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像极了他爹。
杨诗画说，其实这样的男人，最有趣。
或许只是她的个人审美吧，至少林泉从未这么觉得。
林泉心里胡乱想着，拿起手机，给杨诗画回了信息。“手机坏了，一直没信号。”想了想，又补充道：“下午有点儿我的个人私事需要老周帮忙，你就别打听了吧。工作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信息发出，又开始怀疑周正是不是已经跟杨诗画说了自己变身的事情……应该没有。否则杨诗画应该会打电话或是发信息来询问，甚至可能会登门造访。看来，周正这家伙，虽然德性一般，但还是靠得住。
杨诗画回了一条语音。
“那行吧。你要是不急着找工作，帮我看着周正几天。唉，不是我多疑，周正那老小子，是真的不值得信任。上学那会儿就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流氓，这事儿你比我清楚。”
林泉和周正虽然相差三岁，却是高中同学。因为林泉上学早了一年，周正上学晚了一年，初中又留了一级。学生时代的周正，确实如杨诗画所言，满肚子花花肠子——和他儿子一样。
“你这话说的，你当初不就是因为他这种小流氓气质才看上他的吗？”
“当初是年少无知，太傻太天真。早知道他到现在都死性不改，我哪能嫁给他呀！”
林泉听完了杨诗画发来的语音，正打算回信息，电话来了。
是周正打来的。
林泉直接接通了电话。
“老林，咋样了？”周正低声问话。
“老样子。”林泉说道。
周正低声一笑，贱兮兮地试探：“没对着自己的新身体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吧？”
林泉有些心虚的骂了一声：“滚一边去。你以为人都像你啊？”
“呵，这会儿干啥呢？”
“调戏嫂子呢。”
“嘁。”周正当然不信，又道：“别扯淡了，跟你说个正事儿。你嫂子非要问我下午跟你干啥去了，没办法，我只能扯了个谎。”
林泉心里一紧，说道：“听你这话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呵……你看啊，我要是说的事儿太普通了，你嫂子肯定得问我为啥电话里不说清楚，对不？”
“你大点儿声。”
“我在书房呢，你嫂子在隔壁卧室里。”
正说着，微信又来了信息。
还是杨诗画发来的，却是文字信息。“那混蛋躲在书房里，好像在跟人打电话，偷偷摸摸的，肯定有鬼！”
林泉瞅着这条信息，一时间哭笑不得。想跟杨诗画说周正在跟自己打电话，可转念一想，又觉着周正既然在跟自己打电话，常理而言，不应该偷偷摸摸的。若是杨诗画如此质疑，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你别想太多了。”林泉编辑信息回复。
周正继续说道：“说回刚才的事儿。幸好我脑子好使，我跟你嫂子说，我陪你去看病了，是那种不太方便跟别人说的病。”
林泉的脸登时就黑了，咬牙道：“你可真行！”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周正说道：“我说我认识个男科医生，所以带着你去了一趟医院。咳，这个……女人啊，就是好奇。你嫂子非要追问我你得了啥病。唉，当时我是真的想跟她说实话了。可你也知道，你嫂子娘家亲戚多，她爹妈又都是憋不住热屁的性子。我要是跟她说了，她保不齐会跟她爹妈说。她爹妈知道了，全世界也就知道了。唉，咱俩这关系，我能坑你吗？”
林泉撇撇嘴，道：“大坑没有过，小坑没停过。”
“得得得，说正事儿。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跟你嫂子说你得了ED。”
“啥？”
“勃qi功能障碍。”
“我……你……”一句脏话在林泉喉咙里转了一圈儿，终于还是咽了回去。“行吧，你说得也没错。”现在的自己，确实是有些“功能障碍”。
这个时候，杨诗画的信息又来了。“一点儿也没想多。你是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没告诉我。那混蛋，玩游戏认识个女的，俩人在游戏里老公老婆的，腻歪死了。那女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有一回，她给周正发信息刚好被我看到，说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
周正说道：“就是跟你透个底，别到时候说两岔去了。当然啦，两岔了也不要紧。你嫂子肯定会觉得你不好意思承认，所以胡乱撒了个谎。嘿，这会儿想想，说你ED了去看病，真是绝妙。”
“嘁，绝妙个屁。”林泉一边回着周正的话，一边编辑信息发给杨诗画：“都是过来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刚发出去，又后悔了。瞅着信息框里的这句话，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合适，似乎隐约有点儿调戏的意思——还是在跟人家老公通着电话的情况下……
“对了，杨杨那小子说是去了你那儿，你俩没撞见吧？”
林泉正有点儿心虚，听到周正的话，下意识的否认。“啊……没。”
“那就好。”周正说道：“那小子随我，容易见色起意，又是年轻气盛的。要是撞见了你，肯定会动歪心思。我可不想当你公爹。”
林泉嘴角抽搐，没好气地说道：“我呸！就你家那熊孩子？小流氓一个。我就是变不回男人了，也看不上他！”
