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祈安面红耳赤地扯着被子的边缘，盖住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
房间内一片漆黑，她的眼睛适应黑暗后，隐约能看见其中的内饰。
但这并非她脸红的原因。
她的身旁，有一个一直毫无忌惮地在散发热量的热源。
安静的房间内，此时充满了对方那有节奏的呼吸声。
听起来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华祈安不由得紧了紧扯着被沿的手。
林砚秋竟然能睡这么快……？
她可是……完全一点也睡不着……
什么叫做，没有接客准备所以房子里没客房？
还有什么叫做，考虑到她的身体不行，所以不能睡沙发和地板？
结果到后面就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华祈安被迫和林砚秋睡在同一张床上。
虽然林砚秋给她单独拿了一床被子，但是她还是整个人都有一些僵硬。
林砚秋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美美陷入了梦乡。
她侧过脸，看向一旁的林砚秋。
林砚秋换了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衣，感觉用料并不便宜，看上去相当舒适丝滑。
在黑暗中，她睡着的面孔失去了清醒时的那份攻击性与锐利，显露出一份安宁。
但她睡得并不深。
像是感受到华祈安的视线，林砚秋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
半敛着眸，与华祈安对视了几秒。
随后并不是很清醒的，又闭了上去。
“……快睡。”
她低声用气音哼唧了一句。
带着些睡意朦胧的感觉。
呼吸又悠悠放长。
华祈安没有想到林砚秋平时看起来这么警觉的一个人，竟然意外的喜欢睡觉。
但或许是看了林砚秋这副安睡的模样，华祈安也逐渐起了困意。
连对自己态度难以捉摸的林砚秋都能这么放心地睡过去，自己也没必要多想了。
或许林砚秋是调查过自己的课表，知道她明天上午没课……
她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在那处凶宅过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没想到原计划泡汤，这个空出来的规划位，交到了林砚秋的手上。
“……”
想着想着，华祈安的眼皮逐渐发沉，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任由意识发散，就这么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华祈安在一种奇异的感觉中缓缓醒来。
温热的吐息好像近在耳边，时轻时重痒意从耳朵开始发散，如触电般传遍了全身。
鼻尖能嗅到淡淡的清冽香气。
房间内很安静。
华祈安能听见那有节奏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每一次喷吐都让她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林砚秋？
华祈安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林砚秋的半个身子已经如八爪鱼一样缠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自己贸然要将她扯开，势必会把她弄醒。
“……”
没想到林砚秋的睡姿这么差吗？
华祈安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同时，她发现了一件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事——
自己手上的佛珠串，好像在睡觉的时候，断裂了。
珠子散的满床都是。
在发现这件事后，华祈安便想起床尝试小心挪开林砚秋……
但是，祸不单行。
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并非是因为被林砚秋缠住了……而是全身都动不了。
华祈安熟悉这种感觉。
她这是又被压床了？
胸口处的木牌像是实在抵挡不住，只发出微弱的暖意。
在她意识到这件事的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冰冷而又黏腻的咸湿气息，也开始在空气当中分泌，缠绕着她，侵入她的鼻腔，让她动弹不得。
噩梦？
记得柳然同自己说过，自己做的那几个噩梦都是缠在自己身上的鬼气导致的……
可是脸侧林砚秋那温热的吐息，又无疑在刺激着华祈安的神经。
不对。
这不是梦？
华祈安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起了那两个淹死在凶宅池塘的人。
难不成，因为自己触犯了什么不知道的禁忌，现在那凶宅里的怨灵要来索她的命了？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胸口猛然一沉。
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她条件反射地张了张嘴，差点直接呛了出来。
又是她……
这令人熟悉的咸湿的气味……
华祈安身上，除了被子外，还有林砚秋的手和腿……
那半透的身体，却直接穿过了这些，甚至穿过了华祈安的衣物，毫无阻碍地贴上了她并不是很温热的皮肤。
那份柔软而沉甸甸的感觉从胸口处传来，让华祈安瞬间僵直。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就像是滑腻的水草，那手没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片宛若湿意的触觉残留。
让华祈安并不好受。
“唔……”
华祈安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想挣扎，想惊叫出声，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将这些本该尽情外露的情绪通通压制回了体内。
更让她诧异的是，身旁的林砚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呓语，翻了个身，竟然直接将华祈安整个人拥入怀中，当做抱枕一般——
温热的怀抱与那冰冷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停留在华祈安身上，竟然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冰火两重天的诡异感。
她被硬生生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祈安……】
她突然听见那如从幽深水底爬上来的湿腻而粘稠的声音。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华祈安能感觉到，自己的颈窝之处，冰冷而湿滑的唇舌正细细舔舐着她敏感的皮肤。
留下一连串冰凉水痕。
华祈安咬住下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但是她的大脑很清明，冷静地分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要怎么样才能破局。
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那么自己想破局，应该还是和噩梦一样，只要“醒过来”或许就可以——
“噫！”
【这里……只有我能碰……】
随着这道像宣示主权一般充满偏执的声音在华祈安脑中响起，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华祈安身体猛地紧绷，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传来一股难以启齿的湿热。
该死……
这真的是她以前可能认识的人？
分明是色鬼。
她咬着牙，拼命抑制住自己失衡了的呼吸，细微的喘息声却在死寂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一旁睡梦中的林砚秋眉头微蹙，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
同时，无意识地将怀中的人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