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长发，绯红色的眼睛，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蛋，娇小的身材，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深色卫衣和蓝白色运动鞋。这跟高中时那个身高一米九一能两个班的书上五楼的诸葛洛有任何相似之处吗？
“你？诸葛洛？”陆徽的声音都变调了，“你，这？你真是诸葛洛？怎么可能？”
“我就是诸葛洛！”诸葛洛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引得旁边几个路人侧目。她上前抓住陆徽的衣角，语速飞快，“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真的是诸葛洛。咱俩幼儿园就认识，你生日比我晚整整六十天；小学三年级手工课你写了张灌篮高手的贺卡送我，我画了个哆啦A梦送你；初中咱俩翘课去游戏机厅，玩的XBOX360上的生化五；还有高中毕业那会儿，你志愿没报好赌气直接走了，我复读了一年……”
诸葛洛一口气说了好多。
陆徽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荒谬、警惕，逐渐变成了震惊、茫然，最后是狂喜。他像是看珍宝一样看着眼前这个急得鼻头通红的银发萝莉，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你……你真是……诸葛？”陆徽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和世界观崩塌的破碎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捏了捏诸葛洛的俏脸，诸葛洛把手搭了上去，没有推开。
“如假包换！”诸葛洛用力点头，银色的长发随之晃动，“我知道这太他妈离谱了，我自己也快疯了！但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下面没了，身高缩水了，力气也没了，我他妈……”
她说着说着，连日来的委屈、恐惧、焦虑和面对发小的复杂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激素影响，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那甜美的嗓音音哽咽起来，杀伤力倍增。
陆徽看着眼前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想起昨天QQ里那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的诸葛洛……几条线索拼接上了，他明白了一切。
“你先别哭了，这人多。”陆徽搂住诸葛洛，穿过她的银发轻抚着她瘦弱的背脊。接着，他俯下身，让自己和诸葛洛的视线平齐，双手抓住诸葛洛纤细的肩膀，控制不住的笑意浮现脸上：“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先聊聊，咋样？”
诸葛洛点点头，推开了陆徽：“那咱们先去意风区吧，本来也要带你去观光，那边不远，有不少安静的咖啡厅。”
走出火车站，叫了辆车。上车时，陆徽很自然地想帮诸葛洛开车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又想起什么似的缩了回来，表情更加别扭。
车子启动，驶离喧嚣的火车站。车内一片诡异的沉默。诸葛洛低着头玩手指，陆徽则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世纪钟，眼神放空，显然还在消化这惊天巨变。他嘴角压不下去的弧度暴露了他的情绪，诸葛洛看着他，有点恼火。
过了一会，意风区到了。
诸葛洛：“……”无言下车。
“哎这就是以前的意大利租界？”虽然嘴上说着意风区的事，但陆徽眼睛锁死在诸葛洛身上，喜悦情绪愈发明显。
她抬起头，用那双还带着水汽的血红色大眼睛，狠狠地瞪了陆徽一眼。那眼神里的羞愤说明诸葛洛炸毛了。
十分钟后，星巴克角落的沙发座里，诸葛洛捧着冰可可缩成一团，卫衣袖子盖住半个手掌。陆徽把提拉米苏推到她面前，自己灌了一大口冰美式才开口：“所以……具体哪天变的？”
“上周四。”诸葛洛用叉子戳着蛋糕上的可可粉，“早上被尿憋醒，一掀被子差点吓死。”她声音越来越小，“他妈的，现在上厕所都得坐着……”
陆徽呛得咳嗽起来，手忙脚乱抽纸巾。邻座几个女白领好奇地看过来，他立刻侧身挡住她们视线，压低声音：“你小点声！现在这嗓音说这个……”他比划着脖子以上部位，“还挺色的你知道吗？”
“装什么纯情！”诸葛洛踢了他一脚，运动鞋在陆徽牛仔裤上留下个灰印，“高中看小电影谁他妈拽着老子讨论女优身材？”
“那能一样吗！”陆徽目光凝滞，“你现在……”他的目光扫过诸葛洛随着呼吸起伏的卫衣褶皱，突然卡壳。
空气凝固了几秒。诸葛洛猛地抱起背包挡在胸前，血色从脖颈漫到耳尖：“再看挖你丫眼珠子！”
“嗨嗨嗨，不看了不看了。”陆徽又吸了一口冰美式，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这几天的痛苦，但是……哥们其实挺羡慕你的。”
诸葛洛想起来，陆徽高中时有段时间热衷于出女装cos来着。
陆徽：“你现在简直是天生丽质你知道吗？穿这么朴素太浪费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给自己美美打扮一番。”
诸葛洛摇摇头：“以后可能会这样，但现在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冰可可见底时，提拉米苏还剩一半。诸葛洛揉了揉肚子——这具身体简直是鸟胃，中午没吃饭的情况下，半块蛋糕就有点饱了。她抬头瞥见陆徽正偷瞄自己卫衣袖子露出的半截手腕，白嫩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看屁看。”她凶巴巴地拽下袖子，毫无威慑力的凶狠。
“走了，去大悦城。”陆徽起身，“我请客，给你买身新衣服。”
陆徽想扫码结账，结果被诸葛洛强势打断，自己扫码请了客。他只好顺手拎起诸葛洛的书包放在行李箱上：“现在你该叫我大哥哥了吧？”见对方瞪眼，他立刻举手投降，“开玩笑的！不过……”他突然弯腰凑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恶作剧的光，“你穿lo裙绝了。”
“滚啊！”诸葛洛跳起来踹他小腿骨，陆徽大笑着躲开，顺手揉了揉她藏在云朵帽里的银发，触感比想象的更柔软。
试衣镜前，诸葛洛别扭地扯着白色小衬衣——童装最大码还是稍短，露出一截雪白腰线。陆徽突然半跪下来，指尖掠过她脚踝：“袜子也得换。”他变魔术般拿出黑裤袜，“你以前那些棉袜配现在这腿…太暴殄天物了。”
“你他妈…”诸葛洛的骂声戛然而止。镜中少女银发如瀑，白色衬衣下是刚刚合身的浅灰百褶裙，纤细双腿和如玉双足裹在透肉的黑色裤袜里。她无意识转了个圈，裙摆像一朵花一样扬起。
“老子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