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弥漫着陈年酒桶和烟草的混合气味，老尼克正擦着杯子，抬头看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油腻的笑容。
“琳娜，告诉我她上次买酒的地址信息。”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执法官巴迪吗？怎么，又想打听什么？"他故意拖长语调，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不过嘛，光给个名字可不够......"
巴迪一把按住他擦杯子的手，力道大得让他吃痛："尼克，你很清楚我是干什么的，更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上次你卖假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要不要我现在就查查你的酒窖？"
尼克脸色一变，悻悻地抽回手："开个玩笑嘛......琳娜住在橡木街17号，那天的酒送到海尔曼老爷的府上去了。"
拿到地址的巴迪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海尔曼的宅邸灯火通明，她直接推开精致的铁门，无视管家的阻拦，像一阵风般闯进后花园。
他正站在玫瑰花丛中，对着月亮练习咏叹调，歌声矫揉造作。
“省省吧，海尔曼。”巴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靴子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丰收夜那天你在哪里？”
海尔曼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经过精心计算的虚伪笑容：“亲爱的执法官小姐，我在举办宴会啊。怎么，现在连私人聚会都要向执法局报备了？”他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试图营造轻松氛围，但眼底却毫无笑意。
“米格斯呢？你认识他吧？”
“米格斯？”海尔曼故作思考状，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抱歉，没听说过这个人。”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巴迪锐利的目光像刀一样扫过庭院：“你的车夫奎尔在哪？我记得他向来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海尔曼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德罗·奎宾？他已经不为我工作了。怎么，执法官连我雇佣什么人都要过问？”他试图用反问来夺回主动权。
“一个在丰收夜遇害，一个突然离职，真是巧啊。”巴迪向前一步，逼近到他面前，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需要我提醒你吗？作伪证是要坐牢的。”
“执法官小姐，”海尔曼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危险，“你是在奉命调查跟命案有关的事情吗？”
“目前没有。”
“那你就不会向你的上级报告咯？”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漏洞，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为什么苏菲的脸上会有伤？”巴迪突然转变话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海尔曼愣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我需要年轻漂亮的女性来满足府上的客人。有时候这些姑娘们总会犯些小错误，教育一下不过分吧？”他晃着酒杯，语气轻描淡写，“琳娜是我的招牌。我专门找一些符合客人要求的姑娘，但条件不会总是那么容易符合，所以偶尔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外形改造。”
他故意停顿，观察着巴迪的反应：“很不巧，那天晚上正巧被你在烈酒店看到了。”
“所以苏菲的母亲都认不出来那是她女儿？”巴迪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我的女神！”
海尔曼突然夸张地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戏剧化的姿势：“我不是女神，我是海尔曼子爵。哼？”这个拙劣的玩笑明显是在挑衅。
“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要请我的律师了。”他下达了逐客令，但随即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你会想要去和琳娜聊一聊？需要我告诉你地址吗？”
巴迪心中一凛：他早就料到我会来，甚至预判了我的每一步行动。
“不用了，我知道她的住址。”她强压下心中的挫败感，转身离开。
就在巴迪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尽头时，海尔曼立即激活了通讯水晶：“琳娜，准备一下。我们的执法官小姐可能要登门拜访了。”
而此刻的琳娜住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正挡在门口与巴迪对峙。
“琳娜小姐，我是巴迪执法官。”
“我知道你要来，但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琳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别让她来扫兴，我来解决这个人。”男人气势汹汹地上前。
巴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赶紧走吧，老兄。我知道你是谁。议员先生，需要我通知你的妻子么？”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男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泄气，狼狈地整理着衣领溜走了。
巴迪亮了一下自己的徽章。
“执法官...”
“议员...”
一句简单的问候，达成了一场无声的交易：他不会妨碍她的调查，她也不会揭露他的丑闻。
“需要喝点什么？”琳娜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大白天的拉着窗帘，仿佛在掩盖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不，我一般不喝别人的东西。”巴迪警惕地环顾这个布置精致的客厅。
“她死了你会难过吗？”巴迪意有所指。
“当然，你这算什么问题。”琳娜还是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巴迪。巴迪接了过来，但没有喝。
“你知道海尔曼为什么这么耍你吗？”琳娜突然问。
“我知道。”巴迪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他把姑娘们整形，然后替他卖春挣钱。就像你一样。”
“而且从他的豪宅来看，明显他还有其他的产业，只是不想太过招摇。”
“确实，我们的目的动机都不纯，但是不代表我们不会和你合作。”琳娜意味深长地说。
“你们？你代表海尔曼？”巴迪突然倾身，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的颤动。
“知道吗，琳娜小姐，”巴迪的声音压得很低，“别想着通过跟我上床或是其他的手段来贿赂我。”
“不然我一定整的你们叫苦连天。”
“但是你一向很乐意帮助可怜的女人？”琳娜歪着头，像只好奇的猫。
“也许我他妈的只是刚好见到想找些乐子而已？”巴迪扯了扯沾着血渍的衬衫领口，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既危险又迷人。
琳娜轻笑着靠近，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你一天到晚把脏话挂在嘴上，衬衫上还有血。你们这些执法官是不是都很喜欢打人？”
“也许？就像你为了钱跟人上床一样。”巴迪反唇相讥，但语气中少了几分敌意。
“你很特别，巴迪执法官，我有些喜欢你了。”琳娜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徽章，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巴迪浑身一僵。
“其实我和苏菲都一样，别无选择。”她退后几步，声音突然低沉，“而且海尔曼也不允许我们吸食违禁药剂，很多自诩上流的客人自己能吸，却不愿意他们的消费对象也吸。”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为了那群人做出任何改变。你懂么？只是生活如此。”
“很高兴认识你，巴迪执法官。或许我早点认识你会更高兴，在认识海尔曼之前。”琳娜走到了门口，一副送客的模样。
“我们会再见面的，琳娜小姐。”巴迪说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心跳莫名加速。
“你这是在邀请我，还是在跟我约时间？”琳娜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巴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作为执法官的她，此刻竟有些摸不清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了。“抱歉，忘了我刚才说的吧。”
当她转身离去时，没有注意到琳娜倚在门框上，目送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