
然后,他拿起一个粗糙的金属刻印机和一块薄薄的金属牌。
“手伸出来。”
林音伸出手。刻印机冰冷的尖端压在她左手腕内侧,伴随着轻微的灼痛,一个编号被刻了上去:
B-734。
接着,户籍官将同样的编号刻在金属牌上,扔给她。
“这是你的身份牌,丢失不补。临时居民身份,每日基础配给减半。遵守堡垒一切规定,贡献点负值超过限额,将被驱逐或执行强制任务。”
堡垒内的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老陈在此期间,几乎耗尽了他个人账户里所有的“贡献点”,才为她支付了那笔高昂的“入城税”和“身份登记费”。
林音能感觉到周围士兵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