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滴滴答答中流逝,黎明的晨光再度照在大地上,只不过今天则是有些暗沉,灰蒙蒙的天挡住大部分明亮,远处也隔了一层雾,将城市温柔地包裹。

“岁!都说了不要把内裤套头上!”

“我才不要!”

今天的故事也是在一阵鸡飞狗跳中开始的。

“听好了,今天我要教你如何辨别异常的等级。”

“我不听我不听。”

“那好,今天你要是能吃到一粒米都算我输。”

“对不起,我错了。”

我光速滑跪。

“唉……”陆休扶着额头,那下巴的胡茬被剃掉一部分,看上去没有那么邋遢了,但还是跟海草团一样。

“具体的课程安排与这次的任务有关。”

“任务?什么任务?”

我疑惑地询问。

“咦?你怎么不问好不好吃、能不能吃了?”

他有些惊奇。

“哈?你是猪鼻嘛?任务又不能吃,唉……”我摇摇头,“你实在是太笨蛋了,连这个都需要我告诉你。”

转眼就看见陆休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以及那悄然伸进妙妙口袋准备掏东西的手。

“……”

为了保证我不被打,我安分下来。

“……是一个地区性怪诞,我们只是作为指导组,指导新人,顺便为你科普一下。”

“哦……可是我昨天才从医院出来欸。”

言外之意是我不想去,我还是个病人。

“医生都说你没问题了,这不是逃避的借口,再说了,你手上还有那串佛珠呢,上次地铁的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而且!”他话锋一转,“你可知这串手链花了我多少钱?我现在一屁股债呢,要是不多做点任务挣点钱,明天我们俩都要睡大街。”

“哇呜!我不要!我还没好好睡过大床呢!”

“这是重点嘛……”

他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

“总之,最近一段时间很忙,不仅是我,还有你,都得打起精神,知道了吗?”

“哦。”

为了我的红果子,还有苦岩火村,还有大床,还有那白盒子里没吃到的美食……

……

陆休说的地方是一片公园,公园很小,靠着小河,而我们的目的就是那条小河。

除了我们,还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少女。

顺带一提,这个少女跟我一样长着角,不过是那种没有任何纹路的小角,看上去就跟锥子一样,一点都不好看,估计也不好吃。

她身上也带着拘束器,不过只有两道。

“陆队。”

男人率先跟陆休打招呼。

“喂喂,我呢?还有我!”

我有些不满意,没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我嘛?信不信我把你吃掉?

“呃……”对方明显一愣。

“她叫岁。”陆休突然开口了,“岁岁平安的岁。”

“哦哦,好,好的……那个,岁小姐,你好。”

“哼唧。”

我抱着胸,这才满意。

而自始至终,那个长角的少女都没有开口,她只是怯弱地躲在男人身后,低着头看着地上蚂蚁。

但我也不在意,毕竟我的世界只有陆休和美食值得注意。

“三天前有居民反映,说是在河中看到了很多人像是瓶子一样飘在河面上,但是马上就消失了,如果只是一个人,那么还可以用幻觉来表示,但当事人不止一位,有好几个居民都表示自己看见了那诡异的现象,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先探明这是否是异常现象。”

进入了工作状态的陆休气势一变,语气也没有平时那么懒洋洋不着调,而是变得冷静。

整个人透露着一副“我很神秘”的气息。

“那……我们需要先怎么做?”

那个新人很明显就被他唬住了,下意识征求他的意见。

“首先当然是试探。”陆休看向新人背后的少女,“这个是你的猎犬吧?有什么能力?”

“呃……她的能力是可以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拆卸下来,缺失的部分可以随着时间生长恢复,不过一般需要四五天左右,越是重要的器官花费时间就越长。”

“哇噢……”

我张大了嘴巴。

那岂不是……可以无限续杯的美食!

“哎呦!”

脑袋又被敲了。

“专心点。”

陆休收回手,“那你先让你的搭档试探一下这条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新人点头,转身跟那个长角的少女嘀嘀咕咕。

说完后,我就看见少女点头,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胳膊,然后直接撕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

不过并没有鲜血飚溅的场景,胳膊切面光滑整洁,看上去就跟蜡像一样,除了少女微微皱眉,忍着疼痛。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不喜欢。

身体下意识朝陆休靠了靠。

只见少女用完好的手臂拿着断臂走向小河,然后将其丢进河中,扑通一声,断臂随着溅出的水花沉底,河面归于平静。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了。”陆休说着,坐在草地上,随后拔过一根小草,叼在嘴里。

“是。”

而新人也领着那个少女走到一边。

趁着他们跟我们隔着一段距离,我靠近陆休,跟他讲悄悄话:“海草团,我觉得好奇怪欸。”

“嗯?奇怪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

“就,就那个……”我隐晦地指了指独臂的少女,在自己手臂上模仿着撕扯的动作,“就这个,我觉得不舒服。”

“哈,你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这句话。

脑袋突然被用力揉了揉。

“哎呦!你干嘛!”

我的头发!都要跟你一样乱成海草团了!

在我愤愤地抗议之下,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没有看向我:“你知道她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猎犬,跟你一样,有的是怪诞,有的是弱小恶魔,还有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他取出口中的那根草,捻在指尖旋转,“猎犬要有用,才能是猎犬,否则,就只能沦为猎人的午餐或者兽皮沙发的一部分。”

“我不懂。”

“不懂就不懂,你只需要习以为常就够了。”

他语气清淡,像是那远处的雾气般缥缈不明,萦绕在我心中。

“可是我不舒服啊。”

不舒服还要习以为常……那我一点也不开心,会天天难过的。

他这一次终于看向了我,嘴角扯了扯:“那就记住这份不舒服的心情,然后,永远不要忘记,因为这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不要弄丢了。”

说完这玄乎其玄的话后,他又回到了工作模式,只是嘴角没有叼着那根草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雾气渐渐在阳光下溶解,远处又变得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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