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沙发上,秦诗玥正靠着柔软的垫子假寐。
芙兰则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她怀里,脑袋枕着她的肩膀,呼吸平稳而又绵长,显然已经睡熟了。
身上那条薄薄的空调毯,大半都被她卷到了自己那边。
秦诗玥并没有真的睡着。
她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耳边那均匀的呼吸声,和怀里那份让她无比心安的温热重量。
她甚至能感觉到,芙兰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正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扫过她的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花草香气。
这份宁静,被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打破了。
秦清商从二楼慢悠悠地走了下来,将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随意地丢在了茶几上。
“喏,你二叔家的喜帖。”
秦清商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玩味。
“下个周末,秦雅雯的升学宴。”
这句带着几分戏谑语调的话,惊醒了秦诗玥怀里的小家伙。
芙兰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从秦诗玥的怀里坐起身,她那双还有些睡意的金色眼眸,立刻就被茶几上那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请柬所吸引。
那是一张带着光泽的米白色厚实卡纸,边缘烫上了一圈金色的藤蔓花纹。
请柬中央,几行清隽的黑色宋体字映入眼帘,笔锋间带着几分瘦金体的风骨。
芙兰凑过去,一字一句地轻声念了出来:
“谨詹于公历八月十日
为爱女秦雅雯升学之喜聊备薄宴
恭请秦清商女士莅临”
芙兰看着请柬上的名字,立刻就想起了那位在期中考试前,在图书馆复习时,请她喝拿铁的学姐。
她想起了那天下午,图书馆里那杯从温热到冰冷的拿铁,和自己那颗同样渐渐变得冰凉的心。
棋子……宠物……累赘……
这些词汇,像褪了色的旧照片,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多么痛苦、迷茫和自我怀疑。
但奇怪的是,现在重新回想起那份痛苦时,却感觉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得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现在……
如果秦雅雯再对她说出那些话,自己再也不会动摇了。
她不是什么宠物或累赘,她是玥玥的软肋,更是玥玥的铠甲。
她们是彼此的唯一,是相互守护、独一无二的存在。
秦诗玥只是抬了抬眼皮,仿佛那张请柬不过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广告传单。
她自己的那份,被她随手扔在了书房的角落。
她不用想也知道,父母是绝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
对父亲而言,亲自去为一个侄女的升学宴站台,是一种不必要的降尊纡贵,也是在向外界释放一种过于抬举二叔那一脉的错误信号。
而在长辈缺席的情况下,她如果再不去,就会落下打压旁支、心胸狭隘的口实。
真是麻烦……
她心中暗叹一声,已经开始盘算着该送什么礼物才能既显得体面,又不会让二叔一家太过得意。
说起来,自己本打算好好清算一下秦雅雯,只是后来忙着忙着,把这件事给忘了。
秦诗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要不……就从里面随便挑一条她堂姐的黑料,不经意地吹到爷爷的耳朵里?
想必,那一定会是一份让堂姐终生难忘的惊喜吧。
秦清商懒洋洋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她看着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暗自冷笑的两人,终于不耐烦地打破了沉默。
“说吧,”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秦诗玥的脸上,“又在盘算着怎么兵不血刃地让你那亲爱的堂姐,哭着过升学宴了?”
秦诗玥没有回答姑姑,而是站起身,揉了揉芙兰柔软的银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芙兰,下个周末,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宴会很无聊的,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芙兰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地点头。
她抬起头,那双纯净的金色眼眸安静地凝视着秦诗玥,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要。”
简短的两个字,让秦诗玥准备好的一切安抚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芙兰从沙发上站起身,与秦诗玥平视,然后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提出了一个让秦诗玥无法回答的问题:
“玥玥,你说过,我是你的家人,对吗?”
“当然。”
“那你去见你的家人时,为什么要让我这个家人,待在家里呢?”
看着秦诗玥那罕见的语塞模样,芙兰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而且,”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家人,不就是应该在对方去面对‘很无聊’的事情时,陪在身边的人吗?”