杨诗画的信息发来了。“就是说些亲亲啊摸摸啊之类的下流话。周正说就是闹着玩儿的，不能当真。切，当我小孩子好哄啊。我当时气坏了，要不是看在杨杨的份上，直接就跟他离了。哼，也不怕你笑话，我俩现在分房睡了。不是我小心眼儿，这种事，不是一回了，还有更过分的，不好跟你说。”
林泉正要回信息，杨诗画又发来了一条：“我跟你说这些，你别跟周正说。他其实特别小心眼儿，要是知道我跟你发信息聊这些，会吃醋的。”
我去！
那你还跟我聊个屁啊聊？陷我于不义之地，居心何在？
林泉心里腹诽一句。
“你看你，跟你开个玩笑，咋还急眼了？”周正贱兮兮的笑了笑，又道：“不跟你扯了，明天我去找你啊。”
“找我干啥？”
“再说吧。挂了。”
挂了电话，林泉长舒一口气。
再看杨诗画发来的信息，抬手拍了一下额头。
这一整天，净跟周家人瞎折腾了。
想给杨诗画回个信息，又想到周正已经挂了电话，说不准回了卧室陪媳妇。万一自己发信息过去，刚巧被他看到……这事儿闹的！其实自己啥都没干，为啥却有种“偷人媳妇”的罪恶感呢？还他妈是挚交好友的媳妇……
林泉干脆扔下手机，翻了个身，望着屋顶叹气。
雨好像下的小了。
天依旧阴沉沉，灰蒙蒙的。
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今天的红包还没花掉呢。
淘宝APP每天给个小红包，不花掉可惜了。
林泉又拿起手机，打开APP，想着买点儿啥东西好，手指随意地翻着商品。忽然看到一件女式内衣，林泉愣了一下。嘶，是不是该准备点儿女式内衣啊？万一明天变不回男人，总不能一直真空出门吧？像今天穿的这件T恤这样厚点儿还好，稍微薄点儿的话，可就要被人大饱眼福了。虽说被人看看也不会少块肉，但难免会被龌龊的人当做荡/妇……
不过，万一明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回了男人，买的内衣可就浪费了。
再等等看吧。
或许是因为点开了女式内衣这件商品查看的缘故，再往下刷的时候，系统又给推了好几款内衣。其中几款，还是那种特别清凉的款式。身材姣好的女模配图，不可直观却可臆想的视角，害的林泉不由得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几经犹豫，几经纠结，林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女人的身体，就算一天两次，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她不能确定，所以决定实验一下。
万一明天变回了男人，再想实验可也就没机会了……
实验结果证实了林泉的推测。
夜幕之中，香汗淋漓的林泉躺在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回想刚才的放纵，不禁叹气连连，懊恼不堪。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混的真是太失败了。儿时父母离异，童年灰暗不堪，学业半途而废，婚姻破镜难圆，事业一塌糊涂，存款寥寥无几……
最可悲的是一切已经这样了，竟然还不思进取，只知一味沉沦放纵……
夜深人静，孤枕难眠，只有烟为伴。
妈的！
烟还一直涨价。
……
翌日。
日上三竿。
正睡得香甜的林泉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烦躁地闭着眼摸到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慵懒的腔调，带着气泡音。“喂，一大早的，啥事儿？”
“喊你起床尿尿。”周正说。
“神经，有事儿说事儿。”林泉闭着眼睛烦躁的回了一句。
“听你这声音……没变回来？”
林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变身的事情。对着自己上下其手地检查过之后，眉头紧锁，叹气道：“没有。咋办？”
“问我啊？我哪知道咋办。”周正的语气很惆怅，“我现在过去吧，一起研究研究。”
林泉闻言，又是一愣。此时，她已经睡意全消。品着周正的话，说道：“我咋感觉你挺兴奋啊。”
“别扯。最好的兄弟遭逢变故，我很惆怅的。”
“听着像是快憋不住笑了。”
“你听岔了。”周正很严肃的说了一句，又道：“早餐吃啥？我帮你带过去。”
“张记的蒸饺，建设路的豆腐汤。”
“哪个贵点哪个是吧？”周正笑一声，道：“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林泉又躺了一会儿，这才起床。待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周正。忽然，她皱起了眉头，想到了一个问题：周正这么积极，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呐。
这老小子，一直都很色！虽然已经四十高龄，但精力依然旺盛。早前一起喝酒的时候，还吹嘘什么“每日清晨斗志昂扬”来着……
杨诗画昨天说跟他已经分房睡了……
嘶……
火大攻心，难免会失去理智。
万一周正硬是要把自己给推倒的话……
林泉越想越是不放心，越想越觉得周正很可能来者不善。又想起周正殷勤地要给自己买早饭的事情……林泉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最终视线落在了玻璃烟灰缸上面。
