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各色衣服的学生、比学生还要紧张的家长、维持秩序的老师，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叶小夜皱了皱眉，刚才在车上时他还不觉得紧张，可一到现场，受氛围影响，他反倒跟着有些心慌起来。
救命……
感觉还没开始考试，身体里那只负责提供能量的小仓鼠，就已经快要被这嗡嗡嗡的声音吵到罢工了。
它现在一定正捂着耳朵，躲在滚轮下面瑟瑟发抖吧。
他下意识地在那片涌动的人潮里，努力搜寻着同班同学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
“小夜！你可算来了！”
叶小夜回头，林一凡那张兴奋的脸庞近在咫尺。
“我跟你说，我今早的准备，那叫一个万无一失！”
“早饭，一根油条，两个鸡蛋！” 他比划着，“知道这啥意思不？一百分！稳了！”
油条配鸡蛋，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呀！
油条果然还是要配甜甜的豆浆才行！
叶小夜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一百分由什么构成的，林一凡又抬起了脚，指着自己的鞋子。
“再看这个！” 他那双崭新的运动鞋，在晨光下红得格外耀眼，“耐克！对号！我写的答案，全对！”
“而且还是红色的！” 林一凡补充道，“这叫开门红！怎么样，我这套buff是不是叠满了？你做了啥准备？”
自己的准备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JK格裙，脚上的花边小白袜，黑色小皮鞋。
能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带着好心情来考试，应该……也算是一种准备吧。
当然，这句话他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只是害羞地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就正常复习了。”
“嗨呀，复习哪有玄学管用！” 林一凡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光靠我自己还不够，咱们得去蹭蹭学霸的气运！走走走！”
林一凡不由分说地拉起叶小夜的手，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挤了过去。
在人群的中央，白芷正安静地站在那里。
她今天穿了一件雾霾蓝色的真丝衬衫，搭配一条米白色的垂感阔腿裤，像一朵安静绽放的铃兰，清冷而又疏离。
她周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来自各个班级、慕名来求学霸加持的同学。
“白芷同学，请保佑我英语阅读理解能看懂人话，作文不要写成拼音！”
“信白芷，不挂科！”
“让我摸一下学霸的笔！我保证不拿走，就沾沾墨水味儿！”
面对这堪比粉丝见面会的热情场面，白芷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还要碰我的笔？
真恶心。
我的笔除了我以外，只能给小夜用，被你们碰过就脏了。
这群背景板怎么还不散开？
别挡着我找小夜。
她对众人说：“大家放轻松，正常发挥就好。加油。”
那声音温和里却又带着距离感，让大家望而却止。
林一凡拉着叶小夜，硬是从人群里挤到了白芷面前。
他一脸兴奋地对着白芷说：“学霸！我们家小夜就拜托你了！快，给他开个光，保佑他……”
白芷微微蹙眉。
吵死了。
还有，纠正一下，不是你们家，是我家。
在看到叶小夜那有些泛红的脸颊时，白芷那清冷的眼眸瞬间融化了。
林一凡的话还没说完，白芷就动了。
她伸出手，越过了咋咋呼呼的林一凡，轻轻地落在了叶小夜的头顶，温柔地摸了摸他柔软的长发。
嗯，和小时候一样，发丝还是这么细软。
真想把小夜拉到怀里，再好好地揉一揉，就像那时候他身体不舒服，乖乖躺在我腿上一样。
林一凡剩下半句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目瞪口呆。
“别紧张。”
白芷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拥有一种魔力，抚平了叶小夜心中的不安与躁动。
“没问题的，安心去考吧。”
就算考砸了也没关系。
青禾中学的名额而已，爸爸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叶小夜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大脑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瞬间陷入了空白。
自己刚刚是被白芷同学“顺毛”了吗？
她的手好软呀……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脸一定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好难为情……
周围的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了更大的声浪。
“哇——！我也想被白芷同学摸头！”
“不公平啊！为什么只摸他？我也紧张啊！”
“就是！白芷同学，也给我加个油呗！”
面对众人的起哄和羡慕，白芷从容地收回了手。
一群吵闹的苍蝇。
羡慕？你们也配？
她脸上的微笑又恢复了那种礼貌的距离感，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动作只是众人的错觉。
她看着周围的同学，淡淡地开口：
“叶小夜身体不好。”
她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这是特殊待遇。” 她环视四周，平静地说道。
周围的起哄声瞬间哑火了。
林一凡看看白芷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又看看身边恨不得像小袋鼠一样，找个洞把头埋进去的叶小夜，半天，才羡慕地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夜，可以啊！被学霸亲自摸头开光，你这考试还不起飞咯？稳了稳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
考场大门还没开，同学聚集在了王老师身边，听老师做着最后的考前叮嘱。
“都听好了啊！” 他的声音穿过清晨的嘈杂，“语文考试，时间最重要！作文一定要留足一个小时，看清楚题目再下笔，千万不要跑题！还有古诗词默写，都是送分题，一个字都不能错……”
王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扫视着身旁的学生，想看看大家的状态。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的脸，然后在叶小夜身上，猛地顿住了。
他看到了叶小夜身上那条随风轻摆的JK格裙，和他露在裙摆下，那双穿着小白袜、比班里许多女生都还要白皙纤细的腿。
王老师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