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站在楼道中不知相拥了多长时间,夜哲衬衫上那一小块被雨苳眼泪打湿的痕迹已经泛出浅白的印子,正顺着热乎乎的空气慢慢蒸散。
先是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打破了走廊的寂静,紧接着楼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这一切过后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与交谈声
是楼上的宴席结束了。
似乎受到了惊吓,“嘭”的一声过后,雨苳明显浑身一哆嗦,先是紧攥着夜哲衣服的手指松开,随后便是捆着夜哲背部的双臂。
“谢谢你!”
少女的脸颊本来是惨白色的,现在却是被火烧了一般,红的通透又热的彻底,紧接着这股新火烧到了耳朵那里,致使本来还粉嫩的耳垂几乎是毫秒之间就变成了和脸颊相同的颜色;双拳紧握,发出皮肉摩擦独有的声音,指甲快要嵌到肉里,在手掌上留下了一个个泛白的清晰的印子
“谢谢”似飞蚊过境,“你”字的音调又直冲云霄,从口中挤出这三个字后没等夜哲应声,雨苳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啊!
被讨厌了吧,一定被讨厌了吧,明明第一次见面就强迫对方抱住自己什么的……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变态吧……
和变态做同事,对方一定会这样想的吧
啊啊啊……
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啊。
理智恢复后紧跟着羞耻感涌上心头,雨苳就这么埋着头走着,正想冲出大门时,门口手机的外放声构成了一堵无形的屏障将雨苳拦在了店里。
刚才就不应该情绪失控的
指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将屏幕打开雨苳看了眼时间,距离自己来这才过了不到两小时……
现在离开有点太早了,要是出去了老板问原因该怎么解释啊
该怎么办啊啊……
思来想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是回去吧。
回去好好道个歉,起码别让对方讨厌自己……
刚松开的手再次攥紧,少女就这么手足无措的走回了那个她不想回去的走廊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好好道个歉吧,就说刚才没控制住什么的,不对这个说法太奇怪了……
深深吸了口气,步子似秋天散落的树叶一样杂乱无章,头更是低的看不见前方的路,既然不敢看对方的脸,索性就不看了吧。
结果就是…
“你这女娃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和下楼的顾客撞了个满怀。
“哎老李,对人小女娃别火气那么大嘛,好好说,你看人都躺地上了。”
口中的老李,正是站在雨苳前那个浑身酒气的中年大叔。
“昂昂昂,我不计较,不计较。”
“哎走走走,一会还去别的地方玩呢……”
压根没有理会被撞的躺在地上的雨苳,那一伙老男人勾肩搭背的径直向门口走去,途中时不时来欢笑声,留下的酒气在走廊迟迟没有散去。
好痛
被撞的男人顶多被迫踉跄了几步,雨苳就不一样了。
本来自己就走的快,对面还是个小型良子,这一波属实是撞的不知南北了。
事发的太突然,被撞的时候雨苳两只手抚着头还在那想着如何向少年道歉,往下倒的过程中甚至来不及用手撑住地面来缓冲。
雨苳先是眼前一黑,紧接着屁股狠狠的墩在地上。
好痛
不止屁股,“啪”的一声过后,雨苳整个背部和后脑勺都紧贴在地面,仅仅一瞬,整个上半身的神经在感受到痛觉后一股脑的全都传向了大脑皮层,眼角的红痕还没退去,又因为疼痛再次泛起湿意。
“你……没事吧?”
少年清冽而稳重的声音传入了雨苳的耳中。
视线一时间没有聚焦,只是隐约看到有人半蹲在自己身边,伸出了他的手。
被撞懵的少女甚至一时间想不起这是谁,只是牵住了那只向自己伸出援助的手。
粗糙,宽大,以及温暖。
指尖勾住对方的手腕,雨苳被一股轻而稳的力度拉了起来。
站稳的时候雨苳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正是夜哲。
视线聚集时,夜哲胸前的泪痕是如此的刺眼,刺的雨苳不敢直视夜哲。
“我,我……”雨苳舌头似打了结,脸颊和耳垂上的红意丝毫没有褪去的迹象,反而比刚才变本加厉,烧的雨苳头晕晕乎乎。
手忙脚乱地将夜哲牵着的那只抽了回来,雨苳埋着头,额前的碎发刚好遮住了她慌乱的视线,雨苳着刘海空出的缝隙偷偷的向夜哲那里瞥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才对你那样,现在又让你扶我起来……”
前几个字夜哲勉强还能听清,后面的声音越压越低,最后那两个字连雨苳自己都听不清。
“啊,没事的…没事,咳。”
夜哲的声音先是顿了顿,随后尴尬的咳了一声,无处安放的小手一只插在腰间,另一只则是一遍又一遍抚过自己的碎发。
其实现在夜哲和雨苳没有任何区别。刚才雨苳松开自己跑路的时候夜哲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手就这么僵在空中,一直到雨苳在面前被人撞倒时他才反应过来,随后便向向雨苳那里冲去。
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走廊的昏暗勉强遮住了夜哲脸上的异样,但耳垂已经红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手上还残留少女指尖的柔软,胸前的布料更是着雨苳脸颊温柔而又绵软的温度,那阵温软的触感裹着轻柔的呼吸,顺着衬衫渗进胸口里,直到现在,夜哲的心跳还和小鹿乱撞一样,胸腔内的心脏“咚咚”的狂跳着。
待两人站稳时,气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没有了楼上的喧嚣,只剩下了挂钟的滴答声,以及比刚才混乱了亿点的呼吸。
“额,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就去看看二,二楼啥样吧?”
夜哲攥着衣角选择打破沉默,说话时头猛地撇向走廊的另一边,浑身紧绷的用不上力气,他也没想到脸会红成这样啊!
不同于雨苳火烧般的难受,夜哲更像是被人用热毛巾捂住了口鼻,呼吸似裹着热浪吸一比一次难受,本来是为了减缓紧张才一次次的大出气,现在看来起来纯起了反作用。
“嗯…”
雨苳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夜哲一眼,回答的声音倒是比刚才大点,起码雨苳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走吧。”
简短的回了一句,夜哲赶忙大脚步跨了出去,他可不想让雨苳发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