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烦。
冰冷的铁门，无法穿透信号的钢筋水泥墙。
在这个被旧书与灰尘气味包裹的“铁盒子”里，时间概念变得模糊。
我只能频繁解锁手机屏幕。
依靠那不断跳动的数字作为参照物，确认现在是什么时候。
背靠书架坐在地上。
每隔几分钟，我会拍打铁门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
这是目前唯一能向外界传递求救信号的方式。
根据我对教学楼地段的推算。
储藏室虽然位置偏僻，但它紧邻西侧的主干道，平日里总会有值班老师或巡逻的保安经过。
只要坚持发出动静，获救是迟早的事。
不过，现在最让自身感到棘手的不是铁门卡死打不开。
而是......紧贴在我怀里的这具温软娇躯。
刚开始，她因为幽闭恐惧症发作，虚弱靠在后背上。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她的动作逐渐“升级”。
从简单的倚靠慢慢演变成整个人依偎进怀里。
脸颊深深埋到胸口。
双手死死环住腰间。
那纤细的手指更是隔着校服T恤用力地抠着我后腰处的皮肉。
清雅的雪松木香气极其浓郁。
几乎驱散了空气中旧书页的霉味。
鼻间被这股香味萦绕，直至最后彻底占据，变成只剩下她气息的嗅觉领域。
面对如此远超安全社交距离的亲密接触。
我好几次都用尽可能委婉且不刺激到她脆弱神经的语气，提醒对方注意保持基本距离。
“沈同学，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
“你能不能先松开一点？”
然而每次换来的，都是她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更加用力的搂抱
“对.....对不起，我...我很难受......”
“就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
“这里好黑.....好小......我害怕......”
含混不清的祈求断断续续响起。
大脑对于她此刻的状态无法进行有效分析。
主要我对幽闭恐惧症的了解，仅限于教科书上几行干巴巴的文字定义。
患者在封闭空间里会感到压迫，焦虑，生理上的不适。
也没听说严重到需要这样紧紧抱着一个人，完全失去男女之间的界限感。
是少数患者都这样，还是只有她.....特别一些？
好想逃。
被异性柔软身体缠绕禁锢住的感觉并没有产生任何生理上的心猿意马。
来自【绝对防御·圣处男结界】称号的效果下，让我这位“现代底层哥布林”激发出受到危险只想躲回阴暗巢穴的本能。
但逃不掉。
身旁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滚烫的她。
我被困在了这道由物理与情感共同形成的牢笼里。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来数学竞赛小组的教室。
本是为了躲避夏诗语的纠缠，没想到却陷入另一个更复杂的局面。
现在，任何“马后炮”式的懊悔都没有实际性意义。
还是先稳住局面再说。
又一次拍门无果后
听着怀里来自少女压抑的呼吸声，我意识到只是进行简单言语安抚并不能缓解她的症状。
犹豫了下，抬起手落在沈软软她柔顺的长发上。
有些笨拙生硬的慢慢抚摸。
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拍打。
这样做确实有效果。
怀里柔软的身体渐渐停止颤抖。
紊乱呼吸恢复正常频率。
原本抓着我后腰皮肉的手指也松弛了几分力道。
她不再发出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呜咽，只是静静靠着。
犹如一只终于找到了安全港湾的受惊小兽。
沉默的气氛弥漫。
狭小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以及我那规律性轻拍她后背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对不起......”
沈软软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语从胸口传来。
声音既轻又细碎，充满了自责，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她自己身上。
“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很麻烦吧......”
“还连累你...被关在这种地方。”
“我真是太没用了......”
“沈同学。”我打断了她后面可能还要继续的道歉。
“计算谁的过错，对于解决目前‘门打不开’这个核心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林同学，我......”
“与其浪费能量进行无意义的自责，不如保留体力，等待救援，你说是吧，沈组长。”
话音落下，感觉到少女比之刚才平静许多，我顺势提起另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说起来，我初五那年也见过你这个类似的样子。”
沈软软埋在我怀里的身体僵了僵。
好几分钟后才响起她闷闷的回复。
“.....原来，你还记得。”
“升上高中以后，学业太紧张了。”我给出合理的解释。
“你当时在楼梯口问我的时候才一下子没想起来，抱歉。”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像是在消化这句话带来的某种情绪。
为了打破这份过于沉重的缄默，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着她轻声询问。
“所以，现在琴谱......够撕了吗？”
怀里的人先是身体先是颤抖两下。
随即，一声如同小猫打嗝般的“噗嗤”声溢出。
紧接着，便是肩膀无法抑制地一耸一耸笑出来。
这笑声驱散了这片空间里所有的恐惧与压抑。
带来了一丝属于少女的明快气息。
很好。
看来幽闭恐惧症带来的负面影响被消除不少。
正当我缓缓松了口气，以为就可以就此和对方分开。
沈软软徒然支起上半身，下巴磕着我的肩膀。
“沈同学，你这是做.....”
提醒她姿势不妥的后半段话语戛然而止。
我的右耳，突然被一个温热且带着湿润触感的东西给含住了。
是她的嘴唇！
啮咬感不轻不重地研磨着软骨。
舌尖，又接着开始扫过被啃咬过的地方，带来一阵阵如同微弱电流经过全身的酥麻。
我立马宕机住。
所有感官都聚焦在了半边大脑处那正在被侵.犯的耳垂上。
几秒钟后，沈软软松开嘴。
那块皮肤只留下被她含湿的唾液。
“对不起......”
沈软软轻柔的声音就在耳边，似在叹息，又似是呓语。
“林同学，我...我幽闭恐惧症发作的时候，就是喜欢.....咬点什么东西来缓解情绪。”
她顿了顿，补充下半句。
“况且，这也算是.....对你的惩罚吧。”
惩罚？
我的大脑重启成功
飞速处理这个不合逻辑的全新关键词。
惩罚？
为什么？
就因为我那天在楼梯间忘了以前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刚才只是礼貌道个歉而已，你还真当真了？！
幽闭恐惧症患者需要搂搂抱抱，寻求身体接触，这尚在理解的范畴内。
咬东西是个什么鬼？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如果她是骗我的，动机又是什么？
想不通本质
搞不懂缘由。
妈的，烦死了！
压下内心那股几欲爆发的烦躁，我强装平静的口吻问道，“既然这样，沈同学，你为什么不咬自己的手指？”
沈软软声音低低的笑了。
“要有用的话，我早就这做了呀。”
说话时嘴唇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廓。
温热气息持续不断骚扰着那片敏感区域。
“好像...又有点想咬了......”
口吻变得比刚才更加的轻柔，更加的黏腻。
但在这温柔表象之下，却夹杂着一种不同以往的霸道强势。
“这次.....可以咬你的喉结吗？”
根本不等我同意，那句轻飘飘“对不起，真的太难受了”已经在空中飘荡。
沈软软的嘴唇向下挪动。
朝着颈间最脆弱的凸起部位凑过去。
“！！”
就在我瞳孔睁大，准备侧身躲开，拒绝她这个过分要求的前一秒。
“门上怎么插着把钥匙，是哪位同学在里面？”
熟悉的中年人声线在此刻仿佛天籁之音，从门外响起。
是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