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四块钱一瓶的瓶子会大一些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不出来了。可能这就是年纪增长的结果吧。
就像是以前在路上看到一个COS，总是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角色名字，可现在大概就只能叫着作品名了，甚至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着那个诨名。
「是给我买的吗，该说你贴心吗。我其实是抵制碳酸饮料的那派。不觉得不健康吗，自杀的意味太沉重了吧。记得你作品里也经常有喝饮料的桥段，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在吗？」
身后的那位依旧跟着齐天城，或者说，他们两人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换个说法……因为齐天城真的不想再和他交流了。
倒不是嫌弃他话有点烦人——虽然大部分是。最主要的是本以为说了系统这个关键词后，他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可每当齐天城准备旁敲侧击一下的时候，他就只有“时机不对”这一个说法。
这么来来往往，齐天城就开始觉得他可能只是一个疯子或者江湖骗子，那些近代的小说里不经常有吗。只是恰巧碰上了自己这个真正的系统拥有者，可能就是李逵碰上了李鬼吧。
可眼前售货机的玻璃的反射中，没有齐天城的声影。只有白底黑字的“与他交谈”这个强制任务，还是第一次带惩罚的任务，失败了还会有问题在。
奖励很大方，这些金币够自己的技能点往上多爬几级了。
惩罚……是自己这一天都不能O起。话说真的不是从什么很糟糕的小说里面出来的吗……这个系统。
好像也无所谓吧，但事关男人的尊严，还是认真一点吧。
一看到自己的系统也要求这么做，齐天城只能相信，他就算不是和自己一样拥有系统的人，也是个知情者。
但……为什么有了系统会来找自己？一般的小说不都是享受荣华富贵了吗，自己是个傻O，总是乱用奖励，可不可能大家都是傻O啊。
【确实，只有你是傻O】
那究竟是为什么……
【时机不对】
你也来这套啊……
身后的蘑菇头一动不动，好像在等齐天城回答他。没办法，现在只能跟着系统要求走了。
「我带给朋友的，约好了一起喝这个的。虽然说得是胜利之后，但我相信她。而且无论是什么名次对我都是好消息」
「这个不重要，我问的是小说」
这个说法真让人火大啊……明明是在和人讨论自己的小说，可齐天城丝毫感受不到兴奋与热情，只是机械地应付任务式的回答他。
「……为什么什么的，只是我喜欢喝吧。就像是丸户他喜欢拧巴的感情关系就喜欢写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吧。至于你说自杀不自杀的，活着不就是慢性自杀吗，喝不到不开心会死得更快吧」
他点了点头，从表情上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认同，反正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还有好多话想说，之前觉得我了解你，该说自己是自负吧，真该死啊」
「不要老是死不死的，休息的日子我可不会想这些，况且现在我还有责任在……嘛，你想说什么就说呗，我也不是什么时间很珍贵的人。但你要我回答地处处合乎你的心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想了想，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就在快到了游泳馆的时候，他开了口。
「为什么老是和女孩子玩耍，不去写东西」
「……管好你自己！」
……………………………………
不愧是大学的比赛吧，准确来说是大学里的小比赛。
完全看不出和平常的人流量有什么区别，可能因为被比赛征用了场地的缘故，那些平常玩水的人都没了影，倒显得有些清静了。
「就到这里吧，等比赛结束，你和夏学姐腻歪完，我们再一起」
「……你是怎么知道夏墨芷的？该不会……！」
「不用担心，我只会骚扰齐学长你」
怎么鸡皮疙瘩起来了，听到这种话……
「那你也可以进去等吧，不是有个前台吗，那里有位置的吧」
「啊，我去不了那里了，会被前台的服务员认出来的」
「……？她是你前女友吗？这么害怕」
「不是，我做了些为了你的事，要是不是上游泳课，我应该是进不去了」
「我的事是在说？」
「系统」
又是这个回答吗……
【你就不能多点信任多点爱吗，就因为是男人你就这么对待他！】
