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经历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她心上。
她倒不是怕事,只是单纯地厌烦这种无谓的麻烦。
“看来,还是得换一身像样点的行头。”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并非为了虚荣,而是一种必要的伪装,一种能让她们母女俩更安稳地生活下去的保护色。
她牵着莉丝贝特,没有走向那些人声鼎沸、橱窗华丽的大型商铺,而是在一条相对僻静、却处处透着精致的街道上,停在了一扇由抛光红木制成的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小巧的黄铜招牌,用优美的花体字刻着一行小字——“织女的密语”。
这里没有喧哗的叫卖,也没有琳琅满目的样品展示,看起来更像一间私人会客厅。
涂莉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轻轻叩响了门环。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位身着暗红色丝绒长裙、一头栗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的女人出现在门后。
她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眼角眉梢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风情与韵味,那双含笑的眼眸如同醇厚的葡萄酒,一眼便能让人沉醉。
“下午好,两位女士。”她的声音慵懒而悦耳,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外面风大,快请进吧。”
她没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们朴素的衣着,只是很自然地将她们迎了进来,那份发自内心的热情,让涂莉娅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
“总算……遇到个正常人了。”她在心里想。
店铺内部的陈设简约而高雅,每一件挂出来的衣服都如同艺术品,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布料和某种淡淡熏香混合的气味。
“请坐,要来杯热茶吗?”老板娘微笑着,亲自为她们倒上了散发着花草清香的茶水。
在这份温暖而真诚的招待下,涂莉娅也收起了自己的戒备姿态。
既然对方也是一位美人,想来不会有太多麻烦。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摘下了那层面纱。
“……”
正在为她们介绍布料的老板娘,在看到母女俩容貌的瞬间,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但她眼中流露出的并非嫉'妒'或探究,而是一种纯粹的、同性之间发自内心的赞叹。
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如同秋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我的天,”她轻声感叹,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欣赏,“真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你们让我的小店都蓬荜生辉了。”
听到“姐妹花”这个称呼,涂莉娅的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将身旁的莉丝贝特揽得更近了些。
“您过奖了,”涂莉娅有些羞赧地小声纠正道,“不过……这是我的女儿。”
“嗯!”莉丝贝特肯定地附和了一声。
老板娘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在听到“女儿”这两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骤然僵住了。
她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微微睁大,视线在涂莉娅那张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脸上,和莉丝贝特那已经完全长开、甚至比母亲还要高挑的身姿上来回扫视,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女、女儿?!
开什么玩笑!
老板娘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她脑海里疯狂上演。
她忍不住想到,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能有这么一对母女花啊。
要是能让她娶到像涂莉娅这么年轻漂亮的妻子,就算是坐豪华马车住豪宅她也愿意啊!
这短暂的失神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
“咳。”
卓越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回过神来。
老板娘轻轻咳嗽了一声,用一个更加热情、仿佛刚才的僵硬从未发生过的灿烂笑容掩饰了过去。
“哎呀,真是我眼拙了!夫人您保养得太好了,看起来和您的女儿简直一模一样!”她由衷地赞叹着,随即自然地将话题引回正轨,“那么,两位美丽的女士,今天需要些什么呢?尽管吩咐。”
“我们想看看长裙,朴素一些的款式就好。”涂莉娅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最好是成衣,我们比较赶时间。”
“朴素?”老板娘听到这个词,眉头立刻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暴殄天物”的痛心疾首。
“不行!绝对不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语气里充满了设计师对美的执着,“夫人,您这样的容貌和身段,穿朴素的衣服简直就是对美神的一种亵渎!浪费!这是天大的浪费啊!”
她绕着涂莉娅走了一圈,越看越是激动,仿佛一位雕刻家看到了绝世的美玉。
“您的当务之急,是立刻为您量身定做,设计一套能完全衬托出您绝代风华的长裙啊!”
“可是我们一会儿还有事……”涂莉娅有些无奈,她只是想低调地换身衣服,怎么就遇上这么个“戏精”老板娘。
“没关系!没关系!”老板娘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这个完美的“活招牌”,她眼珠一转,立刻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成衣和设计完全不冲突嘛!”她亲热地拉住涂莉娅的手,将她引向一排挂满了精美裙装的衣架,“您看,我们可以先挑选成衣。在您可爱的女儿试穿的时候,我只需要花一点点时间,为您量一下尺寸就好。很快的,保证不耽误您的事!”
没等涂莉娅再开口拒绝,老板娘已经从工作台上取下了一卷精致的软尺,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笑容。
“来,夫人,就耽误您一小会儿,请站到这边来。”老板娘的热情不容拒绝。
“我叫伊拉娜,”她一边熟练地展开软尺,一边做了个俏皮的自我介绍,“是这家小店的裁缝兼老板。能为两位这样的美人服务,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