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你要替我去接待那帮瘟神?”
“自然。”梵卓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仿佛为典狱长分忧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职。
但他心中,疑惑却更深了。
不就是接待个魔法学院的人而已……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好!好小子!”老约翰激动得满脸横肉都在颤抖,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瓶都跳了起来,
“成交!”
梵卓:“……?”
老约翰动作利索得不像一个醉鬼。
他迅速从抽屉里翻出一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又从一堆乱七八糟、沾着不明污渍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表格,用羽毛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最后,他像甩掉一个滚烫的山芋般,将这些一股脑地塞进梵卓怀里。
“办公室隔壁那条走廊的尽头,有个套间,从现在起归你了!C-07那只史莱姆,你想给她换到哪间都行,只要别让她把新牢房给融了,随便你怎么折腾!”
老约翰整个人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带着看梵卓的眼神都顺眼了许多。
甚至,带上了一丝……同情?
“小子,学院那帮人……就全权交给你了。记住,无论他们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别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也别答应,就用你最常用的那套神神叨叨的理论跟他们绕,把他们绕晕了就行。出了事……我可不管……”
梵卓微笑着收下钥匙和文件,心中更加确定。
这次的“接待”,绝对不是什么好活。
……
回到自己那间狭小的房间时,白兔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空气中那股暧昧的气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显然是她用某种净化喷雾处理过。
床上的米莉娜依旧睡得香甜,只是身上的女仆装,已经被白兔换成了一套干净宽松的棉质睡衣。
白兔甚至还细心地帮她擦拭了身体,此刻的魅魔少女,看起来就像一个纯洁无瑕、人畜无害的邻家女孩。
“梵卓大人,您回来了。”白兔迎上前来,碧蓝的电子眼在梵卓和那串钥匙上扫过,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们,准备搬家。”梵卓对着白兔微笑道。
白兔的电子眼肉眼可见地亮了一下。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喜、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的光芒,仿佛对“家”这个词,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共鸣。
她也对着梵卓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样,白兔就有更多空间,照顾梵卓大人了……”
……
搬家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麻烦一点。
麻烦的源头,是床上那位睡得正香的魅魔少女。
梵卓不能就这么把一个大活人,还是个魅魔,大摇大摆地抱出去。
他看着床上睡姿豪放,一条腿还搭在被子外面的米莉娜,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走上前,试图将她用被子卷起来,伪装成一卷行李。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米莉娜的身体,准备将她翻个身时,意外发生了。
他的手掌,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那穿着宽松睡裤的、丰腴柔软的大腿。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那惊人的柔软与弹性,瞬间通过掌心传遍全身。
梵卓的动作一僵。
睡梦中的米莉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蹭了蹭,睡裤的裤腿向上滑了一截,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而在那片肌肤靠近大腿根部的位置,一个极其浅淡的、像是纹身的粉紫色心形印记,一闪而逝。
印记的边缘,还泛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梵卓的金色光晕。
这是……什么?
梵卓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猛地摇了摇头,不再犹豫,直接用被子将米莉娜从头到脚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春卷”,然后一把扛在了肩上。
“走吧,白兔。”
白兔全程任劳任怨,将房间里所有属于他们的物品——几件换洗衣物,和梵卓的圣典——都打包完毕,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新的套间就在典狱长办公室隔壁的走廊尽头,这里是C区守卫的巡逻盲区,平常鲜有人至。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干燥而洁净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里比之前的单间大了三倍不止。
一个带着柔软的深红色长沙发和巨大橡木书桌的起居室,墙边甚至还有一个内置的书架和酒柜。
一间独立的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足以让三个人打滚的柔软大床。
以及一个……拥有真正白色陶瓷浴缸和独立淋浴间的宽敞浴室。
最让梵卓满意的,是起居室那面巨大的单向落地窗。
从这里,可以俯瞰C区大部分的环形走廊和B区森林的边缘,视野极佳。而外面的人,却只能看到一面光滑如镜的黑色墙壁。
这居住条件,简直是从贫民窟一步迈入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梵卓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卷”放在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解开束缚。
米莉娜在舒适的环境里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一旁的白兔则已经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将所有物品归置到最合适的位置,动作优雅而高效,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家”,梵卓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安宁感。
但他没有忘记另一件事。
他拿着那份签好字的文件,径直走向了监狱深处。
C-07号牢房的门被打开。
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阿尔菲娅正以史莱姆的原型,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像一滩被人遗忘的、失去光泽的粉色果冻。
听到开门声,她那巨大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凝聚出人形。
她以为,又是某个看守,来送冰冷难吃的营养膏了。
直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带着温暖圣光气息的身影,走进了牢房。
“阿尔菲娅。”梵卓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心疼。
粉色的果冻猛地一颤,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上涌动、凝聚。
很快,那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便出现在了梵卓面前。
她赤着双脚,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由粘液构成的、半透明的连衣裙。
一双水汪汪的粉色眼眸,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梵卓,眼圈微微泛红,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后又重新找到的小动物。
“梵卓……?”
“我来接你,去一个新家。”
梵卓朝她伸出手,脸上是温柔得足以融化冰雪的微笑。