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
她抱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少女。
归酿葫中的酒不要命的滋养着鸢歌,但受伤是真的,疼是真的。而且因为受伤严重,酒对于鸢歌来说实在恢复的太慢了。
“呵,真是感人至深的情谊。”
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天空传来。
焚羽悬浮在半空中,独眼里闪烁着暴虐的光芒,一击不中,让她本就狂躁的杀意攀升到了顶点。
“既然她这么想替你去死,那本座就成全你们。”
“让你们这对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起化为灰烬!”
话音未落,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凝聚的青蓝色火焰再次在她掌心汇聚。
死亡的威胁再一次降临。
沈昭清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看着天空中的焚羽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沈昭清没有说话,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昏死过去的鸢歌轻轻地放在地上。
她就这么站在鸢歌的身前,用自己那在化神境大妖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身影,挡住了那足以焚天灭地的恐怖威压。
这一次,换她来挡。
既然这笔债是她欠下的,那就用命来还好了。
“不准碰她!”一声嘶哑的的怒吼从沈昭清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焚羽的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讥诮:“蝼蚁的嘶鸣还真是悦耳。”
她抬起手,掌心的青炎火球就要掷出。
沈昭清在她抬手的一瞬间只是猛地举起归酿葫的壶身,不顾一切地催动体内那点微末的灵力尽数灌入葫中!
嗡——!
破旧的酒葫芦发出一声轻鸣,一团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带着淡淡金辉的酒雾,从葫口喷薄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酒雾。
那是蕴含了归酿葫与她“道源之体”共鸣后,所能产生的最精纯最本源的生机之力。
这玩意儿她平时连一滴都舍不得浪费,都是拿来温养经脉关键时刻吊命用的。
但现在,她把全部家当都押了上去。
浓郁的酒雾没有飘散,而是在她笨拙的控制下,如同一团拥有生命的云,小心翼翼温柔地覆盖在了鸢歌那血肉模糊的右眼伤口上。
滋啦——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在鸢歌伤口上疯狂跳动,不断灼烧她神魂的青蓝色焚魂之火,在接触到那金色酒雾的瞬间,竟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了惊恐的嘶嘶声,光焰瞬间黯淡了下去。
虽然没能彻底熄灭,但那股不死不休的毁灭气息却被一股温润的生机之力,强行压制住了。
鸢歌那原本已经微弱到快要消失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丝。
“嗯?”
天空之上,正欲痛下杀手的焚羽动作猛地一顿。
那是什么力量?
不是灵力,不是妖力,更不是魔气。
那是一种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无比憎恶的气息。
就像是……就像是天地初开时,万物复苏,那种最本源的“生”的力量!
为什么在她内心深处,那股被仇恨灼烧了万年的“焚魂之火”,在感受到那股气息时竟会产生一丝……一丝渴望?
一丝,想要被其安抚的……渴望?!
不!
不可能!
这绝对是错觉!
“邪魔外道!”
焚羽的困惑瞬间被无尽的杀意取代。
她无法理解,也拒绝理解。
所有超出她认知动摇她道心的东西,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彻底焚毁。
“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都给我和那只金乌杂种一起去死!”
她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咆哮,掌心的青炎火球光芒大盛,就要脱手而出。
沈昭清瞳孔骤缩。
铮!!!
一道凄厉仿佛能撕裂天穹的剑鸣,毫无征兆地从天边炸响。
紧接着,一道血色的剑光,以一种完全无视空间距离的霸道姿态瞬息而至。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那股凛冽无匹的杀意冻结粉碎。
焚羽脸色剧变,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凭借战斗本能将那颗凝聚了全身妖力的火球,狠狠地向上砸去。
轰——!!!!
血光与青炎,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诡异的吞噬一切光与声的死寂。
血色的剑光,轻而易举地将那颗青炎火球一分为二。
而后,余势不减,带着一往无前的灭世之威,直直地斩向焚羽的本体。
“什么?!”
焚羽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她背后的虚幻火翼猛地一振,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狼狈不堪地向后暴退百丈,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剑光的锋芒。
即便如此,一缕赤红的发丝,依旧被那凌厉的剑气削断缓缓飘落。
一滴冷汗从她额角滑下。
刚才那一剑……
如果她再慢上零点一息,被斩断的就不是头发,而是她的脖子了。
这方圆千里之内,什么时候来了这等恐怖的强者?!
焚羽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只见远方的天际,一道白色的身影正踏着虚空一步步走来。
那人一袭白衣,外罩黑红披风,霜白色的长发在罡风中肆意飞扬。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空间都会荡开一圈血色的涟漪。
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一股君临天下视万物为刍狗的恐怖威压,却已经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地压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万花血宫魔尊,凌霜玦。
她终于,还是赶到了!
沈昭清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猛地一松。
救兵……总算是来了。
虽然这个救兵,本身也是个超级加倍的麻烦源。
凌霜玦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她一出现,那双血红色的瞳眸便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牢牢地锁死在了沈昭清的身上。
当她看到沈昭清脸色煞白,嘴角挂着血丝,一副灵力透支的虚弱模样时,她那本就冰冷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以下。
而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
落在了沈昭清身前,那个躺在地上的气息奄奄的鸢歌身上。
又落在了沈昭清那只依旧紧紧握着归酿葫,将那救命的金色酒雾源源不断地渡给鸢歌的手上。
那一瞬间。
“呵。”
凌霜玦轻哼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的恐怖气息从凌霜玦的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战场的温度仿佛都因此骤降了数十度。
但那双红瞳之中,翻涌的杀意,几乎凝为了实质。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族杂碎,不仅害得她受了伤,竟然还让她主动耗费本源去救治。
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