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群散尽,涂灵才惊觉——艾德斯不见了。
她慌忙四顾,最终循着禁闭室内传来的沉闷撞击声找去。门一开,就看见被反锁在里面的艾德斯,正用力拍打着门板。
“你没事吧?”涂灵急忙拔掉插销,把她拉了出来。
艾德斯一把推开禁闭室的门,胸膛剧烈起伏着,制服领口被扯得歪斜。他狠狠抹去嘴角的血渍,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我要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写成报告——每一个动手的人,每一个袖手旁观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他下意识看向涂灵,期待得到认同。这个总是冷静得不像话的女孩,或许还会提议直接通报索菲亚大人……
“别上报。”
涂灵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艾德斯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连你也要我忍气吞声?”
“不是忍气吞声。”涂灵伸手替他理正衣领,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炸毛的猫,“刚才已经有记者把一切都拍下来了。就算你不上报,那些执法官也逃不过舆论的制裁。”
她抬起眼帘,目光里带着艾德斯看不懂的疲惫:“你没必要再去做那个惹人厌的告发者了。艾德斯,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
“惹人厌”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艾德斯心里。他踉跄后退半步,嘴唇颤动:“连你也觉得我……惹人厌?”
这句话问得太轻,几乎成了喃喃自语。但涂灵听见了。
男人倔强地别过脸去,却把已经冲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
他可以顶撞任何人,唯独不想再冒犯眼前这个女孩——她和这个腐烂的执法局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能感觉到,就像在污浊的水潭里遇见另一尾坚持逆流而上的鱼。
“我理解你。”
涂灵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只讲律法原则的人就像社会的脊梁,因为有你们的存在,秩序才不会彻底崩塌。”
她的眼神忽然飘远,仿佛在回忆什么很久以前的事。
这是她上一世在书本里读到的见解——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靠一个人的横冲直撞,而是需要像河水冲刷岩石那样,缓慢地改变。
暮色渐深,涂灵刚踏进庄园主宅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楼梯上方飘了下来。
“玩得还开心吗,我亲爱的妹妹?”
涂灵抬头,看见索菲亚正斜倚在二楼的栏杆旁。
她已换下了一身笔挺的制服,穿着深紫色的丝质睡袍,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
阴影中伸出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拽了过去。
她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门板,索菲亚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
“我让你去工作,是让你用眼睛看,用脑子想……”
索菲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甜腻,像淬了蜜的刀锋。
“不是让你把身上都沾满……那种地方的味道。”
她的手指冰涼,捏住涂灵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动弹。
紧接着,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充满了占有欲,几乎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索菲亚的吻落下时,涂灵没有像往常那样僵硬地承受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欲望先于理智在她脑中苏醒。
那缕总是让她心神不宁的冷香,此刻仿佛成了最烈的催情剂,让她浑身发软,只想更深地沉溺。
白日里所有细微的烦躁,都诡异地转化成了皮肤上的饥渴。
她对索菲亚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恐惧或厌恶,蜕变成一种更原始、更赤裸的需要——需要被她占有,也需要去占有她。
在索菲亚的唇瓣即将退开的瞬间,涂灵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泣音的呜咽。
她不再是等待,而是主动地追索而去。
她的双手不再迟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贪婪,猛地攀上索菲亚的腰肢,十指深深嵌入对方腰侧紧实的肌理中。
这个动作是温柔的环抱,也是一种宣告所有权的缠绕,用力地将两人的下腹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她仰起头,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亲吻。
她生涩却大胆地撬开对方的齿关,舌尖带着试探的颤抖,继而变为一场湿滑而缠绵的追逐。
身体像一株寻找依附的藤蔓,紧紧缠绕着索菲亚,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激起一阵更深的战栗。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处正在变得湿润、柔软,正无声地呼唤着更进一步的侵占。
理智彻底燃烧殆尽。
驱使她的,是纯粹的情欲之火,是对索菲亚身体最直接、最赤裸的渴望。
她主动献上的,不仅是自己的唇舌和身体,更是一份毫无保留的、邀请对方一同沉沦的欲望。
在剧烈的余韵逐渐平息后,理智如潮水般重新漫上心头。
索菲亚慵懒地枕着靠垫,脸颊还残留着动人的绯红,唇角噙着一丝餍足的弧度。她伸出指尖,轻轻卷起涂灵散落在枕边的一缕银发。
“今天这么主动……可真不像你。”她声音里带着事后的沙哑,眼神却敏锐得像只猎食的猫,“说吧,心里藏着什么事?”
涂灵蜷缩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般微微一颤。她犹豫片刻,才小声嗫嚅:“是……关于艾德斯的事。”
“哦?”索菲亚挑眉,尾音拖得又轻又长,带着若有似无的醋意,“这才几天不见,就开始惦记你那位‘正直’的同期了?”
她当然不认为涂灵会对那个愣头青有什么特别的情愫——只是两个同样固执的“道德模范”凑在一起,总让她莫名烦躁。
“不是的!”涂灵急忙摇头,银发在枕面上窸窣摩擦,“是执法官殴打犯人的事……被记者拍到了。”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轻声问道:“你……不担心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索菲亚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