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影揽过陈婷，故意脸贴脸冲姜橙笑。
“是是...”看她恢复了活力，姜橙也跟着笑起来。
陈婷嫌弃地推了推对方，嘴里嘀咕着，“你就拿我作筏子，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切~我要吃橙橙买来的橙子。”
周清影说完这句绕口令一样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仿佛今天笼罩在她周身的阴霾全都散去。
姜橙本来想要问出口的话更加说不出来。
“莹莹啊...”陈婷叹气。
周清影皱眉，两手扯开她耷拉下去的嘴角。
“小孩子不要叹气。”
“你不也还是小孩吗？”
“那我比你大啊，你还要叫我姐姐呢...对了，橙橙，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周清影的生日在十一月，而陈婷则是比她小一个月，平时没少被占便宜。
“二月，二月二十二。”
“噗！”陈婷忍俊不禁，“那不是比我们都小，看来你是最小的妹妹啊~叫声姐姐来听听。”
“不要。”姜橙拒绝，认真的小表情冷萌冷萌的。
“唉，就算这样也抵挡不了你是妹妹的事实啊。”
“姐姐有一个就够了...”
“嗯？你说什么？”周清影在调着电视节目，没听清姜橙的话。
“没什么。”
“肯定是说姐姐们坏话了~看我怎么教训你。”陈婷突然扑过来，吓了姜橙一跳，她拿过靠枕挡在胸前，让陈婷撞了个正着。
“你这是盯着橙橙哪里去的呐。”周清影有些无语。
“嘿嘿，谁叫橙橙目标这么大，看得我眼热死了。”
或许是在周清影家中，陈婷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明显平时在学校都是收敛着的。
“你就天天看你那些百合小说去吧，我有时候都要怀疑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你这是歧视！而且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橙橙可是女神级别的，见过此等绝色，我怎么还看得进旁人~”陈婷很豪迈地将手搭过去，想要模仿古装剧里搂着爱妃的帝王。
姜橙把那抱枕往她怀里一塞，也跟着吐槽，“我也挺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唉，橙橙啊...”陈婷装出啜泣的模样。
姜橙没理会她，转头看向周清影，却见后者正盯着电视发愣。
她皱眉也跟着看去，这是市里电视台的一档采访节目，主要是邀请当地文艺界的前辈。
这次的嘉宾是一位优雅知性的女人，她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光是坐在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姜橙的视线移到底下的嘉宾介绍上。
【知名话剧演员 罗骊珺】
是个陌生的名字。
周清影盯着节目里的女人，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上午那时，姜橙突然想通了什么。
她瞥了眼陈婷，她也是满脸讶异，似乎为在电视里看见这个女人感到惊奇。
“莹莹？”姜橙轻唤了一声周清影。
周清影机械地扭过脸，眼瞳没有聚焦，喉咙里挤出极细微的声音，“妈妈...”
这是第二次听见陈婷这么叫自己了。
姜橙晕乎乎的，但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自己和电视里的女人像吗？为什么会把自己当作她的妈妈？
啪嗒——
周清影手中的遥控器掉在地上，响声将她的灵魂拉回，后知后觉的她陷入羞恼和慌乱。
“不是,我...”
她手心攥紧、目光闪躲，让本想问下去的姜橙不知道说什么好。
“莹莹，这是橙橙、姜橙啊...？”
陈婷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周清影如此失态。
自诩为好闺蜜的她竟然没有看清过，陈婷抓起周清影的手。
周清影试着挣脱却被牢牢握紧。
“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
“我真的没事！”周清影甩开陈婷的手。
“真的没事你哭什么啊？！”
陈婷索性一把抱住周清影，她能感到自己的校服衣襟逐渐被泪水打湿。
电视里的采访节目已经切成广告，吵闹的声音与客厅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姜橙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黏腻与窒息在扼制着一切。
周清影的底色染上了灰，她整个人陷入莫大的悲伤，从低声抽泣到掉落不止的泪珠。
“莹莹。”
她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
“嗯...”周清影心底的阴郁得到了释放，整个人的情绪看着稳定不少。
“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压力大的时候可以找我和婷婷倾诉...”
周清影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腿上。
这是在逃避。
姜橙可太熟悉了。
“你愿意跟婷婷讲，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讲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觉得我不值得信赖，不算朋友呢？”姜橙故意说道。
“不是...我...”周清影抬起头，湿润的眼睛一周微微泛红，哭花的脸上有一抹红点粘在鼻尖，话到嘴边却发现难以说出口。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不然，被人莫名奇妙叫了妈妈，感觉...说不上来。”
姜橙微笑着，她学着王梓月安慰她时的语气。
周清影看了眼陈婷，好闺蜜捏了捏她的手心，她能感到自己干涩的喉咙可以出声了。
电视里的广告结束，画面再次切换到访谈节目。
主持人正笑着指着大屏幕上投放的老照片，问：“罗老师当年还在国内的时候，演了人生中第一部话剧，那时您应该还是读大学的年纪吧？”
马骊珺看到那照片，眼底流出些许怀念，她的声音很温柔但却让人体会到一股力量感，多年积累下来的台词功底让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那是我在国内演的第一部话剧，参与的人也很少基本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我们聚在一起，写剧本，排练，最后登台表演。”
她的语气中满是怀念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怅惘。
主持人默默地听着，马骊珺感慨似地叹了口气。
“这照片里的人如今各奔东西，但怎么说呢...就你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第一次体验的滋味会像是烙印一样镌刻在你的心头。你让我现在说当时的台词，我还能蹦出几句。我那时还特地扮老，饰演的是一个妈妈的角色。”
“噢？马老师可以现场给我们展示下吗？”
场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马骊珺也不扭捏，从椅子上站起面朝着摄影机的方向。
台上的灯光只留下一束，全部聚焦在她的身上。
“孩子...别回头，妈妈在后头，看着你。”
“她是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跟爸爸离婚了。”
周清影的声音和电视里马骊珺复述的台词重叠在一起。
姜橙屏息。
“橙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我妈妈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