无视了自己脑子里的声音，自己一个人就进了前台，刚准备和前台的服务员说明来意，给自己放行，可不经意间撇到了那边座椅上的两人。
她们都穿着竞泳的衣服，夏墨芷身上搭了件毛巾。
「你们这是……」
「啊啊，齐天城。里面也有要热身的，夏墨芷说自己热身过了就不要再占用空间了，我们就出来等比赛开始了」
「那夏墨芷你感觉怎么样？要是紧张的话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夏墨芷其实比齐天城更早发现对方，可一想到他就是田林子，那份羞耻感让她抬不起头，不敢直视齐天城的眼睛。
「……不，不需要……」
「脸色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不要强撑着比赛了吧」
齐天城凑到夏墨芷的身边，打量着这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脸面通红的少女。
「啊啊！齐天城！你注意一点！」
安诗染看情况不对，赶紧拉开两个人。
「我是想说，你，就自个在后面看我们家夏墨芷比赛就行了。别给她上压力！」
虽然安诗染也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肯定和齐天城有关。看夏墨芷这么害羞，为了自己的闺蜜，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是吗？那我——」
「安学姐，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单独和你说」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蘑菇头直接走到安诗染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着。
「啊？你是……？我不认识你，对吗？」
「安学姐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我的感情是认真的，请你听我说完，好吗。我们去外面，单独地说，我准备了快一万字」
「啊？？？你你你是要？」
就在齐天城和夏墨芷也跟着安诗染疑惑的时候，前台小姐姐比他们先叫出了声。
「你不是那个变态吗！还敢来这里是吧！信不信我再把保安叫过来！」
「我明白了，安学姐，我们先走吧」
蘑菇头拉着安诗染的手腕，两人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出去了。
「安，安诗染同学！……很，很危险吧……被可疑的人带走了」
「啊啊，那位算是我的——朋友吧。没事的，应该找她没什么事」
「但，没什么事的话，不是更……」
「嘛，等安诗染回来，我们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吧。就先等着吧」
齐天城是不知道他在干嘛，但帮他支开安诗染这点，还算是帮了忙。
现在重要的是夏墨芷……要是这个状态比赛，会留下遗憾的。
「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
「没，没事的……只是！」
夏墨芷捂住胸口，可无论怎么用力，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只能紧紧地抿着嘴，低着头，把最重要的信息传递过去。
「请……请好好看我比赛！」
…………………………
齐天城对于游泳看不出什么门道出来，只是觉得入水很优雅，泳姿很漂亮。
至于说比赛，不就是比谁快吗。这点倒显得有些无聊了。
只能说不愧是大学的比赛，还是场没什么人参加的小比赛。
只游了一个来回，也没什么淘汰积分，就按先后分了名次。
夏墨芷是第五名，这个成绩以前有和齐天城聊过，算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了。
好像前三名能和学校的人气教练合影来着，但夏墨芷一不认识，二也不想。
登记完成绩，看着站在池边朝她挥手的齐天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就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幸苦了，恭喜恭喜！也没白费这么久的训练吧」
「嗯……嗯……是，是啊」
「我还拍了你比赛的视频，我问过这边的体育委员了，她说不发到网上就没问题的。你看，很漂亮吧，动作——」
「啊啊啊啊！！！不，不要拍那种东西啦……很，很羞耻的！」
「啊啊，抱歉！不知道你会这么抵触……这是我的手机，要是不放心，你自己删了吧，我真的没有发给别人的」
