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S四队的大梁盯着手里的探测仪，屏幕上的绿色波纹一直没什么变化。
他们已经查完了十三个展区，可对这次B级异常事件的调查，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连个异常粒子的影子都没有，”队员小林揉着发酸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室，“七队的人还在检查监控录像，要不要过去看看？”
大梁刚点头，就看见七队的白鸽慌慌张张的从监控室跑了出来。她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平板电脑，手都在抖。
“快过来看看，”她声音发颤的把平板转向大家，“刚才停电的时候，端木瑶看向了监控摄像头。那眼神，特别瘆人。”
这是在停电前几秒的画面。
监控画面有些模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端木瑶正低头看手机。可就在白鸽说的那一秒，端木瑶忽然抬头，目光直直的穿过屏幕，对着正在看录像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
“没什么问题啊，”小林皱着眉说，“她是在看左边的洛丽塔吧？洛丽塔当时不是很紧张的到处看吗？”
大梁凑近屏幕，来回拉着进度条。端木瑶的视线轨迹很清楚，她一直看着手机，直到停电前两秒才抬头看向斜前方的洛丽塔，指尖还朝洛丽塔那边指了一下，好像在提醒她别被旁边端菜的服务员撞到。根本就没有对着镜头笑。
“我没看错，”白鸽急得提高了音量，“刚才我一个人看的时候，她就是在对着我笑，眼神特别怪，就好像知道我在看她一样。”
此时大家都默不作声。
在场的队员都清楚白鸽的观察力，身为四队的信息技术监测员，她连0.5秒的画面偏差都能抓住，从没出过错。但现在，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端木瑶和别人的正常互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会不会是……”小林犹豫着开口，“我看她一开始在看手机，会不会是在写规则？你们看，正好她放下手机之后，就停电了。会不会太巧了？”
“对啊，你当时也在她身边，没有发现她手机里有怪谈APP吗？”大梁问道。
“不可能！”白鸽回答，“我当时把洛丽塔和端木瑶的手机都查过了，没有怪谈APP。端木瑶手机里是装了一个，但只是个热门小游戏，不是我们要找的那种。”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花火这时也从监控室走了出来，语气很肯定，“是异常影响了你的认知？刚才我进来看到你很慌张的样子就觉得不正常。”
白鸽刚要反驳，花火却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先别慌，”花火的目光落在探测仪上，刚才还平稳的波纹忽然跳了下微弱的红色，“去监控室附近看看，可能有残留痕迹。”
半小时后，七队的人在监控室墙角的通风口旁边，找到了一些深红色的粉末。这粉末沾在指尖会微微发烫，探测仪一靠近，屏幕立马就全是红色波纹了。把粉末样本传到数据库里一比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匹配结果是传说中的A级异常，嗜血妖蝶的残留痕迹。
“嗜血妖蝶？”小林看着数据库里的资料，倒吸一口凉气，“就是那个传闻中没人见过全样，靠吸食人血共生的东西？”
{
项目编号：ESP-9527-嗜血妖蝶
威胁等级： A-1（可变，最高理论值A-4，考虑其高破坏性与心智影响）
收容等级：██████（仅限O5-█与ESP总局双重密钥）
描述：
ESP-9527为深红色蝶形生物，翅展约30cm，翅尖分布血红色斑纹。该实体以人类血液为唯一营养源，通过口器注入含神经活性物质的唾液，与供血者建立共生关系，使宿主成为绝对服从的“饲主”。
ESP-9527具备以下异常特性：
物理破坏：其翅膀振动可产生次声波，近距离接触可致人体组织撕裂，威胁等级C-3级。
心智影响：释放的信息素能引发B-5级心智迷惑效应，普通人暴露后将产生持续24-72小时的现实扭曲幻觉。