“我不想在家等你回来。我想陪着你,哪怕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听不懂。我想让那些不喜欢你的人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这番话,让秦诗玥的心猛地一颤。
而一旁的秦清商,则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秦诗玥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到了吗?你家的金丝雀,已经不想再待在笼子里了。她现在想做的,是陪着你一起去巡视领地。”
“你就带着她去吧。大不了,到时候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你是在带童养媳出来见见世面,我看谁还敢多嘴。”
姑姑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让秦诗玥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无奈地瞪了姑姑一眼,终于彻底妥协。
“……好吧。”
“我投降。”
“不过……” 秦诗玥点了点芙兰的鼻尖,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我们的小公主,好像还缺一双独一无二的水晶鞋呢。”
“水晶鞋?”芙兰不解地眨了眨眼,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小脚丫。
“就是宴会上穿的裙子。”秦诗玥笑着解释道。
“那……我可以穿玥玥的吗?”芙兰歪着小脑袋,有些期待地问道。
秦诗玥几乎是立刻就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不行。”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尺寸不合,风格也不适合你。”
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衣服去参加宴会,她绝不允许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受这种委屈。
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陈老师,是我,诗玥。” 秦诗玥说道,“我现在有个非常紧急的需求。恐怕需要你和你的团队今天下午就到我公寓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陈婉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回应道:“好的,秦小姐,我马上安排。还是……为上次那位朋友吗?”
秦诗玥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个正好奇地眨着金色眼眸的小家伙身上,那双清冷的眼眸,瞬间融化成了一片温柔的湖泊。
她对着电话,缓缓说道:
“嗯。”
“这一次,为她准备几套参加宴会的礼服。”
挂断电话后,芙兰立刻凑了过来,“玥玥,陈老师是谁呀?是去年来为我量尺寸、做衣服的那位姐姐吗?”
“嗯,她下午就到。”
秦诗玥看着芙兰那副充满了期待的小模样,心中一软,但还是决定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芙兰却抢先一步,仰起小脸,主动开口了。
“玥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下周末的宴会,雅雯姐……是不是也会说一些像上次在图书馆里那样的话?”
秦诗玥准备好的委婉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芙兰歪了歪小脑袋,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难题:
“我还是不明白,家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我们好像,也没做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呀,那她为什么要伤害我们呢?”
听到这个问题,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秦清商,终于来了兴致。
她懒洋洋地为芙兰解惑:
“小家伙,你搞错了一件事。在秦家这种地方,家人这个词,更多时候意味着……”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双总是带着玩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厌倦。
“……竞争对手。”
“你二叔秦安国,一辈子都活在他哥哥的阴影下,总想证明自己比大哥强。而秦雅雯,就是他用来证明自己的得意作品。”
“所以,她不是不喜欢诗玥,”姑姑一针见血地指出,“她是把你家诗玥,当成了她人生必须要打败的Boss。而你……”
秦清商的目光落在芙兰身上,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只是她在这场游戏里,找到的可以用来攻击Boss的一个小小破绽而已。”
芙兰安静地听完姑姑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没有去看姑姑,而是抬起头,目光心疼地落在了秦诗玥的脸上。
她想起了玥玥在董事会上的样子,想起了她独自一人面对所有压力时的孤单背影。
原来……连在家里,她都要像游戏里的主角一样,去面对那么多想打败她的人。
“那玥玥,一定很辛苦吧?”
芙兰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秦诗玥的脸颊。
“总是要一个人,去当那个Boss。”
“不过,没关系。” 她握住了秦诗玥的手,脸上重新绽放出微笑,“Boss身边,都会有一个忠诚的守护兽,我就是你的守护兽。”
“谁想打败你,就得先打败我。”
说完,她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小胸膛。
秦诗玥忍不住将眼前这个小家伙,紧紧搂进了怀里。
看着眼前这副感人肺腑、彼此守护的画面,秦清商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行了行了,守护兽的宣誓仪式结束了没有?”
“你们俩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让你二叔一家看到了,你们猜,他们会怎么想?”
不等两人回答,秦清商便靠在沙发上,用一种看透了一切、懒洋洋的语调,给出了她的答案:
“他们只会觉得,是祸国的妖妃,终于把不理朝政的昏君,彻底迷得神魂颠倒了。”
她看着秦诗玥那沉下来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充满了恶趣味。
“所以,既然在他们眼里,你们已经是这副德性了。”
“是不是也该让小妖妃,提前认识一下,那群磨刀霍霍、准备清君侧的忠臣们,都长什么样?”
