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因激动发颤，满是恶毒的快意：“然后狠狠凌虐她！我要把她守了数百年的所谓清白，把她那可笑的自尊与骄傲，一点一点，亲手碾成粉末！”
白璃渊怒极反笑，声音冰得刺骨：“你这蛇蝎毒妇也配？拿命来！”
话音未落，她身影化作赤色惊鸿，撕裂长空。手中子母双剑迸射夺目光华，如陨星砸落，带着焚天灭地的威势，直扑江怜月三人！
“来得好！”江怜月厉笑出声，周身黑气翻涌如狼烟，直冲天际。手中碧玉剑彻底染成墨色，迎了上去，同时回头对身后两人喝骂：“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调息稳固，速来助我！敢怠慢半步，先取你们狗命！”
“是！仙子！”玄玑与磐石哪敢耽搁，立刻凌空盘膝，全力引导体内“万婴血魄丹”的药力，只求最快恢复战力。
下一刻——
“轰！！！”
赤黑双剑轰然相撞，如两条狂龙绞杀！
刹那间天地失色，风云倒卷！
白璃渊剑势大开大合，长剑沉凝如岳，镇压强八荒；短剑灵动如星，刁钻难测。
赤色剑气纵横激荡，所过之处空间灼烧出扭曲波纹，下方焦黑大地被逸散的剑压犁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江怜月剑走偏锋，身法如鬼似魅。墨色剑气阴毒凌厉，时而化作漫天丝线缠绕束缚，时而凝聚成狰狞鬼首噬咬吞噬。
黑气掠过，连光线和空气都似被腐蚀，发出“嗤嗤”的哀鸣。
一个是含恨爆发、根基扎实的大乘初期剑仙，一个是邪功诡异、手段狠辣的合体巅峰魔修。两人皆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剑器交击之声如九天惊雷连绵炸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一圈圈扩散，将这片心象世界搅得如同末日降临。
地上，张溯仰头望着空中如神话般的激战，感受着一波波实质般的恐怖威压，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
他怔怔站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白璃渊泣血的控诉。父母冤死戮台，她亲眼目睹；灵根被废，被弃于妖山；妖族收养，待她如亲；天赋暴露，被胁迫回宗；万毒噬心，熬过虐杀试炼；乃至最后那骇人听闻的“蚀魂夺灵秘咒”与“人肉灵宝”计划……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修仙求道、悉心培养？分明是踏着鲜血与骸骨，用人性最深的恶念编织的惨无人道的恶行！
这所谓的云渺仙宗，当真是恶到了骨子里！江怜月之流，更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难怪……难怪她的杀意如此炽烈，状态如此癫狂……”张溯望着天空中那道与群敌血战、煞气冲霄的玄紫身影，眼中情绪复杂。
若易地而处，换做他经历父母惨死眼前、自身被弃如敝履、视若亲人的妖族被胁迫、数百年来日夜承受非人痛苦，连苦修来的力量都要被生生抽取供养仇敌——他的精神恐怕比此刻的白璃渊还要不堪，早已彻底疯魔，堕落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她能坚守至今，仅以“屠灭仇敌满门”为报复，某种程度上，已是源于自身的骄傲与道德底线，所能做到的极致克制。
同情、怜惜、愤怒，还有对不公命运的强烈反抗，让他彻底站在了这位饱经磨难的前世剑仙一边。
事情既明，眼下最紧要的便是破局。
“必须让她停下来，否则洛无暇的肉身和魂魄，都会被这心智世界里白璃渊释放的狂暴力量彻底燃尽……”张溯强自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当前局势。
“不过这动静……也太夸张了。”他心中苦笑，“大乘初期与合体巅峰的对决……这根本不是我一个小小筑基期能插手的战斗。”
他暗自盘算着那令人绝望的境界差距：“修真十三境，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往上，便是真仙、太乙、大罗、道祖……我现在不过第二境筑基，中间隔着金丹、元婴、化神、炼虚才摸到合体的边，再往上才是大乘……足足差了五个大境界还多！”
这已不是鸿沟，而是天堑。
但张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幸好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只是师妹的心智衍化之界。比拼的不是灵力修为，而是神魂、意识本质，以及对这片心域规则的理解与掌控……”
而恰巧，他张溯身为悟道峰亲传，最擅长的便是摆弄神魂与心智！
此界由白璃渊的记忆、情感与执念构筑，那场未尽的复仇，便是此刻正在上演的“故事主线”。天空中的血战，正是她内心最强烈、最不甘的执念显化。
“既然症结在这未泄的仇怨，那便让她发泄出来便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张溯脑中成型，且愈发清晰。
“我可以改了这段记忆！就在这心智世界里，让她亲手斩了江怜月，踏平云渺仙宗，让她得偿所愿，泄尽这数百年的怨毒！执念得解，心结自开，或许她就能恢复平静，洛无暇的意识也能重新主导！”
思路既定，张溯不再犹豫。眸中重瞳再次开启，混沌星云在眼中流转。
他要以自身重瞳之力，结合“潜心术”的玄妙，强行干涉、改写这片心象世界中正在发生的“剧情”！
“给我——变！”
他心中低喝，重瞳神光迸发，无形神识如巨笔挥洒，要抹去江怜月等人的嚣张身影，勾勒出白璃渊大仇得报、剑灭仇敌的景象。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触及世界规则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抗拒力猛地反噬而来！
那是白璃渊积累了三百年的仇恨意志，是支撑这片血色苍穹与焦黑大地的基石，是混沌剑心不甘的咆哮！
这股意志坚韧如亘古玄铁，炽烈如地心熔岩，竟牢牢固守着现有的“剧情”，抗拒着任何外来的修改。
张溯闷哼一声，神魂剧震，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血焰的巨墙。
“好强的执念！”他心中骇然，随即涌起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不过是还未完全觉醒的前世魂罢了，也敢阻我？！为了师妹，给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