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能停下，现如今的魔界正在经历一场大变革，根本容不得自己因这点“小事”延误。
“我要见戴里克先。”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关于庭廊总督的任命，必须尽快确定，防止夜长梦多。”
“哦？这么迫不及待？看来我的塞拉菲娜殿下，比我预想到的要坚韧许多。”莫薇拉没再坚持，只是挥挥手，“随你吧，别太勉强了。”
塞拉菲娜刻意挑选了一套色调深沉的衣装，以掩盖身上的虚弱感，并强迫自己直起背来。
“这副破身体……真是孱弱。”她在心中抱怨了一句，可是这没什么用，自己还是得扶着墙，一点点挪向书房。
这一路上为了那点残存的尊严，她没有叫任何人搀扶着自己。
走进书房，戴里克先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塞拉菲娜，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微微俯身，同时目光迅速扫过塞拉菲娜的脸，一股不同于往日的憔悴，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殿下，您召见在下。”
“坐吧。”塞拉菲娜稍稍稳住身形，缓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语气也尽量平稳。
最后，她坐在了主位上，将身子的重心稍微向后偏移，以减轻腹部的不适感，手指看似随意搭在扶手上，实则是为了支撑住身体。
“关于庭廊四位总督的人选，我有些眉目，想着听听你的意见。”她没有寒暄，也没有心思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将昨天写有初步想法的纸张推向了戴里克先。
戴里克先双手接过，仔细阅览，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也给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殿下考虑周全，在下没什么颠覆性的异议。不过……巨翼魔恐怕会……”
他也在担心巨翼魔的智商问题，只是把话说得十分委婉。
“所以，我打算为巨翼魔总督设立一位副手，由笞心魔担任。”
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句子，也让塞拉菲娜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只好稍微停顿一下，缓口气才继续，“他们两族关系亲密，正好互补一下。”
戴里克先点点头，这一点确实挺妙的，不过在纸张的末尾，炎魔的任命他是没想到的。
“炎魔……负责监督？”
“是。是监督。”塞拉菲娜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又没耐心去详细解释，只好尽量简短一些。
“如果不把他们纳入，恐怕阻力会很大，况且，四位总督其中三位是我们的人，他掀不起风浪。”
“嗯，殿下深谋远虑，在下佩服。”戴里克先将纸张恭敬地递了回来，点头表示认可，“如此安排，的确能够以最大可能地稳定住当前的局面。既然殿下没有其它的吩咐，那在下就先告退，不打扰您了。”
这样的话也是塞拉菲娜想要听到的，因为她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她也没有去挽留，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当书房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塞拉菲娜才允许自己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冰凉的桌面上。
额头顶着手臂，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呻吟。
刚刚与戴里克先的简短对话，仿佛耗尽了她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可是好景不长，在塞拉菲娜勉强休息了五分钟后，门轴转动发出的声音将她从半昏沉中惊醒。
她猛然想到这里可是书房，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
想着直起身子来，可小腹中传来的丝丝抽痛让她动作像是凝滞了，只能勉强抬起头。
进来的是艾琳诺，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安神气息的茶水，脸上展现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和担忧。
当她看到塞拉菲娜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趴在桌子上无力的模样时，血色的眼眸瞬间就瞪大了。
“殿下！”艾琳诺惊呼一声，手中的茶水差点洒了出来，连忙将其放下，快步向前。
“您怎么了？！脸色好差……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埃拉西亚大人！”
“不……不用！”塞拉菲娜连忙攥着她的衣袖，出声阻止，声音带着虚弱和沙哑。
让埃拉西亚来？那岂不是直接将自己暴露在了她面前，供她嘲笑吗？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挤出一副笑容，却也仅仅是让嘴角颤动了两下，“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罢了。”
看着塞拉菲娜这个样子，艾琳诺是无论如何也信不了的，她凑近了些，眉头紧蹙着，“可是您看起来是真的很痛苦，是有什么旧伤复发了吗？还是……”
她逐渐注意到塞拉菲娜的手正在按压着小腹，又联想到刚刚莫薇拉亲自命令自己去泡一杯有特殊功效的热茶……
一个少女间常见的猜测浮上心头，她没有去过多考虑就脱口而出，带着纯粹的关切，“殿下，您是不是……来月事了？所以才会腹痛？”
“！”这个“暴论”让塞拉菲娜瞬间僵住，脸颊不受控制地涌上血色，但在艾琳诺面前又迅速褪下。
她以为的，最尴尬、最羞耻的事情，就这么被艾琳诺轻描淡写地、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这个在艾琳诺眼中是每个女性都会经历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对塞拉菲娜而言，根本就不是普通！
或者是说，塞拉菲娜根本没有相关的心理认识。
艾琳诺看到塞拉菲娜反应如此剧烈，就断定自己应该是说中了。
可是……对方的表情却不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混杂着……羞愤？和恐慌？这让她十分困惑。
按理说，殿下比自己年长，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早已习惯才对啊，怎么会……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呢？
“殿下……您……您难道以前没有……”艾琳诺眨眨眼睛，语气里充满了天真不解的好奇。
“我……”塞拉菲娜一时语塞，大脑一片空白。
总不能跟她说，自己最近才成为……女生吧。那绝对会让艾琳诺感到很困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