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白鸽。

一头银色长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往一旁看去。

随着视线看到一个黑衣连帽衫的女孩跌跌撞撞的拐进了路旁的巷子里。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总觉得在哪见过……嘛，先干活噜。”她没有太在意，拿上检测仪走进了网吧里。

五分钟前。

阿坤的可乐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湿了裤脚，可他连弯腰去捡的力气都没有。铅块的重量像潮水般涌来，先是脚踝发沉，接着是小腿、大腿，最后连手臂都像挂了灌满水泥的麻袋，死死贴在身体两侧。他想喊救命，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粗气。脸憋得发紫，眼球凸起，死死盯着自己的四肢。明明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可那股压得人骨头生疼的重量，却真实得让他绝望。

“鬼压身……是鬼压身！”网管突然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躲到柜台后面，“和之前那三个学生一样！你也被‘鬼压身’缠上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阿坤头上。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他妈是自己编写的规则！但是这规则竟然反过来对付自己了！？这令他难以置信。他挣扎着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心想：也许只要删掉规则，铅块就能消失，可手指连裤兜的边缘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像块石头，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谁……是他妈谁搞的鬼？！”阿坤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同时目光疯狂地扫过网吧里的人。

只看到一个黑色连帽衫的女生走过身边，她和周围嘈杂的人群截然不同，就仿若无人之境，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给……给我站住……”阿坤下意识觉得，一定是这个人搞自己。

然而她径直走出了网吧，头也没有回一下。

现在他可以肯定，绝对是这个女生干的！

就在这时，ESS的人已经进入了网吧。

花火带队冲进网吧时，看到的就是阿坤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四肢扭曲，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铅块”、“删掉规则”。

队员们立刻围上去，有人用异常检测仪扫描，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红光，数值跳到 1.2，类型标注为 “物理压迫类（反向触发）”。

“队长，竟然是反向规则！”白鸽拿着检测仪跑过来，语气里带着惊讶，“残留的能量特征和之前校园里的异常残留信息完全吻合，应该都是同一人所为！”

花火沉默不语，陷入思考。

她蹲下身，用手指触碰了一下阿坤身边的地面，那里泛着极淡的绿色微光。这和废弃厕所、西侧小巷里的痕迹一模一样，只是附近还有一些灰色的异常残留。应该是阿坤之前发动规则造成的痕迹。

“同一个人……”花火的声音有些迟疑，“一个学生，居然能编写反向规则？还精准地找到了这个规则的漏洞？”

她想起三天前在学校门口瞥见的那个金色长发女孩，想起沐仙说的“青少年使用者，精神力弱但谨慎”，心里突然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阿坤被队员们抬上担架时，终于缓过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门口嘶吼：“是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女孩！绝对是她搞的鬼！你们快去抓她！快去啊！快，快去……”

“白鸽！”

“已经在看了。”白鸽正在看监控，她知道花火一定会立刻下令查询黑色连帽衫女孩的去向。这就是多年的默契。而且和普通人看监控只能一个个楞看不同，她的能力可以从海量数据中检索需要的信息，比AI检索都要快。

“找到了！”片刻间就已经发现了监控视频里的一个黑衣少女比较可疑，“啊，是那个女孩。”她回想起来，刚才在门口看到一个黑色连帽衫少女跌跌撞撞走入了旁边的巷子。

“你，认识她？”花火似乎没有显得太惊讶。

“让我们再看看这个。”白鸽在触控屏上飞快地一顿操作。立刻调取了网吧周围马路上的监控，跟随那个黑色连帽衫少女的行动轨迹，最终消失在学校西侧。因为那里最近在修路，监控损坏了，还没修复。

“应该是刻意伪装了自己。不想被摄像头识别吧。这个人反侦查能力很强。”花火边看边说。

“果然是那个学校的学生，我的调查方向没错。”

花火突然觉得，视频里女孩的这个身形，还有她消失在学校西侧。总让她联想起一个人来。“洛丽塔！”花火和白鸽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啊，洛丽塔住的宿舍楼就是靠近西侧的。而且身高体型也和黑衣少女极为相似。加上她还受过霸凌。这一切都和之前调查的信息吻合。但是……”白鸽低下了头，“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我们误判了？”

“你自己信吗？”

“…………”平时话痨的白鸽，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给你放一天假如何？”

“哈？队长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平时可以拼命压榨人家的噜！”

“别想太多，是让你约洛丽塔出去玩。你们不是朋友吗？”花火顿了顿，“顺便检测一下她的手机，并套话。”

“呃，我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但是可以直接去她宿舍搜查啊。而且……”白鸽咬了咬嘴唇，难以启齿的慢慢说出，“我才……刚和她做了……朋友噜。”

“反侦察意识这么高的人，你觉得她会在宿舍里留下痕迹让我们检查出来吗？”花火轻轻拍了拍白鸽的肩膀，“而且，如果能解除洛丽塔的嫌疑，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倒是挺有道理的，好吧。全部报销哦？”

“全部报销。”

“得令——噜!”白鸽立刻站直对花火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还呲着牙。

花火此刻心想：这个使用者很聪明，而且没有滥用能力，每次出手都是针对“作恶者”。比如霸凌者、造谣者、谋财的混混，而且每次都留下清晰的规则逻辑，从没有误伤过无辜。这样的人，真的是主任说的“高危目标”吗？但越是这样越觉得是洛丽塔。

“先把这个家伙带回ESS审讯。”花火转身，对着队员们吩咐，“查清楚他的‘怪谈APP’是怎么来的，还有那个女孩。别惊动她，先盯着，看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队员们齐声应下，抬着阿坤往警车走去。

另一边，洛丽塔摊倒在宿舍的床上，被强烈的睡意笼罩着。就在她刚要睡着的时候，就被手机短信吵醒了。当她打开短信后突然一下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白鸽的短信：“亲爱的，这周末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水族馆玩哦？我有两张豪华券！”

她额头流下了冷汗，心里有高兴，也有恐惧。

因为这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