秦诗玥的目光垂下,她不得不承认,这番刻薄的形容,确实一针见血。
她松开芙兰,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好,决定还是亲自来介绍。
“二叔,叫秦安国,”她用一种尽量客观的语调解释道,“是爷爷的二儿子,在集团里负责传媒和娱乐相关的业务。”
“是升学宴的主角,雅雯姐的爸爸,对吗?”芙兰问。
“没错。”秦诗玥点了点头,“他……是个很看重家族脸面的人。”
秦清商轻哼一声,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看重脸面?小丫头,你太客气了。应该说,他是把你爸当成了人生的坐标,然后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一路狂奔。”
“几年前,你爸主导集团收购了一家德国的精密仪器公司。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个烂摊子,但你爸看中的是他们手里几十项即将到期的核心专利。通过一系列精准的资本运作和后续整合,不到三年,这家公司就起死回生,不仅垄断了国内高端医疗探头的市场,还反向对欧洲市场形成了技术壁垒。”
“你二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想复刻一场同样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于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力排众议,动用自己手里所有的资源,也学着你爸的样子,主导收购了一家当时正火的影视特效公司。”
秦清商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
“他模仿了你爸所有的操作,同样是跨国收购,同样是高溢价,甚至连新闻发布会上讲话的语气,都学得有七八分像。他以为自己买到了一个未来,一个能跟上潮流的宝贝。”
“结果呢?你爸收购的是拥有核心专利壁垒的技术本身,而你二叔买下的,不过是一个过度依赖几个核心技术人员的草台班子。收购完成不到半年,那家公司的核心团队就被对手高价挖走,留下一个只值几台破电脑的空壳公司,十几个亿的投资,一夜之间打了水漂。”
“那件事之后,恰逢年底董事会做年度复盘。轮到你爸汇报时,他只简单讲了几句,但PPT上那家德国公司起死回生的增长曲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轮到你二叔时,他支支吾吾半天,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市场环境和被挖角的团队。全程,爷爷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听着,手里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汇报完了,爷爷才缓缓开口,对在场的所有董事说了一句话。”
秦清商顿了顿,模仿着爷爷那种不带一丝波澜的语调:
“今年的项目奖金,传媒娱乐部就不用参与评定了。安国很辛苦,把这部分预算,拿去补贴一下你大哥的医疗部吧,他们去年为集团创造的价值最大。”
秦清商看着芙兰,为她解释道:
“听懂了吗?他没有骂你二叔一个字,甚至还体谅他很辛苦。但他用最直接的方式,钱和资源,公开宣布了你二叔的彻底失败。他不仅取消了你二叔整个部门的奖励资格,还要让他亲手把自己部门的钱,划给自己一直想要超越的兄长。”
“那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那是在整个董事会面前,对他能力的一次体面的放逐。从那天起,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二叔在集团里都夹着尾巴做人。”
芙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二婶呢?”
“二婶,叫李蔓茹。”秦诗玥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她……很热情,很擅长社交。”
秦清商这次直接笑出了声,“擅长社交?不,小丫头,你二婶那不叫社交,那叫情报交换和资产攀比。”
“你二婶年轻时也是名动一时的名媛,娘家实力不俗。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她就成了秦家唯一一个没有强大娘家做靠山的媳妇。所以,你别看她整天笑呵呵的,其实比谁都活得战战兢兢。”
她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李蔓茹的语气:
“哎呀,张太太,你这只爱马仕是鳄鱼皮的吧?我上个月也刚入手一只,不过是蜥蜴皮的啦!”
秦清商对芙兰解释道:“先用一个更稀有的鳄鱼皮抬高对方,再用一个次等的蜥蜴皮稍稍贬低自己,瞬间就拉近了距离,让对方产生一种‘她不如我’的优越感和亲近感,从而放松警惕。”
“你二婶的人生乐趣,大概就是计算今天又在哪场牌局上,赢了哪个倒霉贵妇的限量款包包,顺便打听到了谁家公司快要破产的消息。”
“她就像个间谍一样,在一场场看似无聊的太太社交里,拼凑出整个上流圈子的商业情报网和人际关系图谱。”
姑姑这番生动的表演,让芙兰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秦清商眼中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厌恶。
她可以理解大哥秦振邦那控制欲,因为那背后是足以支撑整个帝国的绝对实力与冷酷意志,那是一种真实的力量。
但她无法忍受二哥秦安国一家。
他们就像一幅技法拙劣的模仿画,拼命地模仿着上流社会的姿态,却处处都透着一股急功近利的匠气。
他们没有创造美的能力,只能靠贬低别人、窥探隐私、炫耀物质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他们的人生,就是一场庸俗的行为艺术。
而自己,不幸地成为了这场艺术展的长期观众。
“那……雅雯姐呢?”
