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从她一举一动中找出更多破绽，验证她那句“大人物”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阴谋。
林墨不知道顾清月为什么会突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不符合一个幕后黑手的行为逻辑。
是觉得游戏无趣了？还是看他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样子太过可笑？
或者……这本身又是另一层算计？
但他很快发现，后续他的观察必没有他想得那么隐秘。
每当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顾清月时，总能对上她恰好抬起的、平静无波的目光，仿佛他所有的心思都摊开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这让他感到一阵无力，就像新手玩家撞上了满级大佬，操作完全被预判，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顾清月对此毫无表示。她仍然是那副清冷的模样，照常给他补课，语气平稳地讲解那些晦涩的知识点。
甚至在某天晚上，他因为琢磨这些事情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她依旧系着那条围裙，在厨房里给他煮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馄饨，将碗端到他面前时，眼神甚至称得上温和。
仍然是一副贤惠的妻子一般，动作自然流畅，仿佛那晚那个露出残忍嗜血笑容、宣告自己才是幕后主宰的人只是他的幻觉。
这种极致的分裂感让林墨胃里的馄饨都有点不消化了。
他看着她转身去厨房收拾的背影，终于没忍住，把勺子往碗里一搁，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烦躁，脱口而出：
“你是演上瘾了是吧？”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点突兀。
顾清月正在擦拭灶台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清淡地回了一句：“演什么？”
“还装？”林墨气笑了，指着那碗还没吃完的馄饨
“就这个！还有之前那些粥啊面啊！还有这补课！顾清月，你都摊牌了，还搁这儿跟我扮演‘贴心家教兼厨娘’呢？有意思吗？”
他越说越觉得憋屈，感觉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耍了太久，好不容易知道真相后，对方却还在继续演，这简直是对他智商的双重侮辱！
这能忍？
顾清月终于转过身，靠在流理台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林墨总觉得她那眼神里带着点看跳梁小丑的意味。
“林墨，”她淡淡开口，“观察样本的日常生活状态，也是重要数据。包括……”
她目光扫过那碗馄饨，“……其在不同情境下的应激反应和接受投喂的适应性。”
林墨：“……”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神他妈“接受投喂的适应性”！
这女人是真把他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了？！
他看着顾清月那副理所当然、清冷禁欲的模样，再想想她背地里可能正在记录“样本林墨今日吐槽能量+1”之类的数据，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顾清月那句“接受投喂的适应性”像根针，精准地扎破了林墨最后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
一股混合着被戏弄、被轻视、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他“霍”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也顾不得什么“观察样本”什么“幕后大佬”了，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最直球的念头——得让这小娘们知道知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
他往前踏了一步，梗着脖子，手指差点戳到顾清月那光洁的额头上（幸好最后关头理智拉住了他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莽劲：
“单挑啊！一对一！”
他瞪着顾清月那双依旧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呐，谁也别犯规啊！”
感觉被羞辱的林墨坚定给这个爱玩他的小娘们看看真正的男人……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模拟对战画面了，看着她这身形，清瘦单薄，估计连桶水都拎不动，自己能打十个！不，二十个！
他要用最原始的力量，打破她那种高高在上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他要让她知道，他林墨不是实验室里随便拿捏的小白鼠！
顾清月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出这种……嗯，如此质朴的解决方案。
她微微挑了下眉，看着林墨那张因为愤怒和（自认为的）英勇而涨红的脸，以及他那副摆出的、在她看来漏洞百出的“战斗姿态”。
她没有害怕，没有后退，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那清冷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
类似于看到自家养的仓鼠突然对着猫龇牙的，混合着无语和好笑的神情。
她甚至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那不算宽阔的肩膀和没什么肌肉线条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
“你确定？”
“根据我的初步观察和基础体能数据测算，你的胜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三。这还不考虑格斗技巧和经验值的巨大差异。”
林墨：“……”
他感觉自己凝聚起来的那点“王霸之气”，被她这几句轻飘飘的、带着数据分析和绝对碾压姿态的话，直接戳破、放气，最后“噗”地一声，瘪了。
妈的，忘了这娘们是……！
看着林墨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的滑稽表情，顾清月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零点一毫米。
嗯，“样本”在受到直接挑衅并意识到绝对力量差距时的反应数据……收集到了。
林墨刚才有点上脑，这行为正常来说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