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区,怎么,没有,电梯?”陆徽在二三楼平台稍微歇息,问道。
老白喘着气,回道:“只有北边几栋高层有,这边就五六层,当时建设的时候不需要。”
陆徽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酒量我记得挺好啊,以前还一边工作一边自饮自酌呢。”老白突然开口,陆徽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诸葛洛往怀里滑了滑。
陆徽托住她单薄的胳膊,触到卫衣下的柔软:“你是不知道,当初高中毕业那会儿聚会,喝倒了半个班男生,老师都劝他少喝点。”话音未落,诸葛洛突然挣扎着抬头,血红瞳仁映着顶灯,视线努力凝聚:“我TM……没醉!”口音利利索索,陆徽顿时想到网上那种地地地地道道的口音。
也不知道这人哪学这么一口,没醉之前津门口音还挺熟练,这一喝多变首善之地口音了。不过也是,当初高中画室一圈人都去杭城集训,就诸葛洛一个人跑首善之地去了,大概是那时候沾上的吧。
俩人拖着行李提着白毛矮子继续上楼,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忽明忽暗,陆徽托着诸葛洛的膝弯往上颠了颠,打算给这矮子横抱起来得了,反正也不沉。少女银白的长发垂落在他臂弯,老白在后面提着行李箱吭哧吭哧地爬楼,忍不住吐槽:“你说你灌他酒干嘛?这麻烦都咱受了,他倒是享受。”陆徽辩解道:“他就喝了一杯!还是度数最低的一栏里面的果味鸡尾酒,谁知道他现在这么菜。”怀里的醉猫突然蹬腿,圆头小皮鞋啪叽被甩飞,黑丝包括的小脚咣一下蹬在陆徽脸上:“他妈的把老子放下来!爷自己……呕……能走!”
陆徽不胜其烦,好容易给她拖上顶楼,老白闪身向前,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把陆徽让了进去,自己再回头拿行李箱跟上。
这间房子有一个巨大的客厅,挑高呈四棱锥向上,最高处至少有五米高。卫生间门正对着入户门,入户门右手边是厨房,而唯一的卧室则藏在卫生间左手边。本应空旷的客厅摆了一张可以放倒的折叠沙发,以及茫茫多的储物箱与各种资料书籍。陆徽侧身挤过堆满美术资料的过道,像拖死猪一样把诸葛洛拖进了卧室。
卧室一进门的人体工学椅上衣物堆成小山,陆徽用膝盖顶开椅子,撩开卧室门上挂着的男士平角裤,把诸葛洛甩在双人床中央。少女陷进床垫的瞬间,卫衣下摆翻卷起来,露出雪纺衬衣下纤细的腰线。老白转身去开窗,陆徽找到杯子给诸葛洛倒了杯水。
床上的醉猫开始解衬衫纽扣,陆徽冲过去按住她:“别!我还在呢!”
诸葛洛一脸迷茫:“热……脱秋裤……”黑丝包裹的脚踝互相磨蹭着,圆头皮鞋早不知掉在哪了。陆徽在电脑桌前翻找了一会找到空调遥控器,赶紧给她打开,老白正好拎着掉在楼道的圆头皮鞋,见状跟陆徽说:“一会记得给他把被子改好,开着空调睡容易着凉。”
陆徽点点头,老白又说:“那我先回去了,媳妇得着急了。”说罢跟陆徽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下楼了。
陆徽回头,床上的诸葛洛把裤袜往下卷了一半挂在膝盖处,不动了。
往前看了看,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陆徽只好把床上一旁杂乱堆放的杯子抖开,给诸葛洛盖好。自己拿了一条夏凉被,转身去客厅沙发凑活一夜。
晨曦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时,诸葛洛感觉自己的脑浆正在颅骨内沸腾灼烧。她像被电击般弹起身子,银白长发黏在汗湿的后颈上,喉咙里泛着胃酸的灼烧感。床单上残留着被压出的人形凹陷,而自己身上套着皱巴巴的雪纺衬衣——领口三颗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初具轮廓的锁骨与一抹雪色。
“操,头好疼。”刚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到,昨夜记忆如打翻的调色盘般混沌。她记得粉红气泡酒,记得陆徽惊恐的表情,记得摩天轮舱体里那句“你这白色矮子”……记忆最终断片在男厕所的呕吐声里。
翻身时裤袜卷下的圈磨过膝窝,触电般的异样感让她一个激灵。低头看去,黑色裤袜像蛇蜕皮般褪到膝弯,被汗水打湿了一半。她试图扯下这恼人的织物,宿醉的眩晕却让手指不听使唤——这具身体的酒精代谢能力差得令人发指。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解锁后二十三条未读消息蜂拥而出,最上方是工作室群聊的@全体成员:
【东京点子王】08:15
@津门点子王 昨天发行商反馈要加个过场动画
【我是小黑】08:17
他昨晚那德行今天能爬起来?
【东京点子王】08:21
喝了多少啊到底
【东京点子王】08:22
这也太关键了吧
诸葛洛把脸埋进掌心。指甲划过脸颊时触感异常柔软。她踉跄着走向卫生间,途中踢到陆徽的行李箱,痛得抱起脚趾单腿蹦跳,银发随着动作扫过腰际。
卫生间的镜中人堪称灾难:眼睑浮肿泛红,嘴角残留着可疑的晶莹痕迹。她拧开水龙头掬水扑脸,冷水顺着下巴流向脖颈时突然僵住——昨夜被陆徽半抱回家的记忆闪回,那家伙的手掌似乎贴在了现在腰间发烫的位置。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她手忙脚乱抓起毛巾架上的浴巾裹住身体,浴室门却被猛地拉开。
“醒啦?”陆徽举着一袋包子的手顿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从她湿漉漉的银发扫到光裸的脚踝。诸葛洛下意识后退,后腰撞上洗手台,浴巾滑落半截露出雪白肩头。
“那什么,你先出去……不太好”诸葛洛弱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