如果周正敢乱来，自己或许可以一把抓起烟灰缸，然后照着周正的脑门儿……林泉拿起烟灰缸试了试，眉头紧锁。她琢磨着真要是用这玩意儿拍下去，周正怕是得凉在这儿。不行不行，到底是好兄弟，不能下此毒手。林泉又看向桌上的水果刀，想也不想立刻否决。再转眼，看到了被她胡乱丢在沙发上的腰带。腰带扣是金属的，甩起来砸过去，应该也够那老小子喝一壶的。
林泉把腰带对折，抓着两头儿，挣了挣，又对着沙发摔了两下，感觉还挺趁手。
就它了。
林泉很满意。
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周正提着早饭来了。
林泉吃早饭的时候，周正叼着烟坐在对面，时不时的看她一眼，脸上洋溢着笑容。偶尔，还会跟刚好看过来的林泉四目相对。片刻，周正说道：“我说，你这一脸防贼的样子，啥意思啊？”
“你想多了。”林泉敷衍了一句。
“嘁。放心，你现在这模样，都能当我闺女了，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轻易允诺之人，最不可信！
林泉瞄了一眼沙发上的腰带，干笑一声，继续吃饭。
“咋样？好吃吗？”
“还行。”
“少吃点儿，小心胖成以前的样子。”周正开了个玩笑，又道：“赶紧吃，吃完了陪你去商场。”
“去商场干啥？还陪我？”
“你不需要买点儿衣服吗？”周正瞄了一眼林泉身上那似要走光偏偏又不走光的肥大T恤和沙滩裤，还有她脚上宽大的拖鞋，说道：“你瞅瞅你这身儿打扮。还有啊，好歹梳梳头行不行？头发乱糟糟的，乍一看跟刚被人强/奸了似的。”
听到周正的话，林泉心底莫名冒出了一句：最有可能强.奸我的人就是你！嘴上却道：“暂时不买了吧。万一变回去了，不是浪费钱吗？”
“你是真抠。”周正笑道：“买身衣服能花几个钱？来，叫声爸爸，我给你买。”
这种玩笑，俩人以前常开。
林泉撇着嘴，道：“这么大方的？”
“一向如此。”周正乐呵呵说道：“来，叫声爸爸。”
林泉谨慎的问：“买几件？”
“随……咳。”周正发现林泉眼神不善，“随便”的大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整身！”
“两身儿！”
“成交。”
“算了。”林泉忽然又反悔了。
以前兄弟俩开个伦理玩笑，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此时此刻，林泉敏锐的发现了周正眼睛里那股诡异的兴奋之色。
“喂，三身儿可就太多了。”周正假装不高兴，说道：“最近啊，爸爸手头儿也不宽裕。”
林泉翻了翻白眼，灌一口豆腐汤，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再去娘娘庙村拜一拜？”
“我不建议你去。”周正收敛了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道：“那地方，透着一股子邪气。唉，不怕你笑话，昨晚我就没睡好，生怕一觉醒来，跟你一样变了。好在啊，雄风依旧。”
林泉无视了周正有些炫耀的话，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那……”
“等着。”周正说道：“假如啊，我说假如。假如你做的那个梦，以及你变身这事儿，真的跟那位娘娘有关……”周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故意卖个关子，然后继续说道：“我相信，她应该还会再找你。比如再次托梦之类的。”
“有道理。”
“赶紧吃饭吧。”
林泉答应一声，吃过早饭，跟周正一起出了家门儿。看到停在外面的车，林泉说道：“开车来的？”
“是啊。”周正笑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林泉在副驾上坐下。
周正发动车子，驶离小区。“步行街？万达？还是吾悦广场？”
“你给我买？”
“不叫爸爸，你自己买。”
“那去工学院吧。”林泉说道：“工学院西门常年有摆地摊的，便宜。”
周正嗤的一声笑了，道：“得，去万达吧。谁叫爸爸心软呢。哦，对了。”周正从后座上拿出来一个纸袋，塞给林泉。
“啥？”林泉问了一声，扒开纸袋，看到了里面的黑色镂空内衣。“你这……”已经去了包装的内衣，风格特别清凉的那种。隐约间似乎还能嗅到洗衣液的香气。难道说……林泉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了杨诗画的模样。
“别误会。”周正点上一支烟，脸色平淡的说道：“不是你嫂子的。”
“那是谁的？”
“现在是你的了。”周正说道：“原本我是买给你嫂子的，你嫂子嫌太露了，洗了之后一直没穿过。你试试看，系带的，大小能调节，你应该能穿。”
林泉手里拿着内衣，展开了放在眼前，发现其薄到了将之蒙在眼睛上应该都不会耽误开车的地步。林泉忘记了听谁说过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会喜欢这种款式，只有中年人才会喜欢。
另外……
“我有个问题。”林泉盯着内衣说道。
“什么？”
“在我家的时候，你咋不拿出来？”
“忘了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周正的脸色依旧平淡如水。“放心，等会儿你在车里换上，我下车等着就是了。”
林泉一脸警惕地瞅着周正，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感觉特别不像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