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莉丝温柔地回应了她,她的目光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看得艾希心里暖洋洋的。
“那我们,一起回我的故乡!”
艾希嘻嘻一笑,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因“没有魔法天赋”而被轻视的贵族小姐,而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以蔷薇骑士的身份回到她的故乡!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回乡的时候,蔷薇骑士团的少女们都出来为她送行。
望着那一张张笑颜,她强忍住眼泪,不让它们流下。
能来到蔷薇骑士团,是她一生的幸运。
而现在,她要为了这一生的幸运,彻底斩断过去。
骨碌碌——
伴随着清晨的薄雾,马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
她的故乡塞内加尔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哪怕是在清晨,街道上也满是来往的行人。
可惜,岁月如水,等到她再次回到塞内加尔的时候,这些路人都已经不认得她。
远处,欧文庄园的轮廓渐渐清晰。
马车尚未停稳,艾希便看见庄园大门外已列队站满了仆从,老管家站在最前方,身形依然笔挺,却掩不住岁月的痕迹。
车门打开,艾希刚从车厢上下来,仆人们便齐齐躬身,管家则上前一步,眼眶泛起红色。
“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声音哽咽,急忙用手帕擦拭眼角。
“小姐别介意啊,人老了,想起些旧事,就忍不住……”
艾希认得这位老管家。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就是他不忍心,偷偷给她塞了一些钱财,助她离家闯荡。
“嗯。”
艾希的回应看似平淡,目光却久久停留在管家鬓角的白发上,她抿紧双唇,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这些年,你们过得还好吗?”
“还好,老爷虽然不在了,但庄园内的一切还在照旧,只是小姐。”管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声问。
“您……要去看看老爷吗?老爷他一定很想念您。”
艾希沉默地低下头,良久,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她的父亲欧文就安葬在庄园后山的家族墓园里,紧邻着艾希早逝的母亲。
茜莉丝体贴地没有跟去,只是与管家一同留在墓园入口。
艾希先是在母亲墓前静默片刻,随后才走到父亲的墓碑前。
“父亲,我回来了。”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您的女儿,如今是带着荣耀回来的,那个曾经让我受尽委屈的凯兰,已经不再是女儿的对手了。”
“您看,魔法……从来都不是唯一的路。”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如果您还活着,能看到今天……会不会,为我感到骄傲呢?”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手用力擦去。
“以前总叫您保重身体,您总不听……现在好了,只能待在这里,听女儿一个人絮絮叨叨……真是的……”
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委屈与思念,最终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她的父亲或许并不爱她,但她心底,始终留存着对父亲最深的眷恋。
墓碑前的花朵已经枯萎,她将新鲜的花放下,随后跪坐在墓碑前,靠着墓碑,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凉。
这股凉意,就像是她父亲对她的冷漠。
她自嘲一笑。
祭奠完毕,她回到茜莉丝身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我带你好好看看我们的庄园!”
提到欧文庄园,艾希的语气里总是带着藏不住的自豪,她兴致勃勃地拉着茜莉丝穿过庄园后方的花园。
“看吧!我们家的花园可是很漂亮的,我父亲在世的时候,除了魔法之外,最喜欢的就是摆弄这些花草了。”
裙摆摇晃,发丝飘荡,她在花丛中轻快地穿梭,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
然而,她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飘向远方,带着一丝怀念。
“以前这里还有个秋千,是我最爱玩的,因为它占了好大一块地,挡了不少花,父亲总念叨着要拆了它……也不知道后来,他到底拆了没有。”
话音未落,她的脚步忽地停住,目光停留在喷泉左侧。
一只褪了色的秋千,静静地立在那里,青色的藤蔓与野花悄然爬满了座椅,它就像一位被时光遗忘的老友,固执地守候在原地。
父亲……最终也没有拆掉它。
他明明觉得它碍眼,觉得它破坏了花园的规整……为什么还留着?
艾希鼻尖一酸,心里默默“埋怨”起父亲的固执。
“我看到了,那个秋千。”
茜莉丝来到了她的身边,艾希呼吸一促,道:
“嘁,也不知道我父亲他为什么不拆掉它,或许是……忘记了吧。”
“会不会,是他故意留下的?”
茜莉丝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故意留下的?”艾希下意识地反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茜莉丝没有回答,只是回以她一个温柔的笑意。
艾希瞬间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她慌忙扭过头去,像是要避开那道能看穿她心底波澜的目光。
“不可能的,”她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又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特意留下一个秋千……”
她不再看向那个方向,仿佛那秋千会勾起她最深处的渴望,随后,她牵住了茜莉丝的手,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走向庄园后门。
“不说这个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她试图让语气重新轻快起来,将话题引向父亲最显赫的成就。
“我父亲他……以前整天沉迷制作魔法道具,经常为了研究废寝忘食。”她指着别墅大厅的墙壁,上面悬挂着许多精美的魔杖、法袍,都是欧文生前的得意之作。
“你看,这些都是他的收藏,比如这根魔杖,还有那件法袍,还有这个……”
她的介绍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被墙壁正中一样东西牢牢抓住。
那是一只已经破旧不堪的陈旧风筝,它待在那里,和其他的精美魔法道具完全格格不入。
可那是她童年最心爱的玩具。
“它为什么……还会挂在这里?”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颤。
她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次她兴高采烈地把这只风筝挂在墙上,父亲总会皱着眉,嫌弃它碍事,说迟早要把它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