秦清商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难得地用一种严肃的口吻,给出了最终的评价:
“至于秦雅雯……她是你二叔和二婶完美的作品。” 秦清商说到作品这个词时,声音微不可察地冷了几分,
“她继承了你二叔所有的野心,也学会了你二婶所有的伪善。”
“去年中秋家宴,你爷爷因为身体不适,提前回房休息了。他用过的那套汝窑茶具,必须由专人清洗后,原样摆回他书房的茶桌上,谁也不能碰。”
秦清商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那天负责这事的佣人,手脚不利索。你堂叔家那个才七岁的小女儿,叫秦琪的,好奇心重,跑过去想看那套漂亮的茶具,结果和端着托盘的佣人撞了个满怀。”
“哐当一声,爷爷的那套茶具摔了个粉碎。”
秦清商看着芙兰,“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场面。虽然爷爷不在,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你堂叔和他太太的脸瞬间就没了血色,那个佣人更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小秦琪也当场就吓哭了。”
“就在那个时候,秦雅雯站了出来。”
“她第一个走过去,不是去指责任何人,而是先蹲下来,把吓傻了的小堂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然后,她才站起身,对所有人说:这事不怪小琪,也别怪下人。是我刚才看茶具好看,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没拿稳。责任在我,我会亲自去跟爷爷解释。”
芙兰听到这里,有些困惑:“这不是……很好吗?她保护了所有人。”
“是啊,”秦清商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当然保护了。她不仅替堂叔一家解了围,保住了那个佣人的饭碗,还显得自己格外有担当,赢了满堂的赞许。”
“但结果呢?第二天,爷爷的书房里就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茶具。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秦清商看着芙兰脸上那困惑不解的表情,难得地多了解释几句,语气里充满了对这种家族法则的冷嘲:
“你以为他真的信了秦雅雯的鬼话吗?别傻了。跟在爷爷身边几十年的李伯,那双眼睛比谁都毒。家宴上掉根针他都知道,更何况是这种事。当晚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恐怕早就一字不落地传到爷爷耳朵里了。”
“在爷爷那种人看来,去追究一个杯子到底是谁打碎的,是件很掉价的事。他只在乎结果:他的规矩被人破坏了,那就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否则他的威严何在?”
“从那以后,你堂叔负责的那个海外项目就被调离了核心,整整半年,他那一家在家族聚会上都抬不起头来。爷爷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管不好自己家的人,就没资格管家族的生意。”
“至于秦雅雯,” 秦清商嗤笑一声,“爷爷当然知道她在演戏,但他不在乎。他甚至会赏识她这种行为。因为在爷爷看来,秦雅雯虽然撒了谎,但她第一时间站出来解决了问题,维护了家族表面的和谐,还顺手打压了旁支的竞争对手。这种不择手段的能力,恰恰是爷爷最看重的东西。”
“从那以后,你堂叔负责的那个海外项目就被调离了核心,整整半年,他那一家在家族聚会上都抬不起头来。”
“子不教,父之过,你管不好自己的女儿,让她在家里闯了祸,那你就要承担后果。这就是我们秦家无声的铁律。”
“而秦雅雯,反而因为这件事,在长辈眼中的地位更高了。她用一个看似自我牺牲的举动,兵不血刃地除掉了一个潜在的竞争者,还为自己赢得了识大体的美名。”
“她从不亲手伤人,她只是用最完美的姿态,站在道德的高地上,看着你自己掉进她挖好的坑里。”
“她就像一条藏在花丛里的毒蛇。你甚至都感觉不到恶意,就已经被她注入了毒液。”
“那天晚上,她会对你笑,会关心你,甚至会帮你解围。但你要记住,她的每一次示好,都只是为了在最后,能给你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