夏墨芷赶紧抓住手机，就在准备按下删除键的时候，看到了相册里的其他照片。
大部分都是齐天城和苏清玲的合影，好像是以前的……也有现在的……
向下翻着，不光是这样，还有一些没有露出全脸，可内容超级擦边的相片！黑色的长发，只能看到挑逗似的笑容……这，这也是苏清玲吗……
还有那张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上次一起来训练的时候……
夏墨芷抬起眼皮，看着奇怪夏墨芷为什么这么慢的齐天城，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删了。
自己……也该和她们一样……不该被排除在外……
「还，还是留着吧……当作纪念……」
「哦哦，是吗。太感谢了，我会珍藏的」
夏墨芷听到这个，唰的一下耳朵就变了色。
看她这样，齐天城也不好意思，只能换个话题。
「还有，这是你的畅饮装，我选的无糖，本来是说健康一点的，但今天不是放纵一下吗。就胜利的奖励而言是不是有些太寒酸了」
「没有，我喜欢这个……」
夏墨芷接过齐天城手中的饮料，扭开之后不出意外地喷了出来，一边说着“怎么办！”一边惨兮兮地甩着手上的碳酸泡沫。
齐天城笑着帮她擦了擦手，可仅仅是这样的动作，都让她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一口气喝完了一瓶。
「喂！没事吧！这么做很危险吧！」
「没，没事……嗝！这，这样才能……嗝！说出口！」
难道一开始说要喝这个就是为了说什么吗？……齐天城这么想着，也跟着一口气灌了下去，可坚持不了几口，就咳了起来。
「齐，齐天城学长？！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做到的，好难受……」
「只，只是小时候这么试过……这么做了，不说话，会很难受……」
她咬了咬牙，站稳了脚跟，也不顾其他路过的观众和选手疑惑的目光，尽量以齐天城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齐，齐天城学长！我……我是想说……嗝！」
「没事……慢慢来，我也很难受……」
「你就是……田林子吗……」
齐天城愣住了，他飞速地回忆着自己哪里暴露了，可除了可能是因为苏清玲外，自己的行为应该没有……
「校报上……看到了……你的文章……可署名是田林子……」
「啊，那个啊。我只是假托——」
「不要对我撒谎！」
「我，我之前也怀疑过的……为，为什么你的同人文会没有注明就放上去……」
「……抱歉，瞒着你这么久……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太客气……你是田林子——我的粉丝吧……」
「不要道歉！齐天城学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这次拼尽全力的呐喊终于是让人群围观了起来。
可越是被这样注视着，夏墨芷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只能捂住胸口，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这样的话！我会搞不清楚的啊！自己，到底是不是只是喜欢……喜欢田林子的作品！」
说完，就跑进了更衣室，这让齐天城不好跟上去。
可想了想，这种情节要是不追出去就闯大祸了。还是决定跑进去。
「你干嘛？真要追进去啊，你会完蛋的啊」
安诗染一副吃了O一样的表情，赶紧拉住了齐天城。
「你放手！我不可能放着夏墨芷她不管啊！」
安诗染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搭着齐天城的肩膀。
「我被蘑菇头那家伙折磨之后就回来了，又不是没看到你们俩干了什么——人家又不是讨厌你，只是现在有点混乱吧，你让她静一静，我帮你安慰一下」
「可是！——」
「我是她舍友，你只是她的朋友吧，你还是别担心了吧」
安诗染冷静地说着，拍了拍齐天城的肩膀，自己先回更衣室了。
是啊……自己只是夏墨芷的朋友……
都怪自己太优柔寡断了，明明说清楚的话就不会发生了……
虽然也不是被讨厌的样子，可一想到刚刚她的失态，自己还是不由得难受了起来。
「我说！齐天城！你先别自责！」
就在齐天城自我审判的时候，刚刚消失的安诗染从里面探出头，拉着满脸写着混乱的夏墨芷，强迫着她说话。
「夏墨芷……」
「齐，齐天城学长！之后，之后我会说清楚的……对不起！现在……不行！」
夏墨芷颤颤惊惊地说着，虽然没有直接地看着齐天城，可那份善意——丝毫没有厌恶——的情感还是传递了过来。
「还，还有！下回……还要一起喝！畅，畅饮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