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用敬语。”
“...噢好。”
江晓月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陈灵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有些奇怪。
同时王梓月的态度让她更加困惑，总觉得...
好像王总她像是把江晓月当作家人看待？
王梓月突然看向陈灵，后者很有眼力见地主动走出办公室，顺带着把门也带上。
一想到前面江晓月对自己那副敬重的态度，陈灵就有些不自在。
她在门口没站多久，就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准确来说是江晓月单方面的尴尬。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挂在嘴边的人，突然某一天成了最顶头的上司。
就算江晓月再怎么平常心，此刻也紧张到说不出话。
王梓月则是神情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然后拍了拍空着的一边。
“伯母，坐吧。”
伯母？江晓月蹙眉，她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捏着套裙边，服帖的裙子被揉出一道褶皱。
“这声伯母...”
“我跟姜橙是朋友，而你又是她的妈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你不应该也是她的长辈吗？江晓月腹诽。
王梓月的脸很年轻，但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冲淡了脸庞的稚嫩。
久居上位的人天然地就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就算她以一种亲和的态度跟江晓月说话，对于江晓月来说还是难以招架的。
关系并不对等。
无论是姜橙和她，还是自己和她。
“坐吧。”王梓月不太明白江晓月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江晓月选择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王梓月对此只是随意地笑笑，又主动要帮她倒茶。
“还是我来吧。”江晓月起身，先拿起桌上的开水壶。
里面的水应该是刚加的，还有点烫。
看着江晓月熟练地洗杯，冲泡，分茶；不禁多问了句。
“你在家也经常泡茶喝吗？”
“...”江晓月动作停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分好的茶端给王梓月，“她爸爸以前喜欢。”
很轻的一句话，如果两人离得不是那么近，恐怕王梓月听不清。
意识到自己失言，王梓月懊恼地咬着下唇。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吧？”
江晓月注意着王梓月的一举一动。
“知道那么点吧...”
王梓月挠了挠鼻尖，她总不能说自己把背调报告读了三遍。
“小橙她...哎，这孩子她...如果她爸爸走得没那么早，可能她性格也能更阳光点。”
“姜橙挺好的。”
“小橙是懂事。”江晓月喝了半口茶，她感觉自己和王梓月的话题哪里有些不对，“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那么些事想要找你了解下。”
“我能知道什么事呢...跟小橙有关？”
江晓月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王梓月眨着眼，本来想要讲的话也不好再说出口。
她想了想，迂回地问道：“你只有姜橙这么一个女儿吧？”
“当然啊，我就这么一个...你知道点什么？”
江晓月呼吸一滞，她才反应过来被王梓月套了话。
但转念一想这么离奇的事情，就算说出来她可能也不会信。
“我不知道。”王梓月讲得很慢，语气里的认真让人难以忽视。
“姜橙也没想过告诉我，不过我也能理解，这是很隐私的事情。但...今天找您，您应该也明白我的态度。”
王梓月毫不掩饰自己话语里的偏执，尽管听着客客气气的，江晓月还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躁动不安。
为什么呢？她会这么想要了解小橙的事。
从她的言行中，结合小橙对她的评价，江晓月确实也觉得王梓月是个有着优良品德的人。
换言之，是个好人。
但如果这份善意背后还藏着什么，是江晓月不能接受的。
“王总你怎么看待我的女儿呢？”
“叫我梓月就行。”
江晓月笑了下没说好，也没直接拒绝。
“我觉得，你女儿很值得投资。”
“投资？”
“没错...你养过花吗？我喜欢在家里摆弄这些，不过是养在花圃中。我觉得一株花开在更开阔的地方，会更美。”
江晓月回味着她的话。
“你是想资助我女儿？”
“算是？我是觉得她之前如同沉落在深海，整个人身上有种莫名的压抑，我想拉她一把。”王梓月侧过身子，继续讲下去，“之前我以为她和江澄可能是情侣关系，但后来又看不懂了。”
“所以你很欣赏她，继而想要帮她？”
“没错。”
“那别的呢？”江晓月步步紧逼，两人的身份调转过来。
王梓月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与姜橙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猛地收缩了一下，气血上流。
自己心中姜橙的形象好像停留在了那个夜晚。
黑色的蕾丝吊带裙，细白的长腿踩在一双尖头高跟鞋里；脸上很素净，嘴上却涂着一层口红...这点红印在了王梓月的眼中。
江晓月看着王梓月的脸颊染上诡异的桃粉。
她眉峰拧在一起，轻声提醒道：“王总？”
“噢...不好意思，别的我就是觉得她挺有趣吧。身上有股劲头，我挺喜欢的。”
江晓月沉默，眼底中的那点晦涩没逃过王梓月的眼睛。
她不懂自己只是夸了下姜橙，江晓月的反应好像格外大。
“嗯，我能听出你对她有些误会的地方...”
王梓月的呼吸收紧，就在她以为江晓月会告诉她一切的真相后，江晓月突然止住这个话题。
“但你们之间的误会我不能单方面地调解...这得看小橙的想法。此外，如果她想告诉你什么的话，就听听她怎么说吧。我作为她的母亲，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想法。如果你们之间没有谈拢，那我也会选择离开南城置业。”
江晓月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来，这样近乎破釜沉舟般的自白以最沉稳的语气讲了出来。
明明是平和的目光，但王梓月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好像被猫逮着的鼠。
她们母女在克制自己这点上，很像...
王梓月深吸一口气：“那能请您帮我跟她联系下吗？我想和她单独见一面。”
如果王梓月是个黄毛小子，江晓月肯定一口回绝了。
她静静地盯着空了的杯盏，正想着要怎么回王梓月这句话，就见对方突然给她斟了一杯茶。
“您慢慢想。”
带着点讨好。
江晓月挑了挑眉毛，像是认命般：“等她放学我给她打个电话，不过一定要她同意。地点是在...？”
“就丽华酒店吧，楼上有家会员制餐厅。”
“晚上聚餐的地方不也是...”江晓月瞪大眼睛。
“放心，是分开的楼层。”
后面，两人又谈论了些工作上的事，王梓月展现出的专业性让江晓月侧目。
等到她离开，王梓月从沙发上蹿起，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她用力地握紧拳头，对着空气乱挥一通。
yes！yes！yes!！
姜姜啊，就把你的秘密告诉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