异常残留：活动区域将残留可检测的量子纠缠现象，持续影响周围环境认知，建议每72小时进行记忆清除。
附录 ████-1：
在██████的收容失效事件中，ESP-9527通过共生饲主突破收容，引发区域████爆炸，造成半径28米的███████，导致 17 名人员当场死亡。事故后已启用████协议，禁止任何人员主动接触项目。
}
花火忽然看向白鸽，拿着探测仪靠近她的手腕。屏幕上的红色波纹又跳了一下，虽然不强，但和通风口找到的痕迹反应一模一样。“你刚才一个人在监控室的时候，是不是离通风口很近？”
白鸽点头：“我当时进入监控室后就在那里调录像……所以我看到的端木瑶的笑，是幻觉？”
“是嗜血妖蝶的迷惑能力。”花火的手指敲了敲平板电脑，屏幕上换了一组数据，是三个月前东京市某个街区的异常波动记录。“这个波动频率，和东京市那次金属唱歌事件的残留波动，基本一样。”
那起事件正是花火带队收容了一个A级规则编织者。
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件闹得很大的规则事件：东京市某个街区突然冒出一条诡异规则，要求所有金属制品必须不停发出声音，直到自己坏掉为止。当时无数钢管、电线，甚至家里的铁锅都开始嗡嗡响，最后引发了金属共振。要不是花火带队及时赶到将规则编织者收容，停止了一场发生，那这半个街区一准得毁掉。那时的调查结论是规则编织者失控了，可现在看来……
“难道说，那个规则编织者也是中了嗜血妖蝶的幻术？”小林的声音有点发抖，“他是被人迷惑了，才写出那种要命的规则？”
花火没说话，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另一个名字——洛丽塔。
“我们之前就在查洛丽塔，怀疑她是规则编织者，今天七队都过来就是想多弄点线索。”花火转身对四队的人说，“今天洛丽塔也在这里，可以排除她和嗜血妖蝶的联系。因为东京市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洛丽塔正在本地上学，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从能力波动上看，她的异常属性跟嗜血妖蝶的饲主对不上。”
“可要是嗜血妖蝶的饲主和规则编织者是一伙的呢？”白鸽忽然说，“饲主用幻术迷惑规则编织者，让他们写出要命的规则……那这次在水族馆，他本来的目标是谁？”
花火的目光落在监控里的洛丽塔身上。她想起来，刚才白鸽看到幻觉的时候，洛丽塔正好就在端木瑶旁边。
这时大梁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草薙队长，你猜对了。我刚去探测了一下，探测仪在洛丽塔待过的那个海洋餐厅里，也检测到了微弱的异常残留。波动不是洛丽塔的，是嗜血妖蝶的。”
“也许饲主本来的目标是洛丽塔，想让她失控。”花火分析道，“但你当时可能暴露了ESS的身份，所以饲主只能先对你下手，用幻术引开我们。”
“可端木瑶怎么会知道白鸽是ESS的人？今天只有七队的人知道你们要来调查吧？”小林皱着眉低声说，“难道有内鬼？”
“小林，先别随便怀疑自己人。”大梁对小林斥责道，“对方是A级异常，如果想推测ESS是否在附近，有很多方法的。”
“说的也是，是我不对……”小林嘟哝着低下了头。
“这套逻辑虽然听上去是能说通。”白鸽却摇了摇头，手指点在屏幕上洛丽塔的名字，“但队长的推论，全都建立在洛丽塔是规则编织者这个前提上。万一她不是呢？万一她跟东京那件事、跟嗜血妖蝶都一点关系没有呢？”
“确实，当时洛丽塔身边人来人往的，真不好说是冲谁来的。说不定洛丽塔跟这事压根就没关系，我们根本没证据，全都是瞎猜。”大梁指了指监控画面，当时是饭点时间，洛丽塔身边除了白鸽和端木瑶，还有好几个路人经过。
那个躲在暗处的饲主，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下一个被迷惑的规则编织者，又会捅出多大的篓子？这些问题让花火一时也答不上来。今天的调查，似乎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此时，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深红色蝴蝶，正振翅掠过黑暗，向远处飞去，身后